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掉光的我只好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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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阵细细清理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飞鸟彻羽把脸埋在小熊的肚皮里,开始自欺欺人式的装死——虽然这显然不会影响黑泽阵的决定:
“我不会和你一起脱离组织。”
即使是早有预料,飞鸟彻羽还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为什么呢?”
“做杀手是很没有前途的工作。”
小孩一面说着,一面掰着手指头数着:“很累,危险,报酬少少,未来没有保障,应该也不会有抚恤金这种东西,可能随随便便就没有价值的死掉了,没有人在意,然后被乌鸦和野猫吃掉,或者丢进海里喂鱼……”
越说越感觉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愿意忍受这样的生活条件呢?
“如果说是因为什么人才决定要留下来的话……阿阵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飞鸟彻羽鼓着脸在小熊的毛绒肚皮上蹭来蹭去,“阿阵难道是喜欢这种奴隶一样的生活吗?”
根本就不可能的吧!
“……不是,”黑泽阵有点无语,“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反正也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在哪里做为谁效力本质上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吧。”
飞鸟彻羽感觉更没办法理解了:“跟我回家的话,不会影响你做这些的。”
“跟我回家很好的,家里什么都有,反正爸妈都死掉了也没人管我们,想干什么干什么,而且还……”
黑泽阵拒绝了他的大饼:“你家里那么好,你是怎么进组织的?”
说起这个飞鸟彻羽就有点难过:“……被叔叔卖掉了。”
“然后你回去,再让他卖一次,”黑泽阵冷嗤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白日做梦,异想天开,“卖了多少?”
“七千万美金,折成黄金一起跟阿莲回M9实……”
黑泽阵:……?
“谁给谁七千万?”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尖锐,一下子就戳到了小孩的痛楚,飞鸟彻羽才不想再回答一次,窘迫地缩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用翅膀盖住自己。
拒绝回答!
哦。
黑泽阵明白了。
飞鸟彻羽刚刚的意思是说,组织不但白得了一瓶“香槟”,还被倒贴了七千万作为垃圾处理费用。
这种连吃带拿的好事居然真的存在啊……
“他能卖你一次,就能弄死你第二次——你凭什么认为只要回去就可以享受之前的所有资源?”
“那是当然的吧。”
翅膀下面闷闷地声音传出来,带有飞鸟彻羽特有的抱怨语气,像是在奇怪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父母死掉之后就只剩下我继承了Marino的魔力——巫师的产业怎么可能由普通人来接手呢?所以只有我有继承权。”
“先前是被阿莲掳走了,死了一部分血亲,其他的老古板都在……”
“我也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黑泽阵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透过塞壬描绘的美好未来,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你家里歧视普通人很严重的吧?”
且不说应该怎样在组织的监视下脱身,即使一切顺利,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成功到达了塞壬的归属,等待黑泽阵的会是什么下场?
Marino会为了一个叛逃的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和自己同等体量的组织翻脸吗?
怎么可能呢?
——他们连自己没有魔力的血亲都弃之如敝屣。
在组织里面,黑泽阵至少可以凭借自己的脑子和训练出来的本领挣得一处容身,在Marino他能依仗什么?
飞鸟彻羽的良心吗?
塞壬哪有这种东西?
两个都很烂的选择,选择组织至少还有往上爬的机会,选择Marino不但要赌上性命,即使成功了也要背负组织的通缉,甚至估计一样没什么好待遇。
黑泽阵把飞鸟彻羽从一堆羽毛中挖出来,摆弄他的脸,逼迫他和自己保持对视。
“说实话,你是真想和我一起,还是只是想骗一个代步工具?”
没有自己每天抱着,塞壬连狙击范围都跑不出吧?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黑泽阵自己都没少欺骗任务目标,更何况是天性喜欢引诱人类的塞壬。
至始至终黑泽阵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对所有组织成员都平等抱有戒备和敌意的香槟,偏偏对自己不一般?
飞鸟彻羽没想到会被他诘问,怔了一下:“……你怀疑我。”
“是,”黑泽阵大方承认,“你不可疑?”
阿阵是在怀疑,但是他确实没有污蔑自己。
因为他就是黑心肝的坏种。
应该怎么回应呢?
该怎么向他解释,虽然我对别人就是口蜜腹剑的海妖,但是很喜欢阿阵是真的呢?
——这个时候这么讲话,会被认为是死不悔改,然后阿阵会更生气的吧?
塞壬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讨好似的。
……又是这个样子。
飞鸟彻羽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
左金右蓝的鸳鸯眼,像是被正午阳光曝晒的地中海面,包裹着每一位慕名前来的旅人,温柔地抚平他们的辛劳。
就好像大海会包容所有人,而掀起惊涛骇浪的另有其人。
黑泽阵指尖用了点力气,小孩子脸嫩,陷下去小小的肉窝:“你喜欢我什么?”
他没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相比有什么不可取代的优势。
比他长得好看的,比他做饭好吃的,比他性格体贴的,比他有钱有权的……
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就被飞鸟彻羽相中的绿眼睛都不稀奇,半个小时之前金酒才刚被塞壬挤兑了出去。
——看吧,飞鸟彻羽回答不上来。
骗子。
满口谎话。
现在连谎话都不说了。
黑泽阵突然感觉和他纠结这个实在没意思,拉平了嘴角。和塞壬讲这种话有什么用呢?
塞壬的脑结构都和人类的不一样,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听懂的可能——就算是说得再多遍,猫能学会三位数加减法吗?
情感实在简单的塞壬该怎么解释“喜欢什么”?只好无措地搅着手指,像是课堂上被点起名的差生,窘迫地念出自己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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