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逢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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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晞顿时懵在原地。脑袋里空空荡荡,唯独只剩下一个念头——冯钰丢了。
全身血液骤然凝固,她怔愣了片刻,忽然转身要往粮铺方向走。
赵筠连忙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叶姑娘,别冲动。”
叶南晞目光冷厉的好似钢刀,不闪不避的直往赵筠眉心上扎:“让开!”
赵筠不动:“叶姑娘,你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叶南晞急得双眼泛了红,她一指赵筠眉心,粗声粗气地怒吼道:“如果不是为了你们,阿钰又怎会陷在里面不知所踪?我告诉你,阿钰如果出半点事,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这时赵简也从后面赶了过来。那边的粮食顺利装车,他已经吩咐了手下人先将粮食带回去,自己则追过来查探情况。隔着一段距离,他边走边看见叶南晞直要往粮铺里冲,而冯钰又不在她身旁。刹那间心领神会,他快走几步挡住叶南晞的去路。
叶南晞第二次被拦,心里火气更盛。抬手作势想要推开赵简,他还没用力却被赵筠从后面拽住,两头夹击之下,她发现自己竟是困在中间进退不得了。
红着眼睛一咬牙,叶南晞直瞪着二人:“你们拦我做什么?
赵简这时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目光沉着地正视着她:“你放心,我兄弟二人不是薄情寡义之辈,冯公公有恩于我们,此番受了连累,我们不会不管他。只是万事不可鲁莽,你即使此刻冲进去了,不仅救不了他,反倒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番话倒是说的真诚,叶南晞咬住下唇,在微痛中镇定了心神。双手叉腰一歪脑袋,她看着不远处的那道门与里面纷乱的人影,声音低沉得好似在赌咒:“这可是你说的。”
叶南晞担心冯钰,担心的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生怕冯钰受皮肉之苦。而实际上冯钰不仅没吃苦,此刻反而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只是旁边站了几名侍从模样儿的精壮汉子,正在横眉怒目的监视着他。
冯钰不明所以,他方才看着叶南晞冲进火里,不敢立刻离开,及至等了片刻见并无异样时,才打算离开。哪知刚一转身,旁边忽然冲出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架住,又把他一路连拖带拽的拽进了这屋里。
他开口询问对方的目的,对方却根本不理他,只拿他当空气。
六神无主地坐在椅子上,他顶着一脑袋乱麻试图梳理当下的处境,可还未及沉下心,大脑却是先一步被叶南晞填满。南晞找不到自己,这会儿一定急死了。他一边想着,一颗心便顺势柔软了下去,并且伴生出一点莫名的委屈。
铤而走险抢粮食是自己的主意,既然做了,自然不会逃避后果。这本是没什么的,可偏偏一想到叶南晞,他便真真切切地委屈了。
柔肠百结的垂下头,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片刻后,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心头一沉,蓦地循声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穿裘衣的男子跨步走了进来。
那男子左右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生的相貌端正,身姿也很是挺拔,绝非寻常小厮。见了冯钰他未语先笑,迎上前来开口便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冯公公,倒是有缘呐。”说着,挥手示意一旁的侍从退下。
冯钰心头一惊,不知对方为何会一眼认出自己的身份。沉吟片刻,他心里实在没头绪,于是索性与对方装傻。扶着面前的圆桌站起身,他神态自若:“这位公子,您怕不是认错人了罢?我不过是寻常客商,来此采买,偶然撞见今日的乱局,又被你的手下人莫名其妙地扣留在这里。”
那男子眯眼一笑:“公公不必同我打哑谜,在下高继明,是知府大人手底下一管事,前些年陪同大人入京时,曾远远的见过公公一眼,但碍于身份低微,不得当面拜见。
冯钰明白对方口中的知府大人必是肃州知府严景文,向来官员入京身边少不得要带几个心腹。高继明说他在京中见过自己,想必是严景文身边的重要角色。可是严景文是郭权的人,双方彼此各自为营,高继明既然捉了自己,又何必摆出这番礼待的姿态。
眼看冯钰沉默不言,高继明以为他还要继续装傻,于是接着又道:“公公还是不肯与我坦诚相待吗?其实早在公公离京前,我便收到消息,得知太子殿下派了钦差替自己去肃州打探消息,只是我未想到派得人会是您。不过这也难怪,您毕竟是殿下最信任的人呐。”
他说完,用脚尖勾过身边的椅子,顺势坐了下来。隔着桌子正视了冯钰,他声音依旧含着笑意,只不过那笑不是好笑,总显得有些阴恻恻的:“其实今日也是凑巧,若不是我偶然来了铺子里,恐怕还撞不上您。那把火……”他刻意拖长语调:“是您指使人放的罢?毕竟在肃州的地界上,谁不知道裕兴背后的东家是严大人,那些刁民哪怕饿的要发疯,也不敢来触严大人的霉头。”
大燕律法中早有明令,为官者不许行商,可是明面上不许,备不住官员们暗渡陈仓,借旁人的名义做招牌,自己则隐在背后做庄家。
冯钰见对方直接把犯忌讳的事说了出来,这般地堂而皇之,可见是有恃无恐。心里猛然生出一阵不详的预感,他暗想若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无非是白费力气。弯腰坐回椅子上,他心怀戒备地问道:“阁下究竟想怎样?”
高继明手肘抵在桌面上,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公公烧了我裕兴粮铺的大半座粮仓,我自然得向公公讨个说法。”
冯钰下颌微收:“你想要什么说法?”
高继明唇角微勾:“那要看公公是何立场,若是友,此事可一笔勾销。公公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必我说透。太子殿下日渐势微,虽是储君,却也并非一定能继承大统,公公不如……”
冯钰不等他把话说完,当即拍桌而起:“你放肆!殿下岂是你能这般妄议的?”
高继明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抬头仰视了冯钰,他面色不改:“良禽择木而栖,来日若登基的不是太子殿下,公公可有想过自己到那时的处境?”
话虽不是好话,内容却十分现实。若萧绰最终没能继承皇位,等待他的结局要么是死,要么便是幽禁终生。连金尊玉贵的皇子都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又何谈他这位依附皇子而生的内官呢?
冯钰的一双浓眉沉沉地压在眼皮上,连带着目光也显得幽深起来:“你是想策反我?”
高继明一抬眉毛:“公公可愿意?”
冯钰将眉心压到低无可低的地步,沉吟片刻,反问出一句:“你是不是认为全天下的太监做起事来全是首鼠两端,全是见利忘义之辈?”他微微探身朝着高继明凑近了些,目光是前所未有地冷峻:“我冯元忱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知道忠义二字该如何写。我伺候殿下整整十年,你想让我在这个关头背叛殿下,不如杀了我来的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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