《送你一把赤小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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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蒋淮南和温苓的关系比较特殊,晚上这顿饭不像商务宴请,更像朋友聚会。
至少蒋淮南觉得是这样,看看在座几个上蹿下跳的小的就知道了。
以前偶尔有人请客,药代也好,跟林主任有合作关系的也好,请客吃饭叫了他们来,一个个斯文得不得了,轻易不说话,还要担心得喝酒。
但今晚就没有,虽然温苓也叫了酒,但开了以后都没什么人喝,一个个蹦着向温苓敬饮料,口中称她做师姐。
“师姐来提一杯,相识就是缘。”
“大师兄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师姐,以后有用得到我们的尽管说,我们让大师兄给你当牛做马!”
蒋淮南:“???”
林主任……林主任乐见其成,笑呵呵的,一边看热闹,一边想办法待会儿多喝两口酒。
他家师母来了,温苓才发现是认识的,跟她打招呼:“宋老师好,以前我大二的时候还上过您带的生理课。”
《生理学》啊,那个“生理生化,必有一挂”里“生理”啊,医学院“四大天王”之一。
宋老师笑眯眯的应:“原来是本校的同学啊,听说现在发展得不错,真不错。”
又问她是哪一届的,听说是蒋淮南的本科同班同学,宋老师就哦了声,看一眼蒋淮南。
蒋淮南觉得今晚这顿饭对自己好像不是很友好。
怎么个个都想看他热闹?!
温苓倒不介意,依旧言笑晏晏的招待大家,说已经点了菜,“我问了今晚的例汤,是石斛麦冬炖瘦肉。说起来,还得多亏林主任,叫蒋淮南去霍山出差,他带了点霍山石斛回来分给我,我都喝了好几天石斛炖的汤了。”
“那边的石斛好吧?”林主任笑眯眯的问,又说,“你大哥合适吃这个。”
温苓谢他关心,“已经给他留着了,再过一阵天冷了,鲜石斛就该上市了。”
又聊他们厂里做的产品,温苓向林主任道谢,说多亏了他介绍的药材供应商,才顺利找到合适的黄精。
他们正说着话,服务员敲响了包厢的门,蒋淮南喊了声请进。
一道道菜陆续端上来,有师弟说:“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年,就本科毕业典礼的时候来这里吃过,这
是第二次。”
“这里本来就是请客才来的。”蒋淮南应道“我本科毕业谢师宴就在这里摆的。”
温苓说:“那次我们两个宿舍聚餐也是在这里我记得那道沙姜猪手很好吃但是今天没看到有。”
接着就聊起菜来气氛相当轻松愉快。
吃完饭时间也就八点多林主任和宋老师说年纪大了要早点休息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先走了。
温苓问蒋淮南:“你们还想去哪儿么?”
蒋淮南没哪里想去的倒是他的师弟师妹们开始撺掇:“大师兄我们去吃宵夜啊?”
“难得出来我们去吃不健康的路边摊啊!”
温苓看着蒋淮南问他:“去吗?”
“……那就去呗。”蒋淮南摸摸鼻尖点了一下头。
下楼往停车场走温苓怀里抱着花
正纠结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苏嘉妮一声:“蒋淮南你回头!”
这一声喊不仅蒋淮南回头了连温苓都好奇的回头去看怎么一回事。
刚转头就听时鹿鸣小师妹喊:“师姐笑一下嘛!”
温苓下意识的笑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小师妹说:“拍好了拍好了。”
温苓一愣:“???”
她有些懵的看向蒋淮南见他一脸无语的嘴角抽抽顿时明白过来忍不住一乐。
“大师兄。”她朝他揶揄的眨眨眼“师弟师妹们都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喏。”
“终身大事”四个字还要用力咬着牙加重语气来讲。
蒋淮南:“……”真是服了这群老六。
手机又嗡嗡响起信息声他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时鹿鸣发的他们刚才的合照。
暖黄微暗的路灯下他们一起扭头回身灯光在他们脸上落下半明半暗的光影连同温苓怀里的花束都染上暧昧的颜色。
地上倾斜的影子被拉长轻轻触碰到一起然后粘连成一团。
在这样的秋夜里别有一番风味仿佛穿越到了千禧年老港片的海报里。
时鹿鸣还问:【好不好看!我的技术是不是好!】
时鹿鸣:【叉腰.j
pg】
后面是林主任跟的一个大拇指点赞的表情包。
蒋淮南心里的无语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还有点高兴的给温苓看问她:“你要这张照片么?”
温苓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又抬头看看他。
看他眉眼浸润在夜色里被路灯光镀上一层柔和朦胧的滤镜仿佛还挂着愉快便忍不住笑了笑。
“挺好看的发给我吧。”
说完又看走到面前的时鹿鸣笑道:“谢谢师妹这拍照技术都可以去参加摄影比赛了肯定拿奖。”
小师妹嘿嘿一笑:“是师姐长得漂亮
温苓笑起来蒋淮南看着她的脸心里突然有点酸。
啊你喜欢听这种好话啊?那为什么我说你就不乐意听?
他把照片发给温苓然后暗戳戳的将它设置成朋友圈背景图。
温苓当然不知道他的这个小动作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手机只是想起以前。
她曾经有一张使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壁纸是大二时某次青协组织义诊她和蒋淮南为了刷素质教育学分就报名参加了。
义诊是在离学校挺远的一个区的市民广场她和蒋淮南被分去帮市民贴耳穴那天校融媒体中心还有人去采访拍了点照片发公众号。
没过多久她就在学校公众号看到了推送在文章里发现了她和蒋淮南的合照虽然只有背影但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照片里他们拿着耳朵的硅胶模型正在辨认穴位她把照片保存下来之后用相机里的彩描特效处理后画面已经认不出具体是谁她这才放心的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这个桌面图片她一用就是几年直到毕业那天犹豫半天还是狠狠心把它换了。
又过了没多久温广白送了她一支新手机那张照片就随着旧手机的弃用也一起被埋藏进了记忆深处。
一路走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蒋淮南忽然回头问:“你们有谁会开车的么?”
苏嘉妮看一眼师弟师妹们道:“应该……都会吧?”
有个师妹说自己有驾照但从来没上过路时鹿鸣小师妹问:“大师兄你要干嘛?”
“会开的话你们
开我的车?”蒋淮南说着看一眼温苓。
温苓正低头看怀里的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他的目光。
时鹿鸣哦了声苏嘉妮立刻说:“钥匙给来我开。”
蒋淮南把车钥匙给她然后问温苓:“你车钥匙呢?”
“……怎么?你没开车来?”温苓这时才回过神有些懵懵的问了句。
“我车给苏嘉妮开了我开你的。”蒋淮南解释了一句问她
温苓呼吸一顿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想起了一张早就忘了的照片摇摇头:“……没什么。”
她把车钥匙给他转身坐进自己车的副驾把花放在膝盖上。
按下车窗往外看他们还在分谁坐谁的车车门嘭嘭响了两下外面嘈杂的声音就被隔走了。
温苓重新把车窗升上去。
“去哪里吃?”她问蒋淮南。
“就附近吧找个吃宵夜的地方。”蒋淮南低头看手机在群里跟大家商量目的地。
温苓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花束看到了之前被她忽略的贺卡用两根手指夹出来打开。
“To温苓同学: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能量可以把一切大山推倒希望你万事如意天天开心。蒋淮南”
温苓看完松了口气。
蒋淮南问她怎么回事“我写得不好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会写什么?”
“幸好你没写很流行的‘某某公主’句式。”温苓把卡片塞回花里说完自己都笑了。
蒋淮南转了一下方向盘眉头一挑“还有这种潮流?我下次也试试。”
“劝你不要。”温苓嘴快的接话说完了才有点不自在的补充道“没事送什么花。”
蒋淮南笑笑想说什么又不愿意让后面几个白白吃瓜干脆不吭声。
选的宵夜店就在附近开车用不到十分钟就是不好停车找个停车位都要找五六分钟。
温苓下车时要把花留下关车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弯腰进去把花上插着的卡片又拿了出来塞进包里。
刚放好侧头就看见蒋淮南正看着她笑。
总是温和的笑脸在夜色里好像变得更加柔和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蒋淮南倒没说什么。
“店里没有大桌了喔,你们介意坐外面吗?夜宵店的老板娘拿着点菜的本子,夹着笔指指门口,“这里可以给你们放一张大桌,怎么样?
苏嘉妮转头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又问温苓:“可以吗?
温苓说可以,她就让老板娘帮忙支桌子,忙了一阵坐下,让大家先点菜。
温苓乐得听人安排,让干嘛就干嘛,蒋淮南问她要不要换个位置坐到靠里这边,她说好,时鹿鸣他们点菜,说要喝啤酒,问她喝不喝,她也说好。
反正就是一整脾气很好,什么都可以的状态。
搞得蒋淮南一个劲的扭头看她。
“怎么一直看我?她撑着下巴,笑眯眯的问。
“今天心情很好?蒋淮南给她倒了杯热茶,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温苓看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周围都是人,蒋淮南也不好再问。
夜宵档出餐快,没过多久他们点的菜就上来了,最先上来的是一只脆皮烧鸡,八十多一只,老板娘说有四斤重。
蒋淮南眼疾手快,筷子一动就夹了块鸡腿,直接放进温苓的碗里。
有个师弟逗他:“师兄你偏心,怎么不给我夹?
“不舒服啊?我喂你好不好?蒋淮南笑眯眯的问,在师弟张嘴的时候塞了瓶啤酒过去。
温苓笑着低头咬了口鸡腿,皮是真的脆,肉也多汁,就是稍微有点咸。
椒盐鱿鱼须外层裹了浆的,吃起来很酥,三丝煎面也脆脆的,像干脆面,还有一道凉拌鱼皮,同样是走爽脆的路线,都是很适合下酒的菜。
都是年轻人,怎么都聊得来,大家喝着酒聊天,听时鹿鸣讲她哥某个发小的八卦:“纨绔子弟来的,亲妈早就跟他爸离婚了,他爸又找了一个,后妈超级有能力,经营公司很厉害的,他爸特别听对方的话,后妈也没虐待他,就是不管他,也不让他插手公司的事。
“他后妈有个侄女,从小就去他家玩的,喜欢他,他后妈就让他们结婚,他不喜欢,说有女朋友,后妈说你要是不娶我侄女,就不给你钱,你出去打工呗,搬出去,车都给他收了。
大家听了表示:“编的吧?他爸是亲爹啊,不管他?
时鹿鸣哼哼:“就是不管啊,而且他们家现在公司和家里的钱,全都他后妈捏着,他根本反抗不了,除非真的能狠下心脱离家里。”
蒋淮南好奇:“他后妈的侄女怎么想的?对方不喜欢她,他也要跟对方在一起?”
话音刚落,温苓就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愣了一下,凑过去,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温苓摇摇头,继续听时鹿鸣说话。
“那个女生说没关系,就是喜欢他。”时鹿鸣道,“她大学毕业,就被她姑姑,就是我哥发小的后妈,安排进他们家公司上班,还手把手培养了的,我哥那个发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交过多少个女朋友了,没有认真过的,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居然说不介意。”
其他人觉得不能理解的,是他亲爹居然不管他,毕竟是亲儿子。
温苓倒不很惊讶,问道:“他爸和后妈没孩子?”
“有啊,生了个弟弟,才七岁。”
温苓听了失笑:“老来子啊,应该很宠爱吧?那前面的确实不那么在意了,何况他又纨绔,不是什么有出息的。”
她可太懂这种事了,他们家不就这样?在老头心里,能跟她三叔温绍龙相提并论的,只有她大哥温广白,她那早死的大伯都要退一射之地,更别提她那个老透明亲爸。
蒋淮南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关切的眼神。
倒是搞得温苓有点迷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个反应。
大家都喝了酒,连原来说要开车的蒋淮南最后都没躲过,被烧鸡咸得喝了第一杯后就懒得再挣扎了。
在路边吃大排档也没人要求必须轻声细语注意餐桌礼仪,喝多了以后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开始唱歌: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1]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笨又傻……”[2]
“这一拜,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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