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与残疾权臣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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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拍打着油纸伞,隐去了她们的脚步声,她迤逦行到村民们身后,便见他们的谈话穿过雨雪落于耳畔,十分尖锐、百分刻薄、千分无奈。
“当初让种桑的是你,现如今让伐桑的也是你,好的坏的都叫你们说尽,不是我们不听命令,而是你们朝令夕改,让我们如何服从!”
说话的人是桑榆村里正,他已年过半百,身形清瘦,陷入眼眶的双目炯炯有神,且厉声厉色,丝毫不让官威。
他一开口,其他立正也点头称是:“对呀,你们明知道,种桑养蚕织布更赚钱,更有利百姓,为什么叫我们伐桑。”
另一个人也吆喝起来:“就是,光叫我们伐桑,平溪令怎么不伐自家的桑?难不成是我们挡了陈大人家财路?”
陈微远听有人污蔑父亲,便急切地否认:“胡说,我们家种桑已经十年之久,又不是近两年兴起的。”
“并且,当初让你们种桑也不是我父亲下的命令,而是江州刺史大人的意见,并无号令,你们见了钟桑养蚕织布的有钱,便纷纷田也不耕了,地也不种了,完全换成如今光秃秃的桑树,我问你们,若是家家户户都种桑树,来年我们吃什么?啃桑树皮吗?”
他言辞虽然激烈,但井井有条,每一句话都是有理有据的,然而村民里正此刻利欲薰心,谁也不愿意听他说话,且各自吵闹着,相互推脱着,把他说出的话尽数丢进苦寒的风雪里,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陈逢玉因身体刚愈,加之外面风刀霜剑的,他咳得愈发厉害,一时急火攻心,也说不出辨别的话来。
此刻又有村民声音自人群中传来:“粮食?粮食能够几个钱的,一年到头得粮食下来,部分充了公,剩余的养活全家老小,所剩便无几了,哪有种桑好,桑树是最值钱的,桑果可以吃食酿酒,桑叶可以养蚕,桑根用来制造小弓,就是些枯枝叶,也可以入药,分明是大好的东西,你说让伐,就让伐?我们不同意。”
“对,我们不同意,再说了,我们不种粮食,别的村就不种粮食了吗?我们这没有,那就去别处买!”
众人纷纷称是,团团把陈逢玉以及陈微远围住,唇枪舌剑,将他们逼迫得说不出话来。
虽有官兵在前主持秩序,但亦无人能叫停他的喧闹。
正在此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凌厉的嘲讽声:“诸位里正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
话音一落,所有人竖起耳朵,纷纷朝身后看去,只见那风雪中,一对衣着华贵,行止有礼,形貌迤逦的青年男女从容而来。
因为两人身上自带攻击力与距离感,行到人群中时,两旁的人自动让出一条小道,两人穿过人群,走到平溪令身旁,低声唤了舅舅,表哥,才转过身来看他们。
此时人群自有挑衅者:“原来是平溪令的外甥女,我还以为是宫里的娘娘驾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此瞎凑什么热闹,赶紧下去。”
说话之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粗壮青年,面上有一颗黑痣,说话时那颗黑痣一动一动。
长鸢敛神屏息,刚要开口。
萧子新却说道:“她不是什么小丫头片子,她是当今陛下老师萧太傅的妻子,太傅之妻,岂是你能随意称呼的。”
长鸢胸口划过一片温热,偏头看着他,他话语虽然平淡柔和,没有那般针锋相对,但说出来的事实却叫人瞬间起了敬畏之心。
那壮年摸了摸脸上的痣,赔了礼道了歉,又见两人共撑着一把小伞,行为举止亲昵,便下意识问道:“想必这位大人便是萧起,萧太傅。”
萧子新并是仗势欺人的,只是眼下不得不抬出这个官威来压一压,他只虚虚地点头:“正是本官。”
一时间,所有村里正纷纷不敢胡乱言论,各自跪下身去,求爹告奶的,嚷着叫萧起主持局面。
萧子新忙叫众人起身,又道:“方才你们所说的,我和夫人都听见的,只是你们所想的,并非那么简单,我且先问你们,你们说粮食没有了,便去别处买,那么请问,江州大小的县村都种了桑树,并不产粮,你们去哪儿买,就算能买到,路途必定遥远,价格必定高昂,你们又有多少钱能买得起。”
此刻,众人安静了一小会,似乎是在考虑这个问题,萧起所言不虚,近两年来平溪的粮食与蔬果价格愈发高昂,皆系江州片区推行种桑植的原因。
不过,依旧有一部分人不解其含义,问道:“可我们都买到了粮食。”
长鸢辩驳道:“那是因为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你们自己回去看看,自己买的都是新粮吗?那都是陈粮,是从江州过去几年的粮仓里放出来的粮食,再过几年,陈粮尽了,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众人纷纷喝一口凉气,一个个脸上的血色渐渐淡下来,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棘手的问题。
然而总有刺头善于钻牛角尖,将众人即将平息下去的火又再次拔高点燃。
“说来说去,还是叫我们伐桑种田,怎么不伐你们自己的桑,种你们自己的田,你们不就是看着我们也赚了钱,心里不好过,才出此下策。”
“就是,难不成当今太傅,太傅夫人,也仗着官威大,仗势欺人来了。”
长鸢知道,如此周旋下去,恐怕口水干了,熬到天黑,也不会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来。
她干脆一刀子戳进他们心窝,扼住他们命运的咽喉,开口道:“此行退桑还耕令,乃是平息令亲自下的条约,四方的里正,倘若有不从的,便即刻停职罢官,待愿意推行新令了再说,倘若是村民不愿意推行的,便赐二十军棍,关押大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怒而不敢言,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方才还闹哄哄的人就像顷刻间被封了嘴,脸上涨红的血液也渐渐退却,留下一片惨白。
这才是冰雪天该有的岑静。
陈微远见状,下意识瞪大了双眸,斜瞥过去看苏长鸢。
萧子新也用一种习以为常眼神落在她云鬓之上,他嘴角微微勾起。
他记得,未教过她治世之道,倒是她自学成才,且她年纪尚幼,能有这般勇气胆识,已经高出他许多了。
长鸢见安静了下来,继续说道:“你们之前私自改田种桑,早已犯下大罪,如今平溪令推行伐桑,你们若不从,便是罪加一等,到时候陛下知道了,必定叫你们一个个发配到边疆充军,无论男女老幼,都到那边疆苦寒地,抑或者蛇虫鼠蚁瘴气弥漫之地,你们又还有几日可以活呢。”
这一句话,就像是左右开弓,对着众人掌了几个嘴巴子,他们惨白的脸又红起来。
一个个如临大敌,左右小声议论着什么。
苏长鸢见众人安静下来,心中略有了底,继而道:“至于你们刚刚说的,陈家为何不伐桑?我要说的是,今日首当其冲的,便是江州平溪陈家。”
她深知,要推行这一场变法,不算难,只要以权力压之,以利益诱之,抑或以武力制之,这些都能叫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俯首听命,然则这并不是十分好的方法,要叫百姓们心服口服,那便是众生平等。
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他平溪令在各村推行伐桑,自己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将不得人心。
而若是他平溪令带头伐自家桑,那便能树立信心,叫百姓们心悦诚服。
众立正与村民听她如此言论,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亦有人往前一步:“苏夫人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平息令是否真的能伐桑,我记得,这陈府家的桑树可是陈老将军解甲归田以后,亲自用双手,一颗一颗植下的,现如今已有十年有余,难道陈老将军愿意?”
这便是事情推行的难度,长鸢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世上安有两全之法,不过是在坏与更坏之间做选择罢了。
故而她没有将此事与外祖父商量,只是与舅舅和表兄商量了,当即决定来个先斩后奏。
此事别无他法,她试想过,若是叫外祖父选择,是要保陈家上下百口人平安,还是保这两方地十里沃桑。
外祖父自然是选择前者的。
百十双眼睛都齐刷刷朝她盯来,在等待她一个肯定的回复。
少顷,她轻启秋波,眼神里满是坚毅,语气也铿锵有力:“这陈家桑树,今日是伐定了。”
说罢,自旁侧衙役手中抽出长刀,走到一棵两丈来高的桑树旁,笋尖般的手触摸到光秃冰沁的桑树上,不由一颤,她似乎能感受到外祖父的心疼、
萧子新举伞护她,见她扶桑而立,袖笼垂下,露出新笋模样娇嫩的手,那手在盘根错节的桑树条上爬,来来回回,几根手指头均被冻红,胸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呼出的白色的气团在脸前自成一层薄雾,很快随着风飘去。
她在想什么,如此愁眉不展,他也情不自禁跟着蹙眉,也把手轻落于桑树上,她的小手旁,似乎这样能与她更近一些。
长鸢感受到他的视线,瞳孔微微滞涩,她睫毛颤了颤,回过神来,朝他投去一瞥,对上他明亮的眼睛。
她做得对吗?
她似乎在问他。
萧子新什么也没有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神之中闪烁着肯定。
此时此刻,望着她的,不只是萧子新,还有无数双眼睛投射而来,都在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憋着一口气,垂眸瞥了眼手中长刀,那刀在雪光下活像镜子,倒映出一片被风吹起的翡绿衣袖。
她忽然有了力气,双手举起长刀,挥刀砍向桑树。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且慢。”
长鸢的刀举刚举过头顶,便被这一声不算威严的声音震慑住。
她的心沉了一下,转而朝声音方向望去。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成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走来一个身穿灰色斗篷、脚蹬黑缎长靴,腰悬一把宝剑的老年男子,他虽年过古稀,但双眉倒竖,双眼炯炯有神,精神矍铄,尤其身后那被风雪掣起的红披风,有他年轻时征战沙场的风采。
因他年轻时有一个称呼,叫作野牦牛,杀伐果决,叫人闻之丧胆,故而人人都畏惧他。哪怕如今他老了,众人依旧忌惮他,故而他一来,人人不敢高声说话,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野牦牛是来阻止他外孙女的,一个个踮起小手看戏。
他的右手轻落在宝剑之上,踏过风雪,走到苏长鸢面前,眉峰严肃而冷冽。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我商议。”他一向板正严肃,说话也怔怔的,就像是训斥着人一般。
长鸢早已习惯,但是在旁人看来,他正在骂她。
她仰起头,心中自然是想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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