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任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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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里也正下着雪,细小的雪粒落在彼岸花纤细蜷曲的花瓣上,红白相错,格外给这景致添了些韵味。
蔺沧赶到的时候,正瞧见玄冥站在忘川河畔彼岸花海的边缘,一袭玄衣长立,与这花海好似并不相衬,却又在柔和之上独添了一抹凌厉之色。
蔺沧到了此处,便也不再着急,而是摇着扇悠闲地踱着步子踱到了玄冥的身边,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向远处望去。
彼岸花,一望无际的彼岸花,鲜红、妖冶,渐渐地被落下的雪覆盖,红色一点一点地退却。
景致是个好景致,可是看久了也乏味。
略感乏味的蔺沧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玄冥,又看了看景致如一的彼岸花海,摇着扇问道:“你这是在看个什么东西?”
玄冥未答他的话,又静默了良久之后视线未移道:“传言里佛陀带着曼珠渡过忘川河,她将身上的红色尽数滴落在忘川里,生长于彼岸便长成了曼陀罗华。”
曼陀罗华通体雪白,正如如今被大雪覆盖着的这片彼岸花。
蔺沧顺着玄冥的视线再次看去,并无什么不同,但也顺着他的话道:“花神执念不灭,受了佛陀点化之后才放下执念,又重新恢复了身上的红色,只不过如今生之于彼岸,故而称之为彼岸花。”
玄冥点了点头,却不说话,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来看一看这片花海。
蔺沧见他不发话,心里奇怪着,便问道:“所以?你便是来这儿观雪景?”
雪似乎映衬着他的话似的,倏然间又落得大了一些,乌压压地覆了地上一片,直至那些花朵都尽数被这片雪所淹没。
玄冥摇了摇头,挥袖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刹那间彼岸花海之上的白雪尽数融化,在花海上空又现出一道玄色的结界,挡住了簌簌落下的片片雪花。
他看着重新现出红色的花海,道:“的确,观雪景。”
见着如此大的一番阵仗,又听着他如此缥缈的一句话,蔺沧噎了一噎。
虽然是冬日,手上的妙有真空扇又轻轻摇起,送来的是一阵暖风。
这时候虽紧迫,蔺沧却不显出着急的意思,反倒是慢悠悠地呛了玄冥一句:“我记得先前你闭关的时候,这儿都被冰封上了,如今就这一点儿雪,怎么都落不得了?”
玄冥默然了一会儿,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不说话。蔺沧哈哈笑了两声,不欲再卖什么关子。
他同玄冥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觉得他是个别扭的人,甚至于从未将别扭二字和玄冥此人联想在一起。旁人论起这北阴大帝,无一说的不是果敢、善断之言,但如今瞧着此人在情事上,倒称得上是别扭了。
只不过蔺沧眼下不知晓他心中到底如何想,但看着他来到这彼岸花海,又做出这古怪举动,心中便确定下来一二,他虽不能明言,却可推波助澜一番。
毕竟在情事上,快刀斩乱麻是最好,拖来拖去反倒会节外生枝。
于是蔺沧咳了一声,然后轻笑道:“情劫情劫,自古来历的都是那些个路数。我此去凡间见了孟元,瞧着那故事倒是俗套,只不过同她历情劫的人倒是不俗套。”
说及此处,玄冥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眸中透着几丝疑惑。蔺沧便也不多做悬念,直接道:“便是乐缨同她一道历的。”
这时间周遭变得很安静。
风拂过花海带出来的花朵之间的呢喃渐渐地停了,忘川河里翻滚着的血水似乎也在霎那间静止了。玄冥看着蔺沧的眸中,那瞳仁有一瞬间的收缩,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敛了眸看向那花海,雪似乎落得更大了,他没有说话。
蔺沧笑了笑,道:“算着时辰,我可得赶回去了,否则瞧不上这出好戏。你若是想看,便早些过来。”话落,身影便消失于玄冥身侧。
玄冥的眸光暗了一暗。风中彼岸花诡异的奇香愈发浓烈,让他头一次觉得这花香是如此危险。
人间的日子过得快,眨眼间年节便到了。
除夕夜里的锣鼓喧天,在阵阵爆竹声中新岁来临。因着是正月里,三百六十五行有三百行都歇了业,这戏班子自与旁的不同些,逢年过节之时比平日里还要忙上三分。
平常日子里皆是在梨园里唱着,每逢中秋春日之时凡是些高门大户的,皆要请戏班子去园里唱一唱,添个彩头也图个热闹。
先前因着威二爷那事儿出了个小差错,当家的都已盘算好了将乐缨吊起来打一顿,再将阿元狠狠痛批上一同。
未成想那以小肚鸡肠著称的威二爷竟没因着这事儿发什么怒,反倒回府上后又差人送了好些银子礼钱过来,还捎了口信夸阿元“是个有气性的”,故而正月十四在义顺王府里唱两台戏的事儿便这么敲定了,一出是原定的《金钗记》,再一出便是后加的《鸳鸯错》,这可把当家的嘴乐得三天都没合拢上。
班子里原先是把翠云姑娘捧得高高的,如今又添了个阿元,众人先是不敢言说什么,后来便是明里暗里地两头讨好,若是哪一位能进了王府做威二爷的小妾,对于这班里的旧友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不敢言说,倒有两层意思在里头。这第一层便是碍于翠云姑娘的脸面。
人人都晓得咱这街巷里头的戏班为何能入义顺王府唱戏,那全是因为这翠云姑娘,有翠云,方才有《金钗记》,方才有了戏班子的脸面。
翠云姑娘同威二爷相好将近有一年,当初敲定了去王府里头唱戏的时候,人人都道唱完这出戏,翠云姑娘便不应当叫翠云了,反倒会成了这戏中的金钗,嫁入王府里做威二爷的小。
虽说做小的从来不是一件风光的事,但对于她们这些出身戏班子的人来说,嫁入王侯公府里做妾,已是公认的最好的出路。
但这翠云能不能变作金钗,原先不说十分,也是有七八分是能的,但自那夜里阿云唱《鸳鸯错》唱得出了彩,这七八分能变只剩下四五分了。毕竟这相好相好,相好个半年满打满算便也水到渠成了,拖得太久反倒不是个滋味。
但又想着这翠云姑娘到底是威二爷的老相好,平日里好的物件吃食也是流水一般地往戏班子里送,即便如今出了个阿元,这些赏赐还是不断的,只不过阿元那儿多了一份同样的。
故而又有人言威二爷对阿元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翠云姑娘方才是威二爷心尖上的人,于是乎这便生出了一场赌局。
这场赌局的规模倒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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