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金屋玉笼》

第27章

《金屋玉笼》全本免费阅读

她对看旧人落寞没有太大的兴趣。更宁愿旧人永远陈旧下去。

他是跪在地上当狗,还是站着当主子,都别出现在她面前了。瑾王问她为什么难过。

青蘅笑:“哪有。”

她说她只是有点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帝王,若是失了礼降了罪,那可怎么办。她笑得太虚浮,太虚幻,看起来更接近于痛苦,而非自在。

瑾王道:“别骗本王了。你到底是念着成了太监的原主子,还是不想嫁给我。”“你能去哪?”瑾王突然抚上她脸颊,“你有把人逼疯的本事,可有时候,你什么也做不到。”瑾王的目光爱欲流连,却又有一丝恨。

恨她,更恨自己。

坐视她的丈夫被逼走,陪她去追她的丈夫,喂她药,带她来京城,计划与王妃和离,要给她名分,桩桩件件……有哪一样像他能做出的事。说给从前的他听,恐怕要惹得他笑出声来。

荒唐、可笑。

“不可理喻。”青蘅退后一步,看着他,“你不是最骄傲了?一副吃醋的模样,不像你。”“我?”瑾王笑,“我知我,明白我,珍重我,却不明白你。”

“你脸上出现的神情,并非因我,又是因谁?”瑾王静静地看她,好半晌才道,“说谎骗我,遗憾我不是个蠢货。”青蘅坐到床榻上,说自己累了,要瑾王离开。

瑾王笑,没出声,只是安静的笑。

青蘅讨厌他这副样子。

“是,我是想到赵元白了,你能怎样?杀了我?”青蘅推开他,“走啊,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权有势,我就不能拒绝你?”“我……我讨厌你,连我脑子里想什么你都要占据,未免太嚣张了。”青蘅推着他,赶他走。

瑾王忽然抱住她,无论青蘅怎样推拒,瑾王吻了下来。

不容抗拒,不准抗拒,青蘅渐渐失了力。

瑾王这辈子第一次吻一个人。

不是两情相悦,全凭他自己。

他多想学着赵三,把青蘅关起来,谁都见不着,只能看见他。越是相处,越是挣扎,越是不甘。或许当初,该把她送走的。

天下大势、朝堂风云,他该关心的那样多,为何把心思放在青蘅身上。这等被唾弃的做派,到底什么时候染上了。汤城是污.秽的泥城,不过去了一趟,捞出颗珍珠,人却成了泥腿子。

荣华富贵养就的风雅,碎了一地。

他竟也跟强盗似的了。

唇齿相依,瑾王渐渐失去了精神的挣扎,彻底沉溺进去。

而青蘅累了,挣扎不动了,她放纵着躯体,纵容他流连。

还好有寒风,还好是冬日,在衣衫褪尽之前,她推开了他。青蘅面上什么神情都没有了。

空茫茫的。

像大地的雪,冷白遥远。

她摸摸眼下,干的,没有泪可流。

她搂紧衣衫,轻声道:“夜好晚了,我该睡了。”她要到梦乡里去,而不是糊涂的情海。

瑾王的唇是红的,很红。

眼眶也红,一点点。他侧过脸去,不再看她。

连道别也嫌多余,瑾王走了,阖上门,关上风。他靠在门外,安安静静望着黑压压的天。想要拥有的,大部分都拥有,不该拥有的,他也不贪心。

唯独在她面前,失分寸、无廉耻、消道德,只余个哀,尚飨。

青蘅躲了王妃好几日,今日礼佛她却来了。

跪在王妃身旁的蒲团上,看向面前的金佛。

她问王妃:“这是真的金子么。”

太闪耀了。

王妃答:“为帝王祈福。真的。”

青蘅突然笑:"若我偷了它,逍遥自在远逃,佛祖可会怪罪我。"

她不用袍,在她眼里,这就是块大金子呀。

佛祖怎么会住到这金身来。

王妃摇头:“佛祖不会,帝王会。”尘世之外的佛管不到尘世之内的躯体。唯心而已。

“皇帝可真坏,”青蘅说,"他拥有整个天下,却连这座金身都舍不得。"“你呢,"青蘅问,“你舍得么。”

王妃静静望她侧脸,看她唇微微地嘟起,赌气般不满。

淘气。

王妃倏然拔出剑,问青蘅,要哪一块。佛祖的手,佛祖的心,还是佛祖的脑袋。青蘅惊得整个坐到蒲团上:“你不怕?”

“佛祖割肉喂鹰,岂会怜惜尘世里金银。若你需要,袍自是舍得。”

青蘅说:“那你岂不是慷他人之慨了。”

王妃道:"是。"

她回答得干净利落,毫无道德的羞赧。仿佛她是盗贼是匪徒还是圣人,都无关紧要。她不在意。好一个从心的和尚,竟不被清规戒律束缚。

“你说你要出家,你不敬佛祖,就算袍不在意,袍尘世的子弟也会不在意吗?”“我的庙,在我心中。”王妃持剑道,"无需他人提供修佛之所。"

青蘅突然笑,笑得倒在蒲团上。

她突然什么也不想管,伸出手,娇媚地:"吻吻我。"“在这座金佛面前,”她要求她,“跪下来,吻我。”

王妃低头看她。

看她为娼为妓,做人做鬼。

他也要求她:"站起

来。"

"不好玩。”青蘅说她,“一点都不好玩。"

王妃静静叹口气。

卸下剑,跪坐下来,将她抱起。

如佛抱鹰,如母抱婴,他道:“若你后悔,还来得及。”"后悔?"青蘅只是笑,"你吻了我,我再告诉你,后不后悔。"王妃却不肯主动:“你要的,你自己来。”青蘅讨厌她。

都说送佛送到西,好心人,怎么还要她自己动。"不,”青蘅僵持,“我不勾引你。"

“你是有丈夫的人,我亲了你,会受磨折的。”青蘅抱住王妃,跟她贴很近,近得胸膛的心跳要挨在一起,她突然笑,“怎么一点胸没有。”说到胸,青衡蓦然惊醒。

抱着她的是个女人,再高大,也还是个女人。

她在做什么啊,她疯了,又来勾引女人。青蘅倏然挣扎,推开王妃。她站起来,神情茫然。

她做了错事,在神佛面前,做了大错事。她跺了跺脚,瞥了一眼碍眼的金佛,讨厌死了。干什么要盯着她。

青蘅捡起王妃的剑,跑到金佛后面,去剐蹭它的金粉。她食指按住唇瓣,笑:“你可别告诉别人。”剐了好几剑,看金粉簌簌落,她突然好高兴。相比碰女人,还是剐佛祖的罪大些。

有更大的压下来,前头的便只是小事了。

青蘅抚上金身伤口,抠了抠,佛祖不流血,便是假的。

假佛,可管不着真人。

她抱着剑蹦蹦跳跳回到王妃身边,叫她:“低头。”她踮起脚尖,抱着剑,吻了吻王妃唇角。

羞。

才不要吻更多。

一点点就好。

口脂好香。

王妃唇上的口脂是不是也要染红她的唇了。李月溶低着头、睁着眼,看青蘅闭眸吻他。吻得小心翼翼,生怕跨到更大的疆域。胆小鬼。

他不抱她,不搂她,不吻更多。他做一尊金身,她剐他、吻他、碰他,都好。他要胆小鬼的主动,要她一步步的自主。要她的勇敢。

要她拆开他,看清他,明白他。然后告诉他。后不后悔。只这浅浅—吻,青衡竟浑身软透。

她扭过脸,退离几步,喘气。平息了一会儿,说什么也不肯呆在这里,将剑还给王妃,一溜烟地跑了。啊,她在做什么,她也搞不懂了。

热。

燥热。

她扭捏地埋入被窝,将自己整个罩住。

天地都黑了。

她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大。

好响。

又不是雷雨天。

干甚啊。

坏蛋。

她离坏蛋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取而代之。

她……她可真坏啊。

皇宫里。

小太监苏赤偷偷摸摸藏了两个馒头,左顾右盼见没人才敢跑到那废弃的屋子里去。

里头关着个新来不久的太监,不服老太监的管教,打了好几回仍犟着,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打死了。苏赤跟王府里的卢良幕僚有些渊源,卢良特地嘱咐了他平时照看那太监几分。苏赤自然是愿的,可耐不住他位卑无权,哪能跟宫里的大太监作对。

急急进去,见那家伙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模样,心一慌,连忙到破床旁摇他:“吟衣,吟衣,醒醒。”

床上人面色惨白,唇干起了皮,衰到极点了,可还是耐不住底子好,一副病中张狂媚态,怪不得那老太监老打他,怕不是要玩这人,这人却不从。苏赤叹了几口气,见这人没反应,恐怕真要死了。

将馒头从怀里掏出来,得得得,还是他自个儿吃吧。

他也没吃饱呢。

可刚掏出来,面前的死尸竟活了,眨眼馒头就到了那人手里,苏赤见他蛮横地抢,吃却细嚼慢咽。真是怪人。

赵元白也不顾眼前人,攥着馒头慢慢吃。

吃得大口小心噎着自己。

苏赤叹:“我忘了带壶茶水来,你呀,张太监那我也没法,只能给你送点吃的来。”

“怪就怪你生得忒好了些,宫里的娘娘也就这般模样了。”苏赤摇头,恐怕卢良大人的吩咐他要辜负了。

赵元白咽下这没甚滋味的馒头,他笑,笑起来就显得一股狠戾蛮意,容貌带来的几分女子韵味散了个干净,痴缠的几分余媚也化作厉鬼,叫苏赤打了个寒颤。苏赤躲远了些:“你要是没吃饱,也不可以吃人哇,留着我还能给你送吃的,咬死我可就没人照看你了。”赵元白笑:“你。”

“你算什么东西,不值得我尝。”

苏赤微恼:“难怪你被打,就你这脾气,到底是当主子的还是当奴才。”

苏赤恼归恼,也懒得计较:“你呀,收收你那脾气,投奔个主子好生伺候,也免得老是挨打了。”苏赤说完,不敢久留,怕被人看到。

又嘱咐了几句赶紧走了。

可第二日,他照旧准备送吃的来时,听到个消息。

张太监死了。

“死了?!”苏赤连忙拉住那小太监,“别走别走,你刚刚跟小帘子说,张老太监死了?”小太监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哟,瞧我这嘴。”

他左右看看,又清了清嗓子,才低声道:“是啊,死了

,上茅房掉粪坑里,给活活淹死了。”

“臭得呀,”小太监堵住自己鼻子,嫌弃道,“准是那老太监捞得油水太多,吃得太胖,这才一脚踩坏板子掉粪池里去,大冷的天,不淹死也冻死了。”苏赤耳朵里还听着,人却开始发抖。

小太监拉住他:“欸欸,你抖什么呀?”苏赤说不出话来,摆摆手赶紧走了。

这次到破屋也不东张西望了,径自奔到破床旁,哗地跪下,捧上吃食:“哎呦喂,瞧瞧我,蒙了眼不识真人。”

“吟衣,昨儿是我说话难听,你可别怪我呀。”

赵元白俯看着他,好半晌才道:“我不过一介废人,公公何必如此客气。”苏赤直摇头,也不敢多说了,这小子心狠手辣,别半夜把他嘎了,他还想活到老呢。赵元白下床扶起他,伤口的疼意弥漫,他脸色更白,面上却如常。“劳烦公公帮我件事,陛下…..常去哪里。”

苏赤软坐在地上,得得得,这小子,就不是个好惹的。想了又想,苏赤道:“你上去了,可别忘了我。”他抬头,带点谄媚地笑着:"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是不是?"陛下的御兽园里。

一头不驯的猛虎不慎闯出了囚笼。咬死好些伺候的太监。肢体烂了一地、血腥臭味漫天。

最后竟是一新来的小太监殊死搏斗,在猛虎跃出前,关上了御兽园的大门。“有趣。”这大雍朝的帝王得知了这件事,单薄地评价两字,常辛常公公便将这小太监的来龙去脉呈上了桌案。

幽觉[jué]随意翻看,找了点乐子玩。

“小瑾不是喜欢上个女子,新人旧人相见,不知是泪是仇。”他咳嗽两声,“既有心要到朕身边来,随他。”常公公连忙奉上药,幽觉看着那一如既往的苦汤,微微笑,一饮而尽。

“常辛,你说朕还能苟延残喘多久,又能看多少乐子呢。”

常辛跪了下来:“陛下……”

帝王不需要他多言,他只能跪着,面色不能是哀悼,不能是喜,不能愁,不能无奈,他低垂着脸,什么表情都不合适,陛下皆不喜。“起来吧。”幽觉道,“快过年了,难得,又过一年。”

风起,而这殿内紧闭,一潭死水。

吟衣因抵抗猛虎有功,调到陛下殿外伺候。

虽只当个洒扫太监。常辛却道:“你那几分了不得,陛下都看在眼里。静心做事,好处少不了。”

赵元白低着头应是。

似乎看出他不甘,常辛笑着警告:“张公公的事,我帮你收了尾。做事还是得再细心些才好。”

赵元白跪下,并不辩解。

常辛道:“这宫里,这京城,就没有能瞒得过咱们陛下的事。你呀,能让陛下开怀几刹,也是你的价值了。”

常辛亲自扶起赵元白,细看了他一会儿:“是个男儿郎,可惜了。”

“前尘往事如云烟,此后,你只是这宫里的吟衣公公,至于从前的名、从前的人,该忘就忘了,别给自己添不痛快。”

吟衣是这小太监入宫初时,管记名的太监随意给了个。草率、草命、如草贱,就是这宫里的仆从了。

除非认得个新主子,要给他这名改改,他才有那得新名的福分。

赵元白,真是好听的名字,少爷啊,断了根,比这宫里的太监还显得低贱几分。常辛拍拍他的肩:"谨言慎行,别丢了小命,去吧。"

赵元白谦卑应是。

可转过身后,他低垂的眼眸看砖块,都像要将之粉碎成灰似的。

赵元白眨了下眼,逼得杀意缩回了心里,面上好像真是个平平无奇且甘心甘愿的奴才了。回到破屋,苏赤拿着药膏等在那,赔笑道:“看,这是我搞来的药膏,你浑身的伤,快擦擦。”赵元白这才觉出痛意来。

苏赤两眼一凝,看见吟衣这么厚的衣竟漫上湿意,今天可没下雪。

赵元白一头栽倒到床上。

苏赤这才惊醒,是血啊!

是了,猛虎可不是好惹的,死了那些个小太监,这吟衣再是心狠手辣也斗不过天去。

苏赤摇摇头,赶紧扒了赵元白衣服上药。

真是,苏赤看两眼竟有点不忍,看起来都太疼了,惨不忍睹。

只这点膏药恐怕是个死字,还是花点银子请心好的太医来看看。

第二日洒扫太监没能上任,常公公得知,交代了太医让好好看着,保住他的命。陛下的乐子还没看,该上场的人怎能早早投胎去。在浑浑噩噩的坠梦中,赵元白终于与青蘅再见。

她说:“活着。”

他只能眉眼弯弯,笑着说好。

可病中的泪不受控制,即使双眼紧闭,也仍然涌落滴滴。

苏赤见到了,赶紧擦擦。

还不到十六呢,他想,还是个孩子的年纪,竟跟猛虎斗起来。为了上位,丢了那些个太监的命,自个儿也差点填进去。真是个混世小魔王。

他见着这小魔王蜷缩起来,仿佛冷着了。

赶紧又加了床被子。

苏赤连连叹气,都是些什么事啊。

明明是个恶人,偏偏叫人生怜,只怪他见不得人的苦难在面前。若是没看见,只听说,便能当个故事,听听也就罢了。被猛虎啃

咬的那几个,惨得更多,他也只当个听说。心硬点,才能活得久点,也算是他保命的法门了。

这日,瑾王难得无事,要带青蘅去看他挑的马。

“你要一匹马,我送你,”瑾王搂过青蘅,抚过她的发,“千里的宝马,只勘勘配得上你。”

青蘅垂着眸,她说外面下了雪,好大好大,她不想出去。

瑾王依她,让人把马牵到这院落来。

“你只需稍等,所有的事自有人替你去做。他们的心血、他们的命,只要你一句话,便捧到你面前来。”瑾王说,这就是权势。他在诱惑她。

当王妃是很好的。

比一个丫鬟自在多了。

“锦衣华服,不过最浅层的供给,有更多好东西,到你身边来,只求你流连一眼。”青蘅抬眸,静静看他。

“若我因外物爱你,你便开心吗?”瑾王抚上她脸颊,手心有点凉,冰着青蘅了。

“我能提供的外物,也是我,离了我,你还是那个小丫量。”瑾王低声道,“没有人护着你,落到秦楼楚馆,阿蘅至多也就成一代名妓,千百人把你尝遍,又有何欢乐可言。”

威胁她。

恩威并施啊。

青荷偏不退缩:“千百人?老弱病残,高矮胖庾,我比佛祖还佛祖了。袍不过割肉喂鹰,而我……把躯壳丢泥里让人踩,供人践踏,做猪做狗,砧板鱼肉,下辈子,恐怕皇帝也能当当。”瑾王掐住她脸颊,不准她胡言乱语。

“你的命不想要了?你践踏我也罢,涉及皇兄,无法善了。”

青蘅偏不怕。

她没有见识过皇权的可怕,面前的天潢贵胃还乞求着她的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退出畅读后阅读完整章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章节错误! ]      [ 停更举报 ]
猜你喜欢
小说推荐
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不以盈利为目的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