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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之时》

72.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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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自己已存在于这个世间千百年之久,她看着人间时代更迭,旁观着一批又一批人类从呱呱坠地到风烛残年,最后消失在时间的流逝里。

她审视着人间冷暖,看着人类或哭或笑,或喜或恼,听着他们抱怨时间如梭,又听见有人说时间过得好快。

她疑惑地打开了金色怀表,表盘上的银色指针按部就班地走着,每分每秒都在她手里精确地流逝。

时间明明没有出错,为什么这些人类总是觉得它走得又快又慢呢?

她带着疑问来到了人间,或许只有真正走过人类走过的路,她才能找到答案。

穿上人类衣服是她伪装的第一步,她在路边一个写着垃圾箱的铁罐子里翻出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又从另一个铁罐子里翻出了一双鞋子,虽然穿着有点大但勉强还能走路。

她走到小河边,清澈的河水倒映出了她此时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类小女孩。

她对自己的伪装十分满意,正沉迷于自我欣赏时,一盒奇怪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抬头一看,一个眼睛亮亮的女生站在她身旁,对着她粲然一笑。

然后她就坐在了这里,面对着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她想了想,诚实回道:“我没有名字。”

“啊?”苏阮木以为她在开玩笑,再次抛去了询问的眼神。

女孩见她不信,认真道:“我真的没有名字。”

什么?这小孩长这么大了居然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小女孩天真的眼神刺痛了她,苏阮木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叫苏阮木,你可以叫我木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阮阮吗?”

她拉起女孩的手,在她小小的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着:“这是我名字里的阮字,我叫木木,你叫阮阮,好吗?”

女孩感受着她柔软的指腹在自己手里写下了阮字,一笔一划刻进了她的手心里。

“阮阮。”她轻声呢喃道。

她知道每个人类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会从出生开始伴随着他们一生,即使生命结束也依然会出现在他们的墓碑上。

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是贯穿一生的独一无二,而面前这个女生却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名字里的一部分送给了她。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一份来自于人类的珍贵礼物。

“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换一个好不好?”苏阮木看她一直不说话,以为自己冒犯到了她。

“喜欢。”小女孩下定了决心,把手心里的名字紧紧握在了手里,抬头看着她星星般闪耀的眼眸,微微一笑道,“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苏阮木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阮阮啦。”

“好。”

从此她的人生里有了她的一部分。

店里的小姐姐端着奶茶放到了两人面前,苏阮木捧着杯子猛吸了一大口,身上的暑气顿时降了不少。

阮阮捏着吸管,学着她的模样尝试着吸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徘徊。

她睁大了眼睛,瞬间被这神奇的味道折服,又大大地吸了一口,一块滑溜溜的东西溜进了她的嘴里,入口即化。

“这是什么?”阮阮指着杯子里黄色的一坨问道。

苏阮木看了一眼,笑呵呵道:“这是布丁,好吃吧!”

她意犹未尽地吸了一大口,边嚼边说道:“好吃。”

两人喝完奶茶,苏阮木带她走进了一家童装店,指着架子上的衣服说道:“阮阮,我想给自己买件衣服,你帮我看看哪件比较好。”

阮阮抬头看了一圈,这些衣服在她看来都长得一样没什么区别,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件不错,挺适合你的。”苏阮木从衣架上拿下一条白色碎花裙,放在阮阮身前比划了一下,大小长度看起来差不多。

“我身上有衣服。”阮阮指了指自己。

苏阮木二话不说把她拉进了试衣间,把裙子往她手里一塞道:“你先试试嘛,有事就喊我,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拉上了帘子。

阮阮拿着裙子迷茫地站在试衣间里,她不知道苏阮木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白裙,拉开帘子走了出来。

“哇,好好看呀!”苏阮木上下看了一眼,拉着她走到镜子前不停地夸赞道,“你从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更漂亮的小公主,真是太好看了。”

阮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变幻的人类模样,身上的白色碎花裙比她刚才的衣服好看多了,她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极了她曾在人类屋子里见到的那些被众人宠爱的小女孩。

“好看好看,非常适合你。”苏阮木转头对柜台后的老板询问道,“姐姐,这条裙子多少钱?”

“一百。”

“噢……”她掏出口袋里的小猪钱包,里面是她的全部家当,是她省吃俭用了半年偷偷攒下来的小金库。

她走到柜台前,握着自己的小钱包可怜巴巴地轻声哀求道:“姐姐,你可以给我便宜一点吗?我妹妹好久都没买过新衣服了,我想用自己存的钱给她买,但是没有那么多。”

老板偏头看了看站在镜子前的小女孩,她进来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她心里一软,同意道:“好吧,最低只能给你七十。”

“谢谢姐姐!祝你财源滚滚。”苏阮木立马掏出钱递给了老板,开心地道了谢。

“你嘴还挺甜。”老板贴心地把阮阮换下来的衣服打包放在了袋子,两人拎着衣服欢快地出了门。

阮阮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歪着头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要买衣服吗?”

“对啊,这不是买了吗?”

“可是你没有给自己买。”

苏阮木哈哈一笑,随口道:“那店里没有我喜欢的衣服,哎,那边有个摊位是卖鞋的,我们过去看看。”

她兴冲冲地拉着阮阮走到小摊前,白色的布垫上摆放着许多童鞋,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她边挑边问道:“你看看喜欢哪双?”

阮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她不是穿着鞋子吗?为什么还要再选一双?她又没有四只脚。

“试试看这双。”苏阮木看中了一双带着星星图案的小皮鞋,拿着它蹲在阮阮脚边比划了一下,应该能穿。

阮阮乖顺地抬起脚脱下了鞋子,苏阮木这才发现她没穿袜子。

“你坐这,我帮你穿。”她在摊位上挑了双袜子,扶着阮阮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先给她的小脚套上了袜子,接着熟练地帮她穿上了鞋。

阮阮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有只小猫爪子一直在抓挠着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面前这个女生给她穿上了好看的鞋子,上面还有她喜欢的星星。

苏阮木按了按鞋子顶端,有一些空余大小刚好,她扶着阮阮起身:“你走几步看看鞋子穿得舒不舒服。”

“好。”阮阮按照她的指示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这双鞋比刚才的小了一些,穿着刚刚好。

她看着上面的星星图案,欢喜道:“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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