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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长庚》

137. 南庭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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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南璃国最昌盛时,疆土西起潼合山,东至大海,北接寒昭,南起南岭。

南岭之下有一古城,名为南庭城,说是城,其实不过是个名头。这南庭城多为茂密丛林之地,且人烟稀少,人民基本处于游牧状态,未得到开发,且襟山带海,由此形成了半封闭状态。又因南岭几乎隔绝了通中原的路,因而这个地方自古以来都并未纳入天子的管辖。正因如此,这里又被称为蛮夷之地。

此时,这蛮夷之地的一处院落内,传出了阵阵剑鸣声和一个稚嫩的声音。

“累了,累了,小延不练了!”

一个黄口小儿,不过五六岁模样,扔了手里的木剑,气呼呼地坐在地上。旁边指点他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也不过七八岁,扎着两个羊角辫,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才练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你这小身板也太弱了吧。”小女孩双手叉腰,老气横秋地教训,“娘亲可是说了,只有好好练剑,长大后才不被人欺负,才能娶到媳妇儿。”

小男孩哼哼唧唧,“我就不练,就不练,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娶媳妇儿了。”

“噗……”小女孩被他逗笑了,但随即但随即又板起脸,“不行,你不,你不练,我就告诉娘亲,让她打你屁股。”

小男孩一听,吓得赶紧爬起来,继续有气无力地练着。他眼睛没跟着剑走,手里剑也乱晃,一不小心就练错了。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拿起木剑,敲了他一下。

“呜……小笙姐姐最坏了,我要告诉姑姑!”小男孩被打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哼了一声,“告就告,谁怕谁啊。娘亲,娘亲,小延又偷懒了……”

*

两人的吵闹声传到了屋内,惹得正在软榻上的人不得安宁。

“嚷嚷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了,想耳根子清净会都难。”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两个小萝卜头的耳里。男孩听见苏北歌的声音,瞬间收声,他平日就是吃软怕硬的主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整日里带着笑意却最腹黑的姑姑。

于延小心翼翼挪步到窗边,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姑姑,笙姐姐好凶,我一练错就打我。”

苏北歌慵懒地坐在软榻上,手捧热茶,啜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伸出头来。她看了一眼于延手里的木剑,又看了一眼他练的剑招,红唇微勾,“嗯,是有点笨,也难怪你笙姐姐打你。”

于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这时,恰逢一妇人从外面回来,于延一看,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娘亲……”

说着,就从窗边蹦跶出去,跑到妇人怀中,“娘亲,姑姑和笙姐姐欺负我……”

“哦?”妇人挑眉,看了一眼苏北歌和孟笙。

苏北歌耸了耸肩,表示无辜。

孟笙也跑过来,站在妇人身边,一脸坚定,“舅娘,小延他不好好练剑,我就打他了。”

妇人将他抱起来,在他小屁股上敲了一下,“该,平日里就知道偷懒,你笙姐姐做得好,娘亲支持她。”

说着,将于延扔到一旁,对着孟笙招了招手,“小笙,来舅娘这儿,舅娘给你买了好看的花衣裳。”

孟笙眼睛一亮,丢下于延就跑了过去。于延顿时泪眼婆娑,看着母亲对孟笙的关切,这才知道自己又自取其辱了。

房内的苏北歌瞧着于延那模样实在是搞笑,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于延本就难过,看到自家姑姑取笑他,哭得更大声了。

苏北歌的笑声也更大了。

“呜呜……娘亲坏,姑姑坏,笙姐姐坏,全天下的人都坏……”

一旁的美妇人正帮孟笙试穿着新衣裳,没空搭理他。但这于延的体力也是好,使劲放开嗓门哇哇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许久也不消停。

苏北歌实在听不下去了,提醒妇人,“东珠,你儿子哭着呢。”

魏东珠就跟没听见似的,看着一身嫩黄色襦裙、扎着双髻的孟笙,一双眼睛弯弯如月牙儿,心都要化了,这才是她想要的女儿啊,软软糯糯的。

想到这里,魏东珠又看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于延,心里更加郁闷了,要是当初自己生的是个女娃就好了。

*

当初,苏北歌在离开邕城之前,已成功说动梁骐,放魏东珠几人自由。

在淮西的魏东珠和旻弘假装病重,而后又对外宣称辞世,实际上下葬的“两人”也只是魏东珠从别处找来的替身罢了,将面目遮掩,做得隐秘些,也不会有人知道。

于渊行商已久,再加上在南璃国做了几年的太傅,又参与了指点战事,当时就知道北凌国会最终天下一统,所以许久之前便开始留意隐退之地,寻觅了挺久,终于觉得南庭城是个好地方。

这南庭城本就是半封闭状态,而且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他们躲在这里。于是,他便带着魏东珠和旻弘逃离到此地,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界,安了家,这一住便是数年。

离开淮西之前,魏东珠还是将一切如实告诉了旻弘。旻弘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所以当魏东珠告诉他,他并非旻惠王的儿子,也并非她所生,而是魏家从外面找来的狸猫换太子时,旻弘听了,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太在意。

这些年,魏东珠对他的好,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的,他也早已把魏东珠当成了自己的亲娘。所以,当魏东珠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愿意跟自己走,还是留在淮西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几人逃到南庭城之后,为了不引人怀疑,旻弘也跟于渊的姓,改名成了于弘。后来,于渊和魏东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对双生子,于延和于辰。

虽说于弘不是于渊所出,但自小被于渊教导,性子温谦沉稳,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苏北歌说比起那两兄弟,于弘才更像是于渊亲生的。而于辰,却是个心地善良又感性的孩子,随了魏东珠。至于这个被打屁股的于延……

性子顽劣不堪,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混世小魔王,整日里惹是生非,不是砸了张家的窗户,就是拔了李家的菜园子,搞得整条街上的邻居们鸡飞狗跳的,一见到于延就绕道而行。

为此,魏东珠可没少教训他,但每次打骂完后,这小子就又是老样子了。于渊也是无可奈何,整日摇头叹息,说这小子跟他姑姑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令人头疼。苏北歌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于延,心里其实是默认了于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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