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并不十分黑深残》全本免费阅读

一颗苹果糖在我手中。

及川彻几乎是自然而然的递到我面前，留着糖渍的柄端还有纸巾。我错过他的手指尖接过，硕大的苹果外面包裹着玻璃样的棕色糖浆。

我小口咬着，糖霜在嘴巴里碎裂，混合着清脆的苹果肉。

很脆，很甜。

耳侧却传来痒感，我看过去，有人却已经撩起我的头发，细心的别在耳后，伸过来的手里躺着一根黑色的发圈，有人低声道，“会黏到头发上的。”

我接过发圈，却揣进兜里。

轻描淡写的伸手把碎发拨弄到耳侧，我又咬了几口，浑然不在意糖粘到嘴唇，我舔掉嘴巴上的碎屑，却才注意到及川彻盯着我。

眸中像是沉淀着什么。

他没有躲避我的视线，我反而在那样的视线下不自在起来。

于是我坐下了，我想着刚才及川彻手里捏着另一只苹果糖——他自己却没吃，糖衣稍微融化，落在他修长干净的指尖。

“还挺好吃的，”我说，我低头继续跟苹果糖奋斗，“小及也尝尝吧。”

他手指间的另一颗苹果糖稍小。

我才注意到，自己手中这颗苹果果肉圆润而饱满，比刚才在苹果摊上看到的任何一颗都要大——苹果糖还提供diy服务，

刚才，我看见学生情侣把木棍插进洗好的苹果，男生却悄然放下苹果举起手机，女生只顾着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捏着苹果上面的木棍在冒着烟的糖浆里滚匀。她抬头发现男生在照相，很慌张的挡了一下，手里的苹果糖却整个栽进小锅里的糖浆中。

“哎呀哎呀，完全是失败。”男生这么说着，我也好奇的停住脚步，我看向他们手里的作品——干瘪的糖衣，不成型的外壳，摔进去的地方整个凹陷。

“再重新做就是另外的价格了吧。”女生抱怨道，语气却并不生气，“都怪你非要拍照啦。”，

“没关系没关系，也是体验的一部分嘛，”男生把自己面前的苹果递到举起了自己面前的苹果，“还有我这个……来试试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个苹果糖两个人会抱在一起。

男生会一口一口把那个失败作吃干净，脸上露出甜蜜的神情。我不由得琢磨着味道，也就在这时，前面的及川彻回头看我——刚才明明还在跟我们班的高木聊天。

嗯，高木就是放学时约我出来青城祭的男生。

“不是，及川，这是误会……”

“误会？”

高木说话却像憋着口气，“都怪俊介他们啦，本来我们打算就男生一起玩的，是俊介那家伙非说要约隔壁班的小游，泷泽说要约小桐……”

“然后呢？”

“都是男生你知道的吧，这可是关乎男人尊严的时刻啊，所以我就说，”高木声音突然小了，“然后我就说约小美看看……”

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拄着雨伞的手有些酸痛，但没有人回头看我。前方及川彻背影沉默着，而旁边男生动作夸张。

“我真的没其他想法，看，她晚上看起来很闲吧，又难得一个人——最近她身边不是老有隔壁班的沙耶子和那个外校男生吗，大家都在青城祭，周五晚上如果一个人回去未免太寂寞了……”

“谁告诉你她会一个人回去了。”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及川彻站住了，他回头看向我。我于是若无其事的又看向苹果糖——两个小情侣已经离开了，摊前空荡荡的。耳边是男生冒汗的解释声，“但是我现在已经充分认识到有及川同学你会跟她一起啦，所以，所以……”

而及川彻已经打断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笑。

“难得和女孩子一起出来，她的愿望，至少试着满足下，不是吗？”他说，那视线看过来时我挺直了腰，“刚才她拜托你，帮忙捞金鱼来着吧。”

“但是……”但是我是套圈小王子。男生汗颜。

“但是不是想约她出来玩吗，”及川彻问，轻描淡写的语气，“恰好我对捞金鱼也有点心得。话说，人都约出来了为什么还在退缩啊……也是所谓的男人尊严？”

这时，男生的笑声有些尴尬。动作也僵硬，赶鸭子上架的，他说着好吧。跟在班里豪言壮志邀请我时对比鲜明。不断有人跟及川彻打招呼——像是自然而然的聚光灯，于是那男生缩着脖子，愈发的气势虚弱了。

“哦，小美学妹在这里啊，”排球部三年级的学长笑说，跟及川彻打招呼，“把人丢在最后面跟男生聊天啊，你这家伙。”

像是被提醒了，及川彻这时才自然的走到我身前，他也看向苹果糖，“是用洗干净的苹果，裹上煮热的麦芽糖，出来就像是一样，玻璃一样，”他问，语气却多了丝什么，“……要尝尝吗？”

“不用了，”我摇摇头，“先去捞金鱼吧。”

不如说，接受到那男生如求救般的眼神，还有时刻想要遁逃的脚……我没了兴趣。

“然后稍微早点回去，我还有事情。”

但这次捞金鱼显然不太顺利，天色愈晚。

过了好久，及川彻把苹果糖拿到我面前，天色已经彻底暗沉。我坐在长椅上，我有些意外的看见及川彻把另一只苹果糖递给了律子，后者显然受宠若惊。

她放在背后擦擦手，“不用啦，给小美吧……”

“她已经有了。”

“但是，给我真的可以吗？”律子长睫颤动着，她小心翼翼接过，善解人意道，“这是犒劳吧，多谢及川同学。”

“所以，我手里这份和小美的含义不一样，这种事情我还是明白的。”

但我听见及川彻似乎扯唇笑了一下，他语气随意，“都是苹果糖，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律子像是没听见。

她凑到我面前来，细白的牙齿咬了一大口，嚼碎了，“好甜。”

“总觉得及川同学买的，和平时自己买的不一样呢，味道好像更甜了，外面的糖衣也更脆了，”律子低头看向我，笑的很文静，“小美没有这种感觉吗？”

跟刚才逼问时完全判若两人。

我却看向摊子前的背影，及川彻拿着湿纸巾擦拭手指的动作稍慢，像是屏住呼吸，又像是也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那仿若停滞的背影，我笑了笑，轻声道，“好像没有呢。”

你自找的。我从律子眼睛里明晃晃读出这句话。

“好过分啊小美，”女孩语气故意很夸张，脸上却满是嘲讽，“没必要这么说吧，苹果摊可是反方向诶，即使再不合你胃口，也好歹捧场下嘛，不给我面子就算了，及川同学辛苦跑那么远，多少给点情绪反馈嘛。”

“之前一直以为小美同学很文弱呢，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但现在能走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她却像在说给那边的及川彻听，“现在看来，倒像是个很残忍的人。”

“但是小及，”我终于说了，我嚼着嘴里的苹果肉，我小声说，“我的腿好了，他也没有一点反应啊。”

从昨天他在我家跟北信介见面开始，就很奇怪了。

还是说更早呢？在那个十字路口，我攀附着影山学弟，第一次从轮椅上起身，那个时候，及川彻就没有笑吧。

最好的幼驯染，为什么不为我开心吗。

还是说，我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

总之，这场冷战是他先开始的。

咬着冷掉的苹果糖，唇齿间只剩麦芽糖的黏腻。于是我一点一点的吞掉糖屑，连嘴唇上的一点都不放过，我说，“你该走了，机会难得，不是很想和及川同学相亲相爱吗？”

“不会被别人怀疑，也不会被女生嫉妒，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以青城祭帮忙的名义。”

“这么好的时间，你拿来和我纠缠，未免太浪费了。”

果然，律子嘟囔着“你在说什么啊”就离开了，她悄然和及川彻并肩，红着脸始终退后半步。似乎察觉到及川彻没有理我的意思，她连表情都灿烂了几分。

恰好又有几个学生围绕在金鱼摊前，准确说，自从及川彻回来之后，这边的客流量更多了。

这片阴暗的角落变得安静，金鱼摊上面的暖色灯光只照亮了摊前的两人和围聚在摊子周围的学生们。

我看着及川彻高挑而挺拔的身影。

他正在为摊前的几个外校女孩讲述着规则，因为身高原因，他贴心的稍稍弯腰，侧脸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却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的脸红心跳，而旁边的律子很有眼色的递上几个网兜，“可以来试试哦，女生第一次试玩免费。”

看，还贴心的加上了补丁。

“我们可以和及川同学拍照吗！”她们兴奋着。

“这个……”律子稍微迟疑一下，脸色也不太好看，却听见及川彻轻松道：“没问题哦。”

他语气轻松自然，像是没注意到对面几个女生来自白鸟泽，他把手里剩下的鱼食一股脑的洒进鱼缸里，盯着那些鱼抢食着，他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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