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势欲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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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季知禅见褚爻拇指按在“子衿”两字上,说:“子衿?寓意不错。”
褚爻喃喃:“鸦子衿……这好听吗?”
季知禅翻过另一卷书,“婉仪呢?顺口。”
“鸦婉仪?”褚爻皱着眉头念了一遍,将其否决,“还是很一般,这字和阿青一点不配。”
明彧外出祭祀前,就见褚爻一群人泡在书堆里,祭祀回来,他们还在看书,穿着一身冕服就进了谒舍。
“做什么呢?”
俞劭抓着头发,跟挥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取字呢,别吵。”
明彧走近一看,发现就连江旻今日看的都不是医书。
“取个字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
江旻合上手中书卷,朝褚爻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取了百八十个字了,就是不满意。”
明彧眯着眼往亭子里看,见褚爻叹着气又往左手边放上一卷书,而右侧书卷已所剩无几。
“她又要看完了?我找书的速度都比不上她看的速度,再这样下去,都要差人给她刻书了。”
俞劭很没形象地趴在案上,“算了吧,她没看的就不看了,省得一整天都坐在那里。”
明彧拿起案上布满墨迹的纸张,“子衿,兰芷……芷若,这些不都挺好的吗?”
江旻幽幽道:“你连着名字一起念试试呢?”
明彧哑然,“鸦这个姓挺少见的……”
“什么少见,我根本没见过好吗?”俞劭朝褚爻努嘴,“她给人取的。”
明彧一言难尽地望向褚爻,“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想过今天吗?”
江旻无奈道:“她捡到鸦青那会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所以她为什么要取鸦青这么个名字?”
“据说是因为听见乌鸦叫,若筠才找到鸦青的,她说遇见乌鸦叫这种好事——噢对,在我们那乌鸦是吉祥鸟,乌鸦叫更是大吉之兆——恰巧她那天穿的是青色的衣裙,就取了鸦青这个名字。”
“怎么听起来草率又不那么草率的……”明彧失笑摇头,“一会出去看傩戏吗?”
俞劭的眼睛亮了一瞬,“阿青今日及笄,还是先给她取字吧……”
“行,年年都看傩戏,我也看腻了。”明彧让侍从取来炙具,“我去更衣,一会在院中炙肉。”
季知禅听到他们的谈话,握住褚爻的手,“所以鸦青只是你给她取的一个名字,她本不姓鸦?”
“唔?”
“那跟你姓就是。大名鸦青,字子衿?若要连字带姓地喊,就叫褚子衿。”
江旻快步走进亭内,破天荒地肯定起季知禅来:“好!”
季知禅接着说:“若你更喜欢‘季’这个姓,她和我姓也是一样。”
“这个不好!”俞劭高声打断,“就褚子衿好。”
褚爻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好吗?”
“多好啊。”俞劭张口就来:“青青子衿,这名和字都连上了。悠悠我心,也很能体现你对阿青的感情不是?”
江旻也开始胡扯:“而且你从小教她识字、习武,褚子衿,这一听就知道是你褚爻的学生。子衿又有博学多才之意,一听就知道取字之人她寄予厚望。妙,实在是妙。”
褚爻颔首,江旻与俞劭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她道:“再看看,万一有更好的……”
季知禅拿掉褚爻手里的书卷,“月盈则食,这样就好。”
俞劭与江旻纷纷附和,褚爻终于歇了心思。
江旻长舒一口气,“去炙肉吧。”
俞劭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炙肉怎么少得了酒,今日过节,是不是可以喝那坛千山雪了?”
褚爻抿直嘴角,恹恹道:“我说的是过节一起喝,阿青都不在……”
季知禅冷冷看了一眼俞劭。
江旻一看褚爻又不高兴了,抓狂地拽住俞劭,“啊啊啊啊啊俞卿宁!”
俞劭又去拽褚爻,极力挽救:“若筠你看,今天不也把字取好了,一起喝酒,就当是给阿青庆贺生辰了!”
“我是不是还应该对着空气,把及笄礼一起办了?”褚爻勾住季知禅的脖子,“走。”
明彧听见打闹声,停在回廊上,出神地望着谒舍的方向。
顾情拎着一只鸟笼走来,递出一张字条,“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明彧看着季知禅扯回褚爻的衣袖,抱着她走进寝室,直至两人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低低“嗯”了一声。
他扫了一眼字条,一下一下地将其卷起,塞进信筒里,放飞信鸽,神色如常地走进谒舍。
与此同时,季知禅手中,也飞走一只信鸽。
——
岁除这日,江旻鬼鬼祟祟地将俞劭拉到一旁,“你把信鸽再放出去飞一圈。”
俞劭狐疑:“干嘛?”
“你看若筠那样。”江旻躲在廊柱后,背对褚爻,竖起拇指往身后指了指,“写封信,假装有阿青的消息了。”
俞劭一个激灵,心虚地探头去看褚爻。
江旻感觉掰回他的脑袋,“你别看,她感觉得到!”
“不是,这事被发现了怎么办?”俞劭张牙舞爪地比了一套动作,“她会把我呃呃呃的!”
江旻踢了他一脚,“怕什么,她现在又打不过你。”
俞劭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为什么是我啊?”
江旻见他发现端倪,引诱道:“你去搏一搏,屠苏酒变千山雪。”
俞劭的馋虫瞬间被勾起来了,他和江旻对了一遍说辞,拿着伪造的信件,惊喜地跑进庭院,看不出一点佯装的痕迹。
“若筠若筠,阿青来信了!”
褚爻顿时精神一振。
“阿青说她在于城,知道我们在景阳后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于城啊……离景阳还有好远的路。”
江旻走上前来,阻止褚爻问更多信息,“至少有阿青的消息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俞劭咳嗽一声,“那我们即将团聚,也算是团聚了是不是?”
褚爻一听就知道俞劭想做什么,“勉勉强强吧。”
“那是不是可以喝千山雪了?”
褚爻故意板着脸沉思:“这……”
“若筠若筠若筠。”俞劭很是可怜地蹲到褚爻身前,拉住她的衣角,“行行好吧。”
季知禅突然说:“拽我,为什么?”
俞劭发懵地和季知禅对视两息,仔细一看,才发现褚爻整个人窝在季知禅怀里,披的也是季知禅罩在身上的鹤氅。
俞劭猛地一掀鹤氅,“你们——”
褚爻没觉得冷,鹤氅被掀开的一瞬间,就有一股更加温暖的内力代替了它。
但褚爻还是往季知禅怀里缩了缩,抓起案上的饴糖砸向俞劭,“滚去分酒!”
“嗷!”
俞劭从地上弹起,张嘴接了糖,拉着江旻飞快跑了。
褚爻拉回鹤氅,嘴里猝不及防被塞进一颗糖,“唔?”
季知禅俯身,“我也要吃。”
“咳!”
明彧在廊上等了半刻钟,见两人迟迟没有分开的意思,也顾不得冒犯了。
褚爻清了清嗓子问:“何事?”
明彧挑眉,玩笑道:“怎么好似你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一样?”
褚爻意味不明地说:“就是不知道景阳是认人还是认印了。”
明彧付之一笑,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附上一则佳音:“传国玺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各地——包括扶风,都派了计吏入京拜贺,柳氏应该不至于在正旦会上逼天子禅位。”
江旻端着数瓶用酒壶分装好的千山雪走进来,“那看来可以过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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