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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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过一架的两位当事人,这一边白瑾琪有郑家树可以转移注意力,那一边白瑾瑜的烦闷,当然也有可以倾诉的对象。这便有此刻,孟西洲含着一点微笑,一面拿自来水笔在文件上圈画批注,一面听着白瑾瑜说话的一幕了。
白瑾瑜忿忿地叹气道:“她现在是被艺术的美梦冲昏头脑了,想得太简单,以为演几出话剧,就能成为艺术家吗?幸而我撞破得早,她眼下只是背了我去拍广告画,往后胆子大了,就能背了我去演新话剧。如今的剧团为了吸引眼球,打着新话剧的名义,实则公然让女演员做大尺度表演的,可一点不在少数!”
说罢,兀自沉思着,又郁郁叹了口气。
孟西洲刚写完一条批语,看了她一眼,安抚道:“所以你妹妹拍了广告画没有呢?拍了也不要紧,我认识一个朋友,但凡广告刊登一类的公司,都有一点人脉,我给他挂一个电话,让人撤下来就好。”
白瑾瑜把头摇了一摇,心烦道:“没有。唉,这个小东西,我实在是管不住她,我也不要求她像瑾璎一样谨慎周到,只求她不要轻举妄动,爱惜一点自己的羽毛,也让我省一点心吧。”
孟西洲却没有接话,只是微笑着将她望着。
白瑾瑜有点不服气地眯起眼,问:“怎么了?我说的话,你不大赞同吗?”
孟西洲这才说:“不,我只是有感而发,一个人,要怎样‘管'住另一个人呢?谁都有自由的意志,要别人全然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那是不能够的。”
他微笑了一下,接着道,“好比我自己,我爱慕你,想必你很早以前就有一点察觉。在你还没分手的时候,甚至你分手之后,我何尝不希望你也来爱慕我?不是一样不能够成功吗?”
白瑾瑜难得地语塞了一阵,抿着嘴唇,到底没有反驳,只是说:“这不能一概而论,拍广告画本身是有风险的行动。瑾琪年纪小,我很怕她上当受骗。”
孟西洲便放下墨水笔,转而拉住了白瑾瑜的手,故意偷换概念道:“哪里不一样?爱情里就没有上当受骗之说吗?还是你心里明白我有一万分的诚意,不会骗你?你能这样想,我倒是很欣慰。”
见白瑾瑜小小地瞪过来一眼,才言归正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家的老三,大概做起事来是有些冒失莽撞,不过她说喜欢艺术和演戏,好比你喜欢盘算生意经,你们家的老二喜欢研究学问经,这难道是坏事吗?且我看她在公益演出上的表现,实在有一点天赋在身上。”
白瑾瑜听懂了他的意思,人的天赋与喜好所在,本来就各不相同。自己当初说要办贸易公司的时候,不赞同不看好的声音,更是多了去了。要不是爸爸极力地支持,恐怕自己的梦想,也要在刚燃起时就被掐灭。
如今没有了爸爸的庇护,说得自大一点,自己挑着一家之主的大梁,便总希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要出差错,不然,自己先就难辞其咎。
白瑾璎爱啃书本,人又胆小谨慎,那就不必去操心,可说到底,也只是她热爱的事物恰好很让人省心罢了。反观白瑾琪追求的那条艺术之路,实是一条前途莫测的冒险之路啊!可这难道就是错误吗?
说来说去,不过是自己没有为她托底的本事,这才忧心忡忡,一心想让她放弃。
孟西洲说得不错,人做不到控制别人,能驱使的只有自己罢了。怎么我不想着长自己的本事,反倒要去限制别人?设若我有足以影响演艺界的能耐,随便白瑾琪去拍广告还是拍电影,又有什么“风险”可担心呢?
她心里已想得通透明白,只是碍于面子,还是不想在孟西洲面前承认自己错了,只撇着嘴为难道:“她要追求艺术梦,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吗?譬如先去做一个表演的深造,有文凭在手,也更能受人的尊敬......反正不是拍什么不入流的广告画。”
孟西洲倒很爱看她心口不一的嘴硬,和平日里的雷厉风行不同,很有女子的娇气在里面,将牵拉着的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吻,说:“不管怎样,我总归站在你这边,我的关系资源,你也尽可以用。不过——”
白瑾瑜半抬着眼瞅他。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平时看来秀媚又不失凌厉,此刻被长长的眼睫半掩着,那种凌厉便弱化了,只剩下柔和的美丽。问:“不过什么?”
孟西洲感觉到她想抽回手,兀自握紧了不放,目光也凝视着不放,问:“不过,我到底成功了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这问题很傻似的,自嘲地一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绝不怀疑你的心意,只是你不说,我的心便不能踏踏实实地落定。”
白瑾瑜明白过来,知道他说的是先前希望自己爱慕他却不能成功的话,心想:看来我从前的两次拒绝,实在叫他受了不少委屈。又觉得,既然我已决心与他相处,难道还要在言语上争个长短不成?把他哄得高兴一点,于我并不是什么损失呀。
于是干脆连带着被他握住的手,两手都贴到孟西洲的脸上,捧着那张清俊的脸左右摇晃一下,笑道:“这还不算成功吗?恭喜你,孟先生。为表示祝贺,不如我再请你吃个晚餐吧?”
这个俏皮的举动实在出乎孟西洲的意料,他少见地露出一点错愕的神态,尽管很快被喜悦掩盖过去,那也足够白瑾瑜获得一点乐趣了。
再说到令人省心的白瑾璎,就她自己而言,眼下的情况可实在谈不上省心。
自从缪昌平获准可以使用白瑾璎的教案,倒像领了一道谕旨,神气起来了。他打着在白瑾璎教案的基础上另添知识点的算盘,每每腆着一张笑脸提前讨要,嘴上说着:“白老师的教案很深奥哩,我可要好好品读。”
白瑾璎译注到了瓶颈,光是沉得压手的专业书籍就看了不知凡几,一来时间不够用,二来本身也不是善耍小聪明的性格,故而也没有想过明面上给出一份,自己再另做一份教案的法子。
实在被他催得烦了,这才冷着脸道:“缪老师以为我批改作业不花时间吗?我自有自己的时间安排,你一伸手就要我交出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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