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今日也在努力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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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蒙着一层阴翳,崔善善困倦地睁开眼。
屋外风雨欲来,窗没有关紧。
她转动缓慢的脑筋,想着一会儿有雨丝要飘进来打湿屋内的东西,便揉揉尚未清醒的眼,掀开被衾,轻踮起脚,下榻关上了窗户。
许是这次确实尽兴,蔺玉池没有醒。
崔善善站在窗边,伸出指尖关窗时,原本被被衾捂得温热的身躯敏锐地感受到屋外的凉意,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崔善善缓缓蹙眉,抚上异样最重的小腹。为何较之昨夜,似乎……多了一丝丝坠感?
若她稍微站久一些,那点坠感逐渐加重的同时,一股酸意也会从后腰顺着脊背缓慢爬上来。书上说炉鼎双修时,浑身器官会逐渐枯竭。
所以她站久了会觉得喘不过气,后腰也变得开始酸痛乏累,是器官枯竭的表现?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崔善善,并非如此。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她只知道,这次身体不舒服的方式,比先前那次不一样。
崔善善呆呆地站在窗边,望着屋外浑浊的光景,浮乱的头毛令她显得有点儿傻。片刻后,她缓缓回首,瞧着榻上安眠的少年,心底浮起一丝异样。
她转身便回了温暖的榻上窝着,蔺玉池被她的动作扰得有些醒了,下一刻便将她圈得更紧。
温良的呼吸拂过耳畔,少年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句话,嗓音低低哑哑,语气柔软。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讲话。
在外人面前,蔺玉池的语气虽然没有对她说话时那么冷,但却好似是他自己早已设计好的一般。
就算遇见再紧迫再难办的事,就算外人态度再如何差,此人照单全收的同时,说出来的话与做出来的事完全让人挑不出一丝情绪上的错处。
就好似……覆上了一层完美无瑕的面具。
而蔺玉池对她说话的时候,情绪就不会那么稳定了。
没什么好声好气,有几次甚至像洞窟里的毒蛇,携着冰冷潮湿的阴气,令她浑身吓得发麻,难以动弹。
蔺玉池的本性不算好,教习曾评价过他心智如妖,这句话没有半点错。他就喜欢用这样那样恶劣的言语逼迫她,看她急切,欣赏她的恐惧。像方才那几句软话,崔善善也只能在他情动之时听那么一两回。崔善善微微屏息,不可否认,是个人都喜欢听蔺玉池这样说话,她……
她也喜欢。
崔善善面上微微发热。
可他这说的是哪里的方言呢?
旧时,花楼里的客人天南海北的,会说很多地方语言,可是蔺玉池所说出口的方言,她却从来没听过。这样晦涩且怪异的语调,更像某种远古的妖异在吟唱,听得她心尖酥/.麻发颤,脑中的思绪也粘腻地挤成一团。崔善善咽了咽干涸的喉咙。
可蔺玉池分明是凡人,怎么可能会说妖语?还是以这般的语调。崔善善听不懂,便小声问他:“你在说什么梦话呢?”
蔺玉池半睁开眼,瞧见是她,鼻尖贴在她的肌肤上深深嗅了两口,而后捏捏她胳膊上的软肉,低声道:“没什么。”又恢复正常了。
午间,蔺玉池起了身,到小灶膛做了一顿有些丰盛的饭。
崔善善最喜欢吃他做的鸡腿儿,这样明显的偏好,还是吃过他做的菜之后才开始表现出来的。只见她手上正拿着一个大鸡腿,很专心地吃着,吃得嘴唇油润,唇角还沾了一点儿豉油的酱汁。而她饭碗旁边的青菜,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蔺玉池放下饭碗:“你为何不吃青菜?”
崔善善很有眼力见儿,她生怕少夸他一句,下次蔺玉池就不做饭给她吃了,便放下鸡腿,夹起一大筷子青菜放入口中,吞咽完,她才说:“没有,师兄做的菜,我都很喜欢吃!”蔺玉池知道她先前吃肉的机会应该很少,所以只要见到饭桌上有肉,她便只顾着吃肉。
快半年了,这个坏习惯过于根深蒂固,还是没改过来。
少年心底生出几分莫名的酸涩,似乎有一双无形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令他颇有些不上不下的。
他瞧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吃慢些。”
崔善善点点头。
他虽然做的菜多,但是吃得少,崔善善原本就瘦小,如今还在长身体,吃得比他多很多。
"七月十四快到了,有大妖会趁机出来作乱,这几日山下已经发生了许多异动,就连昆吾山也不太安全,长老们准备采取戒严的方式,控制弟子上下山以及出入门派的行动。"“这几日我要去太行山闭关一阵,你不能再接任务了,更不能随意下山,有任何事都可以传讯与我。”
“有这么危险?”崔善善眼里泛上恐慌。
蔺玉池叹了口气:“你要是害怕……也可以暂时到我居室睡,只要不下山,任何事都不会发生。”
崔善善点点头:"太行山听说很远,师兄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偏过头,冷淡地说:“我无事。”等了片刻,崔善善没有再回话了。蔺玉池心中有些小失落。
他更想听见崔善善拉着他的手,对他说舍不得。见她仍无反应,他走入居室,又拿出来一
把造型奇特的短匕。"你可知,这是什么?"崔善善摇摇头。“由龙角磨制而成的短匕。”
那短匕的手柄十分精致,是用某种天然的黑玉所制,而匕身整体却是玉白色的。匕刃十分通透澄净,崔善善才将它握在手里,这泛着凉意的匕首便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
崔善善手一颤,差些没拿住。
“为何会这样?”
蔺玉池看向远方,浑不在意地开口:“它喜欢你。”
崔善善应了一声,而后又道:“它看上去很宝贵,师兄一定花了许多银钱…”
蔺玉池没否认,语气却变得冰冷:“若你真的有危险,将匕尖刺入任何一个地方便能激活它,它会完成你希望它做的事。”
“如此神奇?”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它轻轻贴在脸颊,感受着那股奇异的嗡鸣:"那它可有名字?"
少年垂着眼,瞧着那方短匕贴在她的面颊,喉结微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当然有名字。
那是用他的角做的。
比这世上任何器修所打造的保命灵器,神器都好用。
片刻,他睫羽一颤,低声道:"玉奴。"
崔善善轻声呢喃:"玉、玉奴?"
他的小字,只有阿娘跟阿父才唤过的小字,如今就这样被她用舌尖含/.吮了一遍后,再轻轻吐出。
爽得简直令人灵魂都在颤栗。
少年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手指,竭力抑制住心腔那股陌生的冲动。
“师兄,你的眼眶……怎么有些发红?”崔善善本想凑近看看,却又被蔺玉池偏头躲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鼻息间又是崔善善身上那股甜暖的气息。像毒药。如影随形。轻易地便使人泥足深陷。他摇摇头:“无事。”傍晚,蔺玉池便收拾东西,下山了。
崔善善将玉奴抱在怀里,站在山门前,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轻淡身影,心中漫上几分不舍。
夜间,崔善善竭力扛完今日份的大水缸子,回到居室,才躺下一刻钟,腹部便蓦然开始坠痛。
剧烈的坠痛疼得她缩在床角,浑身打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衣衫。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从腿间流下。崔善善伸手一触,却摸了满手的血。
她顿时吸了一口气,呆愣道:"为何……会有这么多血?"
一瞬间,崔善善心里便慌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似乎得了某种无法根治的绝症。
崔善善混乱地思考着。
她依稀想起,旧时,花楼里的姐姐们也会得这种病。对了……她们称它为月事。鸨母最讨厌来月事的姑娘。
因为她们一生这样的病,就无法接客。
往往在这种时候,鸨母便会拉着那个姑娘,强硬地给她灌下一碗汤药,再休息半日后,便让她继续接客。
饮下那碗汤药之后,姑娘们的病就好了,可是,那汤药似乎也是另一种毒药。
一开始,这毒汤药还可以抑制那种怪病,可她们每个月都要喝。
药喝得多了,姑娘们就会变得面黄肌瘦,浑身虚弱,脸色也白得不像人,最后就虚弱得无法再接客了。
崔善善回忆着那些悲惨的过往,想起楼里所有人提到这个怪病的时候,皆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好像它比鬼怪还吓人。
确实,太疼了,崔善善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她捂着抽搐的腹部,吸着冷气,感觉五脏六腑都随着这样的抽搐不断痉挛,绞成一团。她熬了一整个晚上,最后痛得晕了过去。她没有用任何手段,生生地将这股疼痛熬了过去。
早晨起来,她终于好受些了,起床时发现床褥已经被她的血给染湿了一大片。
她赶紧抽出床褥,无意中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崔善善又呆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将衣襟扯下来,发现上面生了许多痘子。
她脱了衣裳一看,才发现,不仅仅是颈部,她的手臂,胸腹与腿部乃至于膝盖,脚底板都被这种微红色的痘子给覆盖了……她浑身都生满了痘子。
巨大的恐慌淹没了崔善善。
崔善善这下更慌了,她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手忙脚乱翻出了地图,寻找药谷的位置。然而,药谷距离太祝门至少有四座山头的距离。
崔善善无论如何都难以在这样的状况下一个人跋涉四座山,去药谷寻找医修给自己治病。
怎么办呢?
崔善善皱眉思考。
正在这个时候,崔善善发现太祝门外有谁在喊。她赶紧穿好衣裳,起身开窗探查。
极目望去,那是一个剑修,穿着高阶弟子的道学服,洁白整齐,手中正拿着一张拜帖,似乎要来找蔺玉池。
然而蔺玉池闭关去了。
崔善善不打算理会他,自己躺回榻上。
然而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那剑修似乎是用某种方式察觉到有人在太祝门,风铃一直响,崔善善没法休息。
温热粘腻的血液又顺着腿间流了下来。
崔善善深吸一口气,将玉奴藏在怀中,出门探查。
只见那少年长得英俊倜傥,眼神也颇为正义,看上去并不像心思不正之人。
然而人不可貌
相。
崔善善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将自己整理得与平日的装束无异,她不想让这些人察觉到她有任何异常。
她沉静地开口,对那个剑修说:"我师兄今日不在,您请回。"少女眉淡睫长,乌发轻拢在一旁,眸光潋滟,语气很淡,甚至有些微冷。然而剑修却见过她对待蔺玉池时截然不同的那一面。
她乖顺且听话,不仅眉目柔软,嗓音也软得似乎能掐出水,一对涟涟的乌眸里永远含着一抹巧笑,像下凡的仙瑶。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目光有些冒犯,便垂下眼,将那拜帖递给崔善善:“不在也没事,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了送这一张拜帖。”
"是咱们新弟子之间的中秋宴,原本就是想要邀请师妹你的,蔺师兄不在也没有关系。"
他竭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战栗,用最柔和礼貌的语气跟她对话。
崔善善垂眸瞧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可目光却足以令剑修浑身发颤。
许久,崔善善接过了那一张拜帖,而后瞧着他身侧那柄悬浮的剑,问他道:“你这柄剑,能当飞行法器使?”
剑修—愣,瞧着自己赖以维生的本命剑。
见她有兴趣,他颇为潇洒地用指尖一转,那柄剑便被他驱使着上下翻飞,十分神奇:“这是在下的本命剑,叫……且慢。”
崔善善还是个小姑娘,听见这般幽默的名字,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侧过脸,轻笑了起来。
少女一笑起来,更是美得无以复加,连带着周遭的景色都明艳了三分。剑修看得又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知她有无道侣。
青年剑修心中有些意动。忽然,他想起她才刚入门,许是没有的。
若是没有的话…..
他捏了个剑诀,手上的本命剑即刻飞过去,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崔善善。须臾间,崔善善怀中的玉奴便发出强烈的嗡鸣,似乎即将要破开她的衣襟飞出。崔善善感觉玉奴应该不喜欢这个本命剑,它对那柄剑抱有天然的强烈的敌意。
“它好像很喜欢你,崔师妹。”少年不经意地说着。
少女后退半步,偏过身子,默不作声地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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