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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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凌出门的那一刻,夏怡坐在卧室床上,静静地掉眼泪,她看见靳凌的内搭黑色毛衣挂在衣架上,他大概也是气死了,所以忘记穿就转身离去,落下的毛衣像是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从平行的时空里看着她。
那个时空里,他没有说伤人的话,她也没有咄咄逼人。
阳光打在夏怡赤/裸的上身,刚刚靳凌强吻起她来时暴戾又发狠,嘴唇生疼,胸腔灌满气,他要落水,似乎就要抓住她,把她栓在他身上,阴凉尖利地咬过她的嘴唇,皮肤,扯她的内/裤,觉得吻痕好像能像文身的痕迹一样,即使分开也能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和她如影随形。
说:“做完这次大家好聚好散。”
心灰到底了,夏怡反而有了些无名的光亮,她突然发笑,拿起手机,分不清楚是美甲让她很难打字,还是屏幕上水太多,她一次次用纸巾擦掉上面的眼泪,给唐致逸发消息。
【我发誓这辈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爱情。】
与人缠绵的这种痛苦。
【这个恋爱谁爱谈谁来谈吧】
【我要分手,这次是真的分手。】
【再也不谈异国恋了】
她要终于要从这段异国恋爱中逃生出来了,这座城市就是她的中转站,中转站就总有人要分离。
【我现在就买回来的机票。】
【我回来把衣服还给你。】
【回来我就换个男人】
【换个更好的】
【找个更高更帅更长更粗的】
夏怡多希望唐致逸能及时回复一下她,让她稍微冷静一点,她连发了十几条,胸腔轮廓起起伏伏。
门声脆响时,夏怡眼角还带着酸气,从扭成花的床单中,找到被拉扯过的真丝吊带,套上,夏怡去开门时有着细碎的脚步声,她心急地以为…
打开门。
门缝外遛进房间的冷风,吹散了原本很黏很稠,像化开的糖一样的空气,也吹走了夏怡原本鼻腔沉重浑浊的感觉,猝不及防清楚门外海燕的模样。
夏怡更想哭,假装侧身打哈欠的眨眼,片刻,泪花就像床上的冰花片,簌簌碎在她的手背上,凉飕飕,可她手心又火辣辣。
海燕见夏怡表情一下倏然就灭了,像一张照片,还没出暗室就曝光,只留下一堆零碎的模糊的表情。
但夏怡初见海燕,高大的东北小妞,里三层外三层裹严实了自己,实用派的帽子,围巾,耳罩,手套每件装备都不拉下,但小姑娘爱美的心思昭然若揭,双眼皮贴在眼皮上勒出一根大褶皱,上下眼睫毛涂得像蜘蛛脚似的,又带着一个巨大的塑料框眼镜。
腮红抹得像只火龙果。
夏怡顿时冒出自己第一次约会样子,画得那个腮红妆有了清楚的感觉,指尖朝海燕眼睛方向点了点,破涕为笑“噗嗤”一声。
海燕见着帅哥没拘谨,夏怡一笑,表情如此生动,她倒是脸烧得慌了,提着一篮子的丹东大草莓,隔壁厂的胖大嫂自家大棚刚摘下来,给海燕直销价149两斤,但海燕打算给李老板报帐说,这是城里连锁水果店买的,269两斤。
海燕不知所以,猜想夏怡的笑可能是觉得自己土里土气的,她也知道自己不会打扮,不懂什么穿搭,哪样好看穿哪件,虎气就猫不住了,问她:“你笑什么?”
夏怡吸了吸鼻子,说:“我笑你这个妆。”
海燕撅了撅嘴,她可瞧见了夏怡又黑又亮的核桃眼,笑起来都肿成了一条线,海燕想,你都被猪拱哭了,脸都哭花了,还笑我呢?
夏怡见她不服气的模样,还不说话,眉眼更弯,挑开门缝说:“先进来吧。”
海燕小心跟在夏怡身后,却敢盯她细白的脚踝,她不敢乱看房间,年少无知的海燕第一次干这种勾当时,眼睛就被当了靶,一箭穿心,目光所及皆是男女荒唐,床单上躺着男人泛黄的四角内裤,地毯上落着女人的内衣,一坨坨的纸巾和橡皮套,还有飘着的一股狐臭味,一切都刺得她耳鼻喉火辣辣的,当场就差点干呕了。
她还挺尊重这些老板的老婆们,人各有志嘛,都是选择,海燕看得开,不会瞧不起谁。
但海燕从不和自己男朋友做超过亲嘴儿这种尺度的事情,她懂得多,实践少,真将军都是不亲自上战场的,但她也非常担心这次受到更严重的工伤,靳老板…这个大肥猪的裤衩子可能需要4XL那么大…猪味儿肯定也比别的猪更骚/臭一点…
夏怡带她走到套房客厅的书桌旁,歪头看她低垂的眉眼,脸色愁苦,轻声叫了句:“海燕?”
“啊!”了一声,海燕这才抬头,环顾四周,干净整洁的行政大套房,一墙之隔里面的才是卧室,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唯一有些混乱之处是大电视下的行李箱,敞开着,放着几件已经叠好的衣服,像是即将飞走的宝盒。
书桌上摆放着老鼎丰的糕点盒,还有一束枯萎的花。
夏怡眼睛扫过这些整整齐齐码着各种颜色的酥饼时,眼睛更酸了,她对海燕说:“你等一下,我去洗个脸。”
跑进卫生间,将花洒打开,嘀嘀嗒嗒拍着大理石墙面,来掩盖自己的哭声,夏怡在洗簌台前,不断捧起凉水拍自己的脸颊,眼睛,她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她当时舍不得吃,不是因为贵,也不是因为东西特别好吃,她夏怡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
是因为她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靳凌应酬完,喝了酒,开不了车,打车跑了三家店,终于把味道买齐给她带回来的,只因为她出发前在机场等候时闲来无事刷攻略,很多帖子都写着必打卡,那年的土味标题,爱她就带她来吃。
夏怡当过自媒体博主,学的广告传播,她知道铺天盖地的东西一定是营销,但营销之所以有用,大概率是因为人人都渴望被爱。
她也不例外,发给消息靳凌:【我也想要。】
夏怡研一了,她如愿地搬到了查尔斯河对面红瓦建筑的学校读书,但这也又意味着,继续着快第五年的异国恋,下半年,夏怡一刻不能停歇地在美国面试,实习,她被身边人的优秀到焦虑得不行,整整一个学期,她像车轱辘一样在工作,上课中翻来覆去打转。
靳凌也是,创业很辛苦,但野心勃勃年轻气盛,处在上升的阶段,似乎一直在天上飞,出差就没有停过,他们在不同的城市各自打着转。
花开两朵,各自疯长,两人连电话都没有过去那么频繁,可人的精力有限,出国前夏怡以为爱情最大敌人是诱惑,但那是她没有陷入爱情的臆想,她现在知道。
敌人是时空的距离带来的疏离和不安还有不信任。
夏怡第一次有点害怕,这种将对方稀释出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感觉,邮箱里躺着发来学校的通知,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这一周冬季暴风雪预警,纽约州西部与北部是本次暴雪的重点区域。
所以期末周最后门考试结束,夏怡在教室心已经飞出太平洋,连回家收拾行李都嫌浪费时间,窗外开始下雨夹雪,像一面细细的铁丝网,罩在天上,她非常害怕大雪让波士顿本就糟糕的交通突然瘫痪,破旧的机场让飞机无法顺利起飞,网住她的爱情。
夏怡行李箱都不打算带了,但手机查了一下靳凌所在位置的温度,零下三十度,裹着自己的轻薄大衣偷偷打寒颤,于是扒拉下同在教室唐致逸身上的长款黑羽绒服,足足有四斤的加拿大鹅。
唐致逸期末周唯一的战袍,夏怡摸完了所有口袋的现金,脱下自己大衣,让她打车去附近prudential再买一件。
“爱你哦,糖糖宝贝。”夏怡留下飞吻。
唐致逸拿着夏怡的二百五十五刀,这他么能买什么鹅?莆田鹅都买不到,瞪着脚步轻快,嗖一下就窜出门的夏怡,上个月枪击了啊,距离她们学校100米处的地方发生枪击了,夏怡和她当时在街上买咖啡,手机上跳出学校的紧急安全邮件,她也没跑得这么快。
唐致逸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我夏怡我日你大爷。”
贵了三四倍的机票价格,手机点一点,她的三个月的实习工资就轻飘飘付掉了,这让初入职场体会到挣钱不易的夏怡感到肉痛。
但夏怡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有经济能力才意味着有资格展望俩人的未来。
否则她每次在重大问题里帮不上任何忙,都只能当个父母或是靳凌衣襟上的第一颗小扣子,她觉得扣与不扣都对他们没有区别。
就像现在两人住的房子,款是靳凌付的,名字写的是她,夏怡知道靳凌现在没有几百万现金来全款买房,现在他,公司,银行,投资人的钱全垫在的生产线上,东西没有顺利交付,压力很大,房钱一定是他找商阿姨借的,是“借”,不要是“要”。
夏怡了解靳凌的性格,永远在这种事情上铁骨铮铮,更何况靳凌爸爸离开了,商阿姨只剩他了,儿子又怎么能毫无愧疚地拿母亲的钱。
买房前,夏怡就名字写谁这个问题在电话里和靳凌争论不休,他看起来勉强接受写自己名字,直到她飞回来看房,付款,准备收房时靳凌又变卦了要改名字,夏怡又跃跃欲吵,靳凌压着她,用嘴让她闭嘴,鼻息滚烫:“夏怡我不怕你跑路。”
“但哪天你要真的跑路了,就当和我这些年送你的礼物。”
“你不要说这种晦气话。”
夏怡气得回咬过去。
唇齿打架间,她又说:“我根本不可能跑路的…除非…”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死了…”
就因为这句我死了,夏怡的屁/股被扇得比早晨初生的太阳还要红透透,威胁她以后再说这种生啊死啊的话,下次用苍蝇拍打她屁股,靳凌还特别迷信地让她呸三下,不呸就还要打她屁股。
买房后,夏怡也非常有骨气说,她会和他一起还这个钱的,靳凌当时低笑不停,说,他这算她的存钱罐吗?不会给他之后,存到一定数量了他还要还回去吧?
所以夏怡每个月会给他五千二,至于为什么是五千二,是因为靳凌说特殊意义数字表示她自愿赠予的钱财,夏怡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坚持打钱,她也学会了记账和理财,大小姐被迫节约,但一年里总有钱包开小差的时候,靳凌也会笑着打趣问她:“夏老板,你这个月的钱呢?”
夏怡这种时候就会当回可爱的小扣子,给靳凌解释:“哥哥,这是因为,上上周我吃了一个很好吃的烤肉,但我没想到它人均那么贵!居然要三百刀,这就是一千五,然后上周我又没忍住买了件新裙子,也不贵,就两百刀,一千块钱,为了穿进去这件裙子,我又续了健身卡,今天又去做了一个很贵的美甲…”
夏怡都算不下去,转移话题:“我给你看!不灵不灵的,好看吗?这次没有贴甲片,我还让美甲师修圆一点,这样我帮你那个的时候…就不会像上次那样抓痛你了哦…”
夏怡觉得靳凌真的好坏,假模假式听她解释了半天,边工作还边点头,说到抓痛的时候,忍不住蹙眉了,那次看来是真的抓痛了,结果又问她:“夏老板,你说这些我都不懂,之前缺斤少两一点都算了,但五千二和五百二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你怎么一天天尽欺负老实人呢?”
夏怡的每次杀手锏都是一样的。
“那算了吧,饭吐不出来了,美甲卸掉还要花钱,我明天去把新买的衣服都退掉好了,我那天还买了一套很漂亮的内衣,是那种黑色蕾丝…浅杯聚拢…绣了点小花花…然后内裤中间有点透透的那种…”
夏怡瞥见视频里的人,放下敲键盘的手,靠在沙发上,专心听她讲,屁的老实人,浅杯聚拢这种专业名词都能听懂,她小心翼翼问:“那我还退吗?”
靳凌眉毛轻挑,喉结轻滚,问夏怡:“还有多久回来?”
“一个月!”
一个月,一个月前他们还是很腻歪,会说,我想你,我爱你这样的字眼,夏怡甚至想不起来靳凌说的电话,电话那天她到底在干嘛。
当然也不只是电话,情侣吵架就算嘴上不翻旧账,可心里早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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