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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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轻轻,水何澹澹。
晴照斜落的偏厅,追影紧拧着眉头,开口朝姬珣道:“爷,属下有一事不解!”
“如何?”
“方才云姑娘说,”追影转向宋晞,神色茫然道,“事成多年后,名为小妾、实为牢头的花魁姑娘们,依旧安守在行贿之人府中?”
“是,”宋晞轻一颔首,开口道,“如云松那般,琉璃村迁村逾两载,她依旧是江家小妾。”
追影眨眨眼,映着晴照的眸间愈显不解:“行贿之人,如曲梁之流,皆有把柄在那幕后之人手中,可花魁姑娘们也曾是清白人家出生,何以沦落风尘后便心甘情愿为之驱使?甚至嫁作人妇后,依旧不为夫、不为子,只对那人忠心不二?”
房里倏忽杳然。
“云松她……”
不多时,宋晞于袅袅晴照间仰起头,看着疾风道:“江宅那边,可有消息传来?云松可有反常?”
“最大的反常,”疾风看向追影,紧拧着眉间,摇头道,“许便是一切如常。范氏天天去她小院,不是骂她不知廉耻,便是骂她没心没肺。云松跟个没事人似的,除却去了庙里一趟,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宋晞面色微沉。
若说菡萏、文竹几人尚有职责在身,可江格知已殁,琉璃村之事,依着姬珣的叮嘱,姬琅亦不曾派第三人前往,只在暗中追查。
——诸事皆了,云松因何不归去,却要顶着歌伎的出生、小妾的身份安守府中?
“如此……”
沉吟片刻,姬珣抬起头,吩咐两人道:“还在京中的涉案人等,晏远、宁恪、贺文远……让四影分头行事,两人盯贺家,两人去宁家!”
“是!”
疾风立时正色,没来得及多问,又听他道:“涉事官员这边,莫闻识、吴鹏程、曲梁、吴栋,让二殿下找人盯着!”
“是!”
“再有……”
话说一半,他举目望着仿佛无垠的十里翠竹,目光倏而悠远。
“疾风追影,你二人亲自去查。王梁书、韩暮楚,自嘉顺十五年至今,六年多的时间里,他二人及他二人的亲朋、友邻名下,是否有任何交易记录晦涩、不同寻常的财务或宅邸往来?”
“爷的意思是?”
听闻韩相之名,疾风两人眼神交汇,面色齐齐一凛。
“槐安楼……”
姬珣收回视线,若有所思道:“形同赏银往来的渡口,却不似存放大量银钱的仓房。昨日是白芷姑娘的大日子,后院被擅入,那幕后之人连夜便能寻出一处同样机关重重的别庄……可有瞧出不同寻常?”
宋晞眸光一闪,接过话头道:“此案涉事官员之多、年数之长、范围之广……他们用以存放赃银的仓房绝不仅竹月阁一处!”
“正是如此!”
姬珣拉住她手,颔首道:“至于韩相与王尚书,哪怕他二人并非幕后主使,二人皆为前朝元老,此事又始于工部,说他二人不知此事……实在不太可能。”
“好!”追影站起身,气势凛凛道,“疾风,我们走!”
“等等!”疾风紧蹙着眉头看向桌边两人,沉声道,“爷,晏家那边?”
“晏家……”
不等他说完,姬珣偏头看着身侧眉目低垂的宋晞,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事涉岑谦与先太子,晏远不同于余他两人。
他抬头看向疾风追影,沉声道:“我二人亲自去!”
*
城西停云巷。
昏黄斜照,落影正依依。
停云两字,取自陶潜诗中“停云霭霭,时雨濛濛”一句。
居于停云巷之人,是否有陶潜之志尚且不论,多为贫寒初升,少黄白之物傍身,只得以“不为五斗米折腰”聊以自’慰。
经巷口一路朝里,但闻青竹猗猗,松风瑟瑟。
在此之前,姬珣两人皆以为,能用半数身家换仕途者,必属江格知之列——雅不雅只是其次,宅邸里外必定堂皇富贵。
直至一方能用“凋敝”来形容的门廊映入眼帘,宋晞两人眼神交汇,错杂之余,各自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一丝惊喜。
谁人能于平步青云时韬光养晦?谁人能于身价斐然时安守“本心”?
可不正是他几人眼下正苦寻不得的性子谨慎之人?
两人借院外老梧作掩,藏身高处,俯瞰宴宅里外。
门厅、前院、正堂、后院、内室……看似寻常的三进宅邸,除却门廊更为凋敝,里间仿似别无不同。除却……看清矗立在后园的梯云阁,宋晞两人的面色齐齐一沉。
文人爱月,爱登高,爱立云梯于后院,皆属寻常,可晏远,诸事谨慎甚至门廊凋敝的宴宅,为何会在后院立起如是一座阁楼?
——不论谁人经过,皆逃不过阁楼内的眼睛。
莫不是……
想起什么,宋晞两人目色微凛。
不等他两人看清,只听吱呀一声,梯云阁的门被推开,一名形容秀气的婢女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盒,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一点吃不下?”
另一名梳着垂挂髻的侍婢碎步迎上前,看清她手里的食盒,忍不住嘀咕:“这可如此是好,再这般下去……”
“脸白得吓人!”
鹅蛋脸的侍婢看看手里的食盒,神色唏嘘道:“大人也不管,依旧雷打不动寅时出、戌时方归……这都多久没来看过姑娘了?”
“此事可怨不得大人!”
垂挂髻的婢子忍不住替主家说话:“来了几次都不见,大夫来了也冷眼相对……说句不怕得罪人的,爷又不欠她,这么些年好吃好喝供着,何苦还要看她脸色?”
“明日还要出门?”
两人穿过后院,头凑着头,小声说话。
“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另一名婢子颔首,继续道,“怕是天上下刀子都要去!”
“真真不知规矩……”
两人的背影愈行愈远,听清她两人的话,院外的两人眼睛一亮。
每月十五,雷打不动!
菡萏,还有以菡萏为代表的花魁姑娘们,背后藏着什么隐秘,明日或能得窥,也未可知!
“走!”
姬珣环住她腰,附耳道:“让他几个盯着,明日一早再来!”
“好!”
*
次日月半,停云巷里外青竹亭亭,群雀啁啾。
宋晞两人抵达时,东方天幕尚且熹微,晏宅里外却似已忙活许久,一片兵荒马乱。
“褥子!还有褥子!”
“香炉!”
“安神香可带上了?”
“……”
一辆装点素雅的马车停在廊前。
一阵晓风拂过,绣着菡萏花样的帘幔探出窗外,迎风轻摇曳。
拉车的马失了耐性,披着满身朝露,喷着响鼻,甩了甩尾巴,又不时又仰起脖颈,“咴儿”两声。
待它第三次朝里张望时,门里终于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是本该去往工部点卯的晏主事,今日不知为何,仍在府中“忙碌”。
“都安排好了?”
一袭宝蓝色长衫的晏主事眯眼望了望阁楼方向,蹙起眉头,偏头转向躬身在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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