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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后全员为我火葬场》

33.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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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暮时溟,章重宫。

神霄绛阙,巍峨雄奇,磅礴大殿屹立于大地之上,蒙台之中玉楼金殿,画栋飞甍,铸着最神秘的尊像。

陈清裕每次行在廊道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青石砖,落下的每一步都是权谋与争斗。在这个华丽肃穆之地,所有人都在凝望那个位置,敛藏最深的妄念,那是极其深重的野心,内侍拦下他的去路,笑道:“三殿下稍等,章重宫内有朝臣议事。”

陈清裕背脊笔直,颔首,从殿内出来的朝臣,极少数的与他示笑。

直到内侍重叠的唱呵声传出,他才走向内殿之中。

从藏袖中呈出早已备后的折子,陈清裕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托举,衣袖随着这个动作滑落,两臂是斑驳交错的伤痕。

“儿臣拜见父皇,惟愿父皇龙体安康。”

靖帝漠然垂眼,沉吟半响,“你这一身伤怎么弄来的?”

陈清裕俯身贴地,字字珠玑呈禀:“此事便是儿臣今日所奏之事,儿臣巡查发现从通州调往青州的粮食其中有一半混着砂土霉粮,而本该运往青州的粮食全都运往西北,儿臣正是追查时不甚遇到埋伏,才受了伤。”

皇帝眼帘轻垂,按着额头闻言也只是轻哦一声,那有些枯瘦的手指便这样一下一下的敲在书案之上,他既不派云进安去取那折子,也不叫跪在下首之人起身。

陈清裕额间跳了一下,心头重颤,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殿座中的帝王,淡声道:“此次三皇子陈清裕巡查有功,擢封宁王,享亲王待遇。”

陈清裕面色微变猛的抬头,呈在手中的折子险些从手中滑在地上,道:“父皇,通州粮仓身系天下百姓,若是有人暗中偷梁换柱那便是包藏祸心啊!”

他的人已经查到了,通州提仓出身平原赵氏,虽不是本家,却是一脉同枝,陈玄轶的生母已逝的贵妃娘娘便出自平原赵氏,所以通州调粮未必没有陈玄轶的手笔。

而陛下现在竟然想要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封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他如何甘心!

靖帝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念是自己儿子忠心为国,他能忍他一时胡言乱语,却忍不得他得寸进尺:“朕念你辛苦,给你封赏,你还不满足,还想要什么!”

陈清裕想到自己沿途一路损兵折将,连他自己也差点折了便心有不甘,喉结翻滚,面色坚毅道:“儿臣想让父皇彻查此事,青州再造,百姓需要粮食!”

“朕是听你禀事,没叫你要挟朕,领了你的赏赐留着你的折子给朕滚!”

陈清裕放下折子,嘴唇翕动,还未及出声就见帝王竖瞳寒目,猛的抓起茶盏往桌上砸,青瓷玉盘应声碎裂,不少尖锐的细瓷刺进了靖帝掌心,陈清裕身形再快,也抵不过这位常年伴驾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云进安,内庭首屈的当家高声惊呼:“快宣太医,宣太医!陛下受伤了!”

云进安跪在地上托着帝王受伤的手,看着下首的宁王道:“宁王不如择日再来请安,今日便先回去吧。”

陈清裕神色波荡,此刻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他只得重新退一步躬身行礼:“父皇好生休养,儿臣改日再来。”

待人离开,靖帝摊开完好无缺的掌心,本要去宣召太医的小内侍从侧庭出来,云进安让人先出去了。云进安叫了个小宫女进来收拾狼藉,重新摆了一副粉玉盏叠上桌。

云进安担忧道:“陛下想让宁王不再商议此事,大有不少办法,如此恐伤龙体啊!”

靖帝抿了一口参水,慢悠悠道:“朕这几个儿子各个心思深重,没娘养的孩子像只狼,朕要他牵制老二,不是要他咬死老二。”

没了粮食,青州注定要死一半人,云进安听的心惊胆颤,如此也只能笑着应承帝王。

……

景熙苑小厨房生灶,做的还是那道桂花鲜栗羹,苑内管事本想换些菜品,做饭的厨子憨实道:“王爷身边的揽大人来说的,今儿还是这道甜食。”

管事不敢多言,他可没忘了昨儿那桌上的桂花鲜栗羹可是一勺也没动。

他命身后下人端起漆盘,同厨子道:“那这份我先送去王爷那。”

厨子忙道:“那份不是王爷的,是王爷吩咐给殿下送去的。”

管事紧皱的眉不下,面上有些五味杂陈。

但却不敢耽搁,连忙唤人拿着东西再去一次未央院。

生怕主子的一番心意又会被拒,管事已经做好了劝词的准备,没想到才跨过院门就被堵下了,想着这手里的东西又要如实提回去,管事苦不堪言。

窈琦满面焦急的回去禀报,“公主,景熙苑那边又送了东西过来,可要再退回去?”

陈轻央有些无奈,没有发话也没有动。

窈琦怕拖下不好,小声询问道:“那奴婢,再让他们走?”

陈轻央微微出了口气,声音淡淡道:“来都来了,便留着吧。”

窈琦得令兴高采烈跑出去,将东西取回来时没错过管家眼中那抹感激涕零,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东西收下了?”

梁堰和站在山川舆图前,目光落在旗针定下的地方,临西北地带,未至东南,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辽原,他的神情专注且幽深,手心的圆玉被摩挲的微微发烫。

“收下了。”

指腹复刻出并蒂莲纹的样式,他思量很久,笑了起来说:“那一会我去找她。”

管事微微有些犹豫,琢磨着未曾言语,方才他在未央院被晾了许久,如此情境下主子不去或许是最好的。

但又或许主子的地位不同,比他更受欢迎,去了当也无妨……

这是陈轻央第二次见到桂花鲜栗羹,神色怔松,她闭上眼睛出了口气,用汤匙搅散碗羹,鲜桂甜栗香味四溢。

明明她还亲自上手做过一回,桂花是地上捡的,栗子是梁堰和下山偷的,上蒸笼时栗子成了软泥,吃进嘴里只有一股黏糊的甜味。

如今这个明明更好吃,却没有五年前的味道了。

没一会她听见窈琦欢雀的声音传来,“公主,三殿下……不对,应该是宁王回来了,王爷入宫述职后,现在正在来王府接您的路上!”

陈轻央还没回过神,有些疑惑看着她:“宁王?”

窈琦还在兴奋道:“王爷今早从宫内述职出来,便被封了宁王。”

陈轻央神色僵硬,却是一点开心也提不起来,封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那与亲手斩断陈清裕谋求那条路的机会有什么不同。

以往陈清裕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带着她出宫,

这一次也不例外,宁王车架到了定远王府门前车上因为避嫌车上空无一人,马车只是来接她的。

管家派人去告知府上主子,便立刻出来维持场面,虽说避嫌来的只是宁王府的空马车,但是这大摇大摆的架势几乎是与昭告天下无异了。

陈轻央匆忙出来,站在马车前的藏风便已经为她布置好了车蹬,掀起车帘:“六公主请。”

梁堰和得了消息匆匆出来,马车已经拐入后巷中,他什么也没见到,冷眼看着一旁早就大汗淋漓的管家。

“你们一群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殿下上了别人的马车?”

管家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拦宁王车架,他苦哈一张脸叫苦不迭,“宁王是殿下的兄长,我们这也不敢拦啊。”

“下次不管是谁的马车,我没放行之前都给我拦着!”

梁堰和余怒未消,却也不能冲着这些下人多发,撂下这句话,直接拂袖离开。

这边,陈轻央到了一个赏舞阁,二楼最宽敞的一个厢房外有亲卫把守。

是陈清裕的另一个手下。

陈轻央进屋,琴音将停,接着零碎的声音钻入耳朵,侍女轻声慢步抱着长琴离开。

“傻站着做什么,莫不是还要学着那些满朝文武与我寒暄道喜吗?”陈清裕的声音有些嘲讽,轻无缥缈下泛着凉意,轻讽掀掠又听他颇为无奈的道:“嫁人虽不比做姑娘,但我亦不是长辈,在我面前就别再拘着了。”

陈轻央绕过屏帘,坐在陈清裕对面,轻轻唤了他一声,“三哥。”

陈清裕亲手给她碗中布菜,目光便没从她脸上移开,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上她的侧脸,却又发现这不和规制,便又从容拿过她的杯子替她倒茶,关心道:“我不过才离开半月,怎清减了这么多?可是在定远王府生活不惯?我带你去找父皇立公主府。”

若是住进公主府,她怕是这辈子都不用妄想逃离了,陈轻央眼睫轻颤,嘴角浅浅牵起,淡定自若,“在定远王府生活极好。”

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这般宣之于口的话,好似便是事实一般。

“如此便好。”他的笑容淡下来,他不信妹妹能与那人相交,但是她不说,他便在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那也是一样的。

又说到了通州巡查,陈清裕便将事情简单述与她听,妹妹出不了远门,他就将所见所闻说给她。

陈轻央久久没有说话,半响她轻声念了两个字,“西北?”

“西北方向在沿东南走,便是河西走廊。”他余下的话没说,叱西王陈玄轶就在河西走廊。

然而两人都心知肚明,粮食不一定给了陈玄轶,但是一定运往西北,既然不知是谁在暗箱操作,那就只能对准一人死劲盖锅。

只不过,西北方向若是不沿东南走,那便不是河西走廊,而是淮北一带。当今皇后、百官之首丞相,复姓南宫,便是从淮北迁居。

如今淮北一带,亦留着不少南宫氏族人,只不过声望远不如上京威名。

她轻轻地出了口气,脑海中浮现零星破碎的记忆,瞳孔亮色隐去,看向陈清裕,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除了陈玄轶,亦有可能是南宫菩。七岁那年我未出冷宫,陛下私下将我交予皇后,送至相府,彼时我命悬一线,睁眼依稀看见了她们的对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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