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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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共有十九名。”苗青说完就侧开了身。
空地上放着船只的遗骸,孤零零的,船只已经被烧透,几乎看不出船的来历。
李希言却关注到了另外一点。
“尸体呢?”
苗青解释道:“船只抬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尸体全部在甲板下的底舱里。因为您的交代,属下们也不敢乱动。”
“都在底舱……”
底舱环境密闭,是船工居住以及堆放货物的地方。
李希言判断完问道:“仵作呢?”
袁桦立即推出一个背着验尸箱的小老头儿。
“在这儿。这是下官县里的仵作,叫吴诚。”
吴诚行礼:“鄙人见过王爷,李少使。”
李希言分外客气:“那就劳烦您了。在搬动尸体前,麻烦把尸体位置和姿势都记录下来。”
吴诚没想到凶名赫赫的绣衣使会这样有礼,连忙应下。
“鄙人明白。”
李希言看着被烧得黑洞洞的入口,过往的回忆瞬间闪过。
她甩了甩头。
不行,必须得进去看看。
她按了按腰间的刀,率先走了进去。
“李少使!”袁桦突然叫住她,一脸踌躇,“那下官……”
看他的样子,李希言就知道这又是个担不了事的主。
“你就去查一查这船的来历。”
袁桦如蒙大赦:“下官遵命。”
李希言领头,轻手轻脚从舱门处跳了下去。
烟熏火燎的气味实在是刺鼻,她皱了皱鼻子。
一方素帕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顺着帕子看上去,正是容朗那张满带着笑意的脸。
“没用过的,李少使莫要嫌弃。”
东西都放在跟前了,李希言也不好拒绝,更何况她确实被呛得有些难受,感觉气管里都是灰。
她接过手帕捂住了口鼻。
帕子的材质柔软细腻,还带着微苦的草药气息,让人心神一松。
“多谢。”
容朗也捂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李希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自在,别过眼,朝里走去。
“等等我!”容表轰得一下跳了下来,“我也要看看。”
李希言没有阻拦,只嘱咐道:“动作轻些。”
容朗补充:“这些木头都是被烧过的,不结实,太用力会坏的。”
“哦,我知道了。”
容表天真但是也知道分寸。
他乖乖跟在三人的后面,好奇地打量着。
尸体损毁都很严重。
仵作走到最外面的一具尸体跟前蹲下,伸手检验。
他先掰开死者的眼睛看了看,又小心地动了动死者的关节。
一番观察后,他下了结论。
“死者,男,四十岁左右,体型高大,是被火烧死的。”
容表也不怕,凑过来问道:“李夫子,为什么是烧死的啊?万一是被杀后焚烧尸体呢?”
瑞王的武功是李希言教的,叫她夫子也合情合理。
李希言还没缓过来,一时语塞。
“若是生前被烧死,人在死时还尚存知觉,这时会因为火焰而紧闭双目,在这样的情况下,死者眼内无灰,睫毛的尖端就会有烧焦的痕迹,这具尸体就是如此。”
容朗说得头头是道,却让李希言心中生了疑。
外面都盛传这个长乐王爱好享乐不学无术,怎么会懂得验尸?
见李希言认真打量着自己,容朗不自觉挺了挺胸。
哥哥说得对,果然,只有有用的男人才能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
吴诚更是惊讶。
“王爷当真博学。”
容朗谦虚了一二:“略懂罢了。”
李希言压下心中的疑窦。
“再看下一具吧。”
集中在舱门附近的尸体都是男性,全部是被活活烧死。
李希言看了一眼上面的舱门。
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些都是女尸。”吴诚收回手,“也是被活活烧死的。”
四人继续深入,走到了最深处,那里还有两具尸体。
吴诚不过看了一眼。
“成年男子,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四十出头,烧死。”
李希言点头,掏出纸笔,将尸体位置记录了下来。
最外面有七具男尸,接着是十具女尸,最里面是两具男尸。
“如今只是草草验过,尸体的其余检验要到外面完成。”
李希言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
“苗青,抬出去。”
“是!”
绣衣司的人动作很快,不过两刻钟就把所有尸体抬出排列好,还搞了个临时的验尸台。
吴诚在这边忙活,李希言坐到了一边,在脑海里将事情复盘。
十九个人,九名男子,十名女子。
船上的船工几乎都是男的,按理说船上的男人应该比女人多,这艘船上的人……女子的比例有些高。
还有目的……
容朗凝眉:“这船……可是遇见海寇了?
“有可能,船上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行李。”
李希言的回答让容朗更沉重了。
他虽然常年在京城居住,可是自己的封地出了这样的恶贼,实在是让他觉得有愧。
“真狠啊。”容朗咬着后槽牙,“图财就算了,怎么拿了钱还要人命呢!”
李希言分析道:“三个可能。第一,凶手生性残忍。第二,死者的反抗激起了凶手的杀意。这一点可以排除,因为船上几乎没有打斗痕迹。第三,凶手被死者看到了容貌,而且凶手很怕露脸。”
“怕露脸?难道他是什么通缉犯?”
“不一定,凶手可能是本地人,很容易被认出。”
三人正说着话,袁桦擦着汗就过来了。
“王爷,李少使。”他喘了一口气,“查到了,这船是沧州州府过来的,就是个普通商人的船。下官已经让人去叫那商人过来了。”
还算机敏。
“很好,人何时能到?”
袁桦挠了挠头:“再怎么快也得明日了。”
李希言问道,“你们本地漕帮如何?”
“漕帮?”袁桦懵了一下。
怎么问到这个了?
“漕帮啊……”袁桦想了想才说道,“他们老大叫邬全义,是个本分人,平时还算老实,除了和外乡人打过几架,也没有出格的事情。”
漕帮本就是干漕运的人以地域为纽带拉帮结派搞出来的小团体,和外乡人有利益冲突,发生摩擦也确实不奇怪。
李希言喝着茶,眼神深沉望不见底。
袁桦以为她是要对漕帮下手,不禁说情:“干这行的,都是苦哈哈的出身,卖气力吃饭,大字都不识几个,遇见事了冲动些也是常理。说来也可怜。”
李希言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笑。
这个袁桦还算个父母官。
“在你眼里,本官是这么不近人情之人?”
“没有没有……”袁桦连连摆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要盯着点儿,你这儿是边境之地,北边就是高句丽,该防的要防着。”
高句丽和大晋关系向来紧张,时有战事。
袁桦松了一口气:“下官明白。”
问完话,李希言又沉默了起来,翻着手里的书。
容朗不住地瞟着她。
“李少使……似乎不爱说话?”
李希言恍然。
容表忍不住编排。
“小叔叔这就不知道了吧,他们道家讲究‘希言自然’,李夫子作为前国师的徒弟,当然不是多话之人。”
李希言也不纠正他对这话的歪曲解释,顺手拿书熟稔地敲了他一下。
“所以你应该改个名儿,话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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