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是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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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
飞船上到处是战斗后的断壁残垣,电线裸露,噼里啪啦蹦着火花。厚重的承重柱即将倒下,眼看就要将追逐者与敌人之间完全阻断。随着战友一声呼唤,飞在半空的银发军雌快速朝着倒塌处俯冲,显然是想加速趁路被彻底堵死前冲过去。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被掩埋压死,更别提谁也不知道断路后面银蓝人究竟还下了什么布置。
在这种时候和大部队断开联系孤身突进,后果只能说是九死一生。
他听到了路德维希的呼唤,却依旧没停下来。高速贴地飞行向来是军雌的噩梦,眼看缝隙将被彻底堵塞,军雌再度振翅,翅尖与大气摩擦,火星迸溅。迫近高墙的瞬间,他调整姿势面朝上方、瞬收翅膀,鼻尖擦着承重墙表面、借惯性翻了过去。
轰的一声,厚重的承重墙顷刻坍塌,彻底将两侧堵死,扬起一地尘土。
【“阿什兰——”】
他翻越激光与炮火的围堵,数次张开翅膀又不得不回收,磨的生疼。他从死不瞑目的同胞身侧不加迟疑的跑过,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终于追上妄图弃船的逃兵。
银蓝人向他抬起枪,状似同胞的战争兵器像是受到操纵的丧尸朝他虎视眈眈。
他们说。
【“这是唯一一个能追上来的,把那些废物虫子丢下,抓这个回去。”】
他不记得自己和那群银蓝人拼杀了多久,亦不知疲倦与痛苦。等他清醒时,他站在血泊与尸骸里,翅膀破损、利爪上沾满不知名的肉沫,银白色的军装也成了破布——宛如一个行尸走肉的血人。
他踉踉跄跄走到那些笼子前,想弯腰开锁,腿却突然一软、跪了下来。看清笼中同胞的模样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断。他想哭,却哑了嗓子,啊啊的干喊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同胞吗?那是。
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淡淡的信息素气味,他们残破的衣服后还残留着鳞粉,他们有本态、有虫纹,他还在军部见过他们。
那是同胞吗?那不是。
他们的眼睛不再是熟悉的本态、拟态模样,像是被生生剜去又安上别的什么,肿胀的不成样子。他们的翅膀上长出诡异的眼珠与手指,他们的四肢被调了位置,肿胀的血肉一鼓一鼓,好像有什么在底下蠕动。
和他不久前杀死的「兵器」,同源。
【“别哭……新兵,别哭。”】
他已不记得是谁在安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灌入耳中,刻入骨髓。
【“我们……还能撑。”】
【“只要塞莱卡迪克还在……不管什么办法,我们都能回家……你看,你这不就、来救我们了吗。”】
那个缩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军雌还试图和他讲笑话。军雌的嘴巴开开合合,发出的声音却比呼吸都轻,还伴着咳嗽与血沫。
【“比那些国破家亡,连依靠都找不到、连盼头都没有的实验体……真的好太多了。”】
……
【“哥。”】
幼崽站在他身侧,捏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想从血亲身上汲取勇气。医院里安静的可怕,护士和医生谁也不愿意靠近这里,他们要盛装打扮去迎接一位因为不慎摔伤破皮的雄虫阁下。
【“雌父他会有事吗?”】
透过门上的玻璃,年幼的虫崽能看到躺在疗养仪里的雌虫,满身伤痕、皮包骨头。
他说,不会。
他刚从法庭出来,因为诉讼要求断绝与雄父的关系、带走雌父和幼弟挨了几百鞭。此刻血还没有止住,滴滴答答的洒了满地,在他脚下凝聚成一滩血泊。
【“我不上学了,哥。”】
【“……为什么不去?”】
【“医院很贵,雌父要治病,我们没有结晶了。学费也很贵,老师也看不起我们,他想去教雄虫幼崽,不想教我们东西。”】
【“……得去,钱我来想办法。”】
【“你出去会很危险,我那天听到了,雄父想把你嫁出去。他说,你因伤退役没法挣军功,不如早早把军功换成结晶还给他。他说他养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养一个砸在手里的赔钱货,说你就剩张脸……”】
【“我们和他没关系了,阿列克谢。”】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揉着幼弟的头,眼下一片青黑,死气沉沉。
【“以后我们单独一户。”】
【“他会把你抓走的,我看新闻上都是这么说的。现在的雄虫很坏,可以随便在街上抓虫带走做雌奴,没虫管的。”】
阿列克谢知道,他的哥哥一直很有气质、很漂亮。在哥哥还是未成年时,就有很多雄虫上门向雄父打探,想带哥哥走。
只是雄父想拿着哥哥拼死挣来的军功多潇洒几年,不想便宜别家,才留了下来。
【“没什么会比现在更糟了。”】
他道。
【“我在第一军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叫路德维希.阿兰,是个少将,一个叫祖巫.文,是我曾经的副官……等过段时间战局稳定也就该回来了。要是哪天我没能回来,你就带着雌父去第一军,去找他们。你就说,你姓阿什兰,他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
他穿着雄虫保护协会的制服从雄虫住宅区匆匆走过,一路上惨叫声、辱骂声不绝于耳。估计不会有谁想到,漂亮精致的建筑内部完全是一番炼狱的景象。
他让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闷头走到街边,那里早就停着一架飞行器。他拉开门坐进去,将资料交给坐在后座的雌虫。
【“今天,你怎么想?”】
【“像是奴隶社会。”】
虫族没有经历过那些一般文明本该经历的历史阶段,因为他们的历史是伴随着迈入星际时代的赤色一并开幕的。他从课外书上了解到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虫族的知识,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扭头望向坐在后座的雌虫,雄虫保护协会如今的副会长、民主党的现任党首、他的老师、他的上司——斯里兰亚.佰利。
【“为什么我们在循环?”】
他如是问。
【“从「繁荣纪年」到「赞德尔大萧条」再到「二次复兴」,从「黄金时代」到如今……我们为什么总在循环?从共和走向封建,再从封建走向共和,这个循环被死死的钉在了虫族,就像个永远摆脱不掉的诅咒。是我们,哪里没有做好吗?”】
虫族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披着共和国外衣的原始部落,只有少部分特权者以及更多的奴隶。现在,特权者是谁,一目了然。
雄虫享受着最优厚的待遇,他们掌握数不胜数的资源,他们凌驾法律之上,是名副其实的特权阶级。偏生又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愿做,养的满脑肥肠——在这个雄少雌多的时代,雌虫们有意识的去呵护、去立法保护这个主导繁衍后代的性别,也不知过了多少年,竟真就成了雄虫至上的模样。
相较于他们,雌虫和亚雌的生活更显得一言难尽。他离开战场加入雄虫保护协会,走的多了、看的也多了。他看到雄虫住着奢华的屋子享用精美的食物,也看到雌虫和亚雌躲在破旧的木板屋里等待雄虫家中的泔水被倒出来。他看到雄虫拿着最好的教育资源却整日纵情声色,也看到雌虫和亚雌因为几百结晶的学费崩溃寻死。他看到雄虫自始至终站在最高点,雌虫和亚雌穷尽一生落得最好的结局居然是嫁给雄虫后得以幸终。
世界到底怎么了?
【“因为没有秩序。没了雄虫,也就不存在虫族,更不存在塞莱卡迪克。我们想要在星海里生存,就必须要保证有足量的新生幼崽诞生。但是戴维,你也看到了,如今的虫族究竟是怎样的情况。皇室衰微、议会向雄虫低头、社会贫富差距悬殊,但哪怕是允许雄虫公开抢夺雌奴,雄虫幼崽的诞生率却还在向谷底狂飙——雄虫越来越少,雌虫越来越多,社会已经崩坏,我们已经……再难维持住雌雄之间微妙的平衡。”】
他的老师叹了口气,不知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还是在惋惜一个文明的落幕。
【“你也是从苦难中走来的。”】
雌虫望着他,问道。
【“你觉得,一个文明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些痛苦的哀嚎、不堪的回忆通通涌入脑海,一瞬间将他拉回了曾经。那个自出生起便沦为出气筒的幼崽,那个捂着伤口缩在客厅角落、听生父与别虫就出卖自己的价格大声讨价还价的少年,那个考上学拿到减免额却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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