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长公主后她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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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毕,舞女执着酒壶给诸位王爷官员奉酒,给皇帝斟酒的自然是那个容貌最为出色的领舞。
“陛下。”她声音柔柔,酷似膝前黄莺清泉般落入人心尖。
“这是宫里新酿的卜芥酒,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明帝近些年时有头疼症,近些时日每次喝药都大发雷霆,连奉职太医每次请脉都战战兢兢,两三日服药不好后更是直接痛斥太医无能,连药都不肯再喝。
御医穷尽脑汁想出了以药入酒的法子,可不是陈酿,风味便略差,便趁着今日龙心大悦奉上,只盼皇帝能喝上一两口,着实用心良苦。
美人在前,皇帝顺势接下,一饮而尽。
端王坐在下首,乍一看去,神色端肃,身材宽魁,瞧着便不谦和温柔,举手投足之间也豪爽,不似平王谦谦君子般的仪态模样。
身旁舞女低低俯身斟酒,睫毛纤长,唇如樱桃,小小的挽起一个浅弧,像是勾人品尝。
臂钏轻晃,抬手时细腰隐露,一身线条流畅,波澜起伏。
端王并不低头,舞女眼眸轻动,酒壶倾斜洒在他身上,装作惶恐的模样连连请罪。
端王愤怒起身,刚要斥骂就看到舞女泣泣流下的眼泪,梨花带雨的小脸竟觉有些熟悉。
端王烦躁让她退下,离席去更衣,舞女远远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宴会。
姜回看着这一幕,眸光暼过席下妒火中烧,恨不得将手中帕子撕碎的姜萏,眼眸划过一抹幽光。
从昨日收到请柬,姜萏一定满心欢喜的以为这是她重新夺得宠爱,爬得高位的开始。
那么,她的希望从这一刻起,就开始被打破了。
她这个妹妹向来自私又心高气傲的很,觉得自己天生高贵,只有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配的上。为了她的心愿,整个姜家都是她脚下的筏子,旁人牺牲再多,都不会换来她丁点感激。
更何况一个半路寻回来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只会觉得这是姜回的福气,哪怕死了,比起一辈子窝在鸣谪涧见不到京里富贵,她已该含笑九泉。
可惜呢。她又回过来了。念在过去的“恩德”,她也该回赠姜家一份大礼。
所以,她亲自写了给姜家的请帖派人送去。
以前,有她在,姜府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现如今,没了她,而姜萏又失了宠,她那个贪心不足的父亲,不学无术却爱赌好面的弟弟,和那个伪善心狠的继母。
一旦有风浪吹过,姜萏,你的父母又会怎样对待你呢?
让一个人失去,又怎会有登高跌重来的美妙。
以为一切握在手中,却发现那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
这样的痛,才够刻骨。
姜回徐徐的笑了,姜萏,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才能看着你曾经费力求来的一切在手中失去,看着整个姜家逐渐分崩离析,看着你的父母撕开和善的假面,露出豺狼食肉的真面目,看着你的血肉被一点点啃噬,变得干涸、枯槁,日日夜夜承受着他们的索取。
直到变成地上一滩腐臭的污泥。
姜回收回眼,却猝不及防骤然对上裴元俭的眼神。
那里,没了过往要挖掘出她秘密,让她时刻警惕的窥伺,反而像是广袤无垠的夜色,让人看着便能轻易陷入其中。
今日宴会并不算庄重,反而因有团圆意味倒更像寻常家宴。是以他没有穿平日的朱红官服,只穿了件苍苔色的窄袖圆领锦袍,腰身以白玉跨带收起,将他衬得身姿颀长又英挺,像是苍茫平原那一弯皎洁柔月,骤然看去,竟是让人挪不开眼。
姜回迟钝的移开,掩饰般的低头拿了荷包中的栗子片放入口中。
再抬起眼时,发现他还未挪开。
她骤然觉得恼。
看她做什么?难不成这人贼心不死,又在谋算他得利而她连人都赔个精光的买卖?
姜回怒气又上心头,虽然知道他不是有意隐瞒,但又无端的就是觉得气恼。
这人从来精明睿智,从无失手,每次与他见面,她都好似被他看穿,如同他掌心泥人,任他揉圆捏扁。
难道上苍也如此不公,只他一个聪明人,不给他人留一点余地么。
想着又扯出久远的记忆。
那日裴元俭告诉她,若想不再被人所欺,就要站在高出,旁的人,都不可依靠。
姜回左思右想,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让她自己握有权利。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桩事。
她在山中长大,后有养母却也只有半年光景,连字也不认得几个,要她从那些深谙内宅之道的妇人手中争权,堪比痴人说梦。
山麓中,幼兽懵懂无知,便会向成年野兽学习捕猎技巧,这是以大传小延续下去恒定的本能。
她也知道谢夫人不满,姜夫人更是表面温和,所以她选择学习的人是裴元俭。
她拿出小心翼翼积攒的碎银给丫鬟去打听他的消息,反复琢磨他每做一次决定的用意,每次谢夫人准她回姜府时,她都会打扮成丫鬟模样偷溜出去,花费大半日跟着裴元俭,看他说话、行事、眼神。
直到有一天,他身边的人发现了她,颇有些好笑她的意图。
竟然有人想要学他们大人?还是个姑娘。
旁边有人问裴元俭如何看待,而裴元俭只是看她一眼,却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她?”
那一瞬间的轻蔑和不信,像是将她整个人钉在柱子上,眼前一切似乎都成了幻觉,她眼前浮现一双双或鄙夷或嫌弃或冷漠的眼神,将她整个人坠往冰窟,浑身失去了所有温度,冷的比那年鸣谪涧的雪夜还要冰凉。
几乎在那一瞬间将她整个人压垮。
宴会中推杯换盏,热闹谈笑,姜回眼中的波澜瞬间消失,只剩下刺骨的冷。
“公主,田蓉儿出去了。”绥喜蹲下身边替姜回布菜,边悄声道。
姜回蓦地回神,起身道:“走,我们也出去透透气。”
田蓉儿立在湖边,水面映照出一张因愤恨而格外扭曲可怖的脸,再也不见当初的高傲。
她所嫁夫婿仅仅是个城门校尉,被人拿出旧事奚落嘲笑了个遍。
其中最可恨的便是孙潼。
“不知校尉月俸几何?想当初田姑娘,哦,不,该叫吴夫人了。”孙潼佯装口误,懊恼的拍了拍,“当初吴夫人连二十两的盘长纹金发簪都嫌做工粗糙,百般嫌弃,却不知靠吴校尉的俸禄,日后还能不能买得起?”
“你在做什么?”
骤然响起的声音惊了田蓉儿一跳,摇摇欲坠的立在湖边,慌神之下她伸出手本能抓住眼前的人。
却不料连带着那人都要往湖里坠去。
“大胆!你竟然推长公主!”
一声厉斥如惊雷乍响,田蓉儿被人从湖里捞出来,还不待升起死路逃生的喜,便先觉出恐惧。
谋害长公主,这是何等大罪?
怕是连田家都保不住她!
她狼狈的坐在地上,发丝湿漉凌乱的贴在面颊,却不曾抬手整理,目光仓惶的伏地叩头:“臣妇惶恐,臣妇没有。”
曾经目中无人的田家小姐,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颜面。
“还说没有,若不是我及时拉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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