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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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宫内。
聂太后见眼前的人,笑道:“明徽,一别数年哀家见你长大不少,还记得你刚离宫的时候好像还不满十三岁?”
段明徽端坐在聂太后对面,他颔首笑道:“太后娘娘好记性。”
她的目光从桌案上的描金茶盏转而落在段明徽身上,“明熙待你不薄,当年若非他恳求哀家向皇上谏言送你出宫前往庆州避居养病,想来你也不会有今日这份风光。”
段明徽颔首,道:“明徽今日所有的皆因皇兄当日的救命之恩。”
“明徽,皇上已经封你为平王,如今你也不必再过从前的日子,可有想过准备何时向皇上交代霈儿的事?”她戴着金镶翠玉戒指的手指捻动佛珠,那声音里带着长年身居高位的矜贵和威严。
段明徽的手扣在杯盖上,他既不饮茶,也不回话。
太后云鬓高垒,她的发中带着一顶缀着宝石的九尾金翅凤冠,发髻两边各簪一只珍珠流苏金步摇,身着绛紫色的宫装,外袍上绣着百鸟朝凤的纹样。她虽年事已高,但保养得宜,身形丝毫不显老态,眼眸明亮,威严中带着华艳尊贵。
太后看向他,“霈儿终究是明熙的骨肉,虽然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可怎么说也是皇孙,如今皇帝膝下本就子嗣不多,这霈儿若是能回到盛京,想必皇上的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段明徽听到聂太后口中的“霈儿”,猜测到大抵聂桓已经将忘嗔的身世告诉了聂家。
他平静地说:“父皇的病是心病,霈儿并非是解这块心病的解药。”
聂太后听见段明徽的这句话皱起了眉,许久她才再度才正视这个刚满二十的青年。
原先她对段明徽还活在这世间这一事并不以为意,岂料去年青州平州两地大旱,国库空虚拿不出补给给前线,段明徽竟然能在短时间内补足户部这几年的亏空,又能稳定卢平峰今年出征的军饷补给。
过去他从未参与朝政,却用这两件事重新得到皇帝的青眼再度回到盛京受封为王,她深知此子的心思不浅,他想要的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平王的头衔。
太后瞥了他一眼,片刻突然笑道:“所谓父子同心,想来还是你身为儿子,更了解自己的父亲。”
她那句“父子同心”,就像一根小刺,看似并不起眼但却不偏不倚地扎在段明徽的心上。
虽然对他来说不疼不痒,却足够让他十分膈应。
“皇祖母今日派人传孙儿进宫,想来应该不止是想跟孙儿探讨皇家的骨肉亲情。”段明徽面上笑意不减,冷情的双眸中看不出喜怒。
太后面无表情,她一边品着浓茶,一边瞧着段明徽道:“你也知晓明烨的事,按皇上的意思之后应该会将你放到六部之中的某个位置去历练历练,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段明徽自谦道:“明徽自知资历不足,定然全按父皇和娘娘的意思走,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聂太后见他谦顺,倒是能隐约在他身上捕捉道一点段明熙当年的影子。可再回过神来,她便想起探子所说姚家父子遇刺身亡和段明烨无故暴毙这两件事。段明徽相较太子,他的处事手段更是决绝,这点谦顺恭敬无非只是做给自己看的。
段明徽不喜再跟她打哑谜,他直言道:“过几日便是清明,明徽难得返京想去祭拜母妃以尽孝道。”
聂太后闻言神色一顿,她在心中没惊异段明徽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只是关于元贵妃身故后,她的尸首并未葬于妃陵。
二人相视无言,福贞姑姑像是已经察觉到此时场面的尴尬,她见势便传人在小案上重新添了新茶。
太后端起饮了一口热茶,须臾才悠悠问道:“此事你可曾问过你父皇?”
段明徽丝毫不避讳,“父皇龙体抱恙,皇后娘娘一心礼佛不问后宫的事,故此明徽今日前来也是打算和娘娘相商关于我母妃一事。”
聂太后叹息一声,“一晃贵妃走了也这么多年了,想来恐怕连皇帝都忘了宫里曾经还有这么个人存在,如今你这个儿子回来心中还牵挂着她,真是孝顺。”
“明徽恳请娘娘相告,我母妃那年过世之后究竟被人葬在了何处?”他抬起眼眸,眼神徒生一股冷意。
太后听见他这番话没有斥责他身为小辈的无礼,她出乎意料的平静,“贵妃当初疯魔弑君是畏罪自戕,这件事哀家记得当时皇帝遇刺受伤下令封锁毓庆宫,毓庆宫曾经侍奉贵妃的太监和宫女他们的下场不是死就是被赶出宫。”
元贵妃身故后,毓庆宫被上了锁,那年被弃置在毓庆宫内还有年幼的段明徽。
在冷宫的几年他受尽太监白眼,饿急了连已经馊掉的狗食都能生生咽下去,他太清楚那几年活得连畜生都不如的滋味。
聂太后看出他的意图,不过她并没有如段明徽所愿。
她静静打量着段明徽,故意挑起过去,无非想从头到脚都给段明徽浇上一盆冷水,让他断了这个不该有的心思。
“太后娘娘。”段明徽冷眼看向聂太后,道:“我母妃当年并非无故疯魔惹怒父皇,那几年父皇为何会将我关在毓庆宫,您......”
“明徽,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聂太后开口打断段明徽要说的话,她冷声道:“哀家原以为你出去这么多年,性子也和该被磨平了,想不到还是这般倔。当年你是如何已经不重要,只是如今你已是众所周知的平王,何必再因过去那些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惹得你父皇不痛快?”
段明徽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系挂的紫玉佩,他的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他那双眼睛和大周人不同,是天生的异瞳。虽是发暗的赤色,但再往里仔细瞧,幽幽的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厌恶这座宫廷,可选择回来再次面对自己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父亲,最大的原因就是想知道当年自己的母亲究竟所葬何处。
然而他身为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连想知道生母的尸首葬在何处都不配知道,对他而言是最大的讽刺和羞辱。
“明辉今日言行无状冲撞太后娘娘,谢过娘娘教诲,明徽先行告退。”段明徽敛眸,他起身跪安。
正当他准备离开,突然被聂太后唤住。
她看着段明徽决绝的背影,道:“贵妃走的时候尸骨无存,至于当初她的骨灰会下葬何处,天下间只有一人才有资格决定。”
康宁宫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段明徽走后福贞姑姑扶着聂太后前往花园里赏花。
福贞见段明徽是负气离开康宁宫,她垂眸问:“恕奴婢多嘴,平王殿下年少气盛,您刚才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元贵妃的骨灰并不在宫中,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聂太后拿过盆栽边的剪刀,她从容打理着盆中的兰花,“他拿皇孙的事来制衡哀家,哀家自然也要拿他在意的事牵制住他。”
“可您最后不是还.....”福贞姑姑不敢再说下去。
“段明徽的性子看似浑身带刺,冷血无情。可偏偏就是这样看似无情之人,才最容易被人世间的各种情感所桎梏。”聂太后剪掉残叶,说:“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当下国本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如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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