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逐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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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禾中秋,月明路白,穿过清和鼓乐与烟火,离嘈杂熙攘的人群越来越远,车马来到了相国寺的金象塔。主持相迎,简珣和宋家母女也双掌合十与大师相互见礼。金象塔里外已经被小沙弥打扫的干干净净,今夜简家随从护卫环绕,特来赏月,便不对外开放了。
还是泽禾好,放在京师哪有这般容易一家独占一座塔呀。有钱也买不来的。似这种规模的多数被皇室宗亲包圆。
宋鸢开心得像只小百灵,早忘了先前与简珣的矛盾,一路上更是放肆拉着他衣袖,阿珣哥哥长阿珣哥哥短的。
简欣兰暗暗瞪了她一眼,没什么效果。
坐在第十层,闻着佛香,远处喧嚣烟火与眼前高悬明月辉映,宋鸢觉得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月亮了。月亮下的阿珣哥哥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美男。
仆妇丫鬟围着主家畅聊说笑,又像是有默契似的不去打扰宋鸢和简珣。
简珣起身又爬了两层,站在第十二层,浸着月色望向远处。宋鸢果然也跟了过来。萍儿见小姐要与简少爷说话,便知情识趣的守在门口。
“阿珣哥哥,我突然不想与你闹别扭了,咱们和好吧。”宋鸢望着月亮,轻轻依在他身畔,却也不敢真的靠着他。
简珣垂眸看向她。她便酡红了脸羞垂眸。
却又被他说的话儿惊得重新抬起怔怔而视。他说:“我放不下梅娘了。”
鸢娘神情在他眸中一点点黯淡。
简珣道:“我和她的事已征得两家长辈同意,明年乡试结束我便要带她回京。”
"那她知道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宋鸢似乎在竭力控制什么。
安静了许久才轻轻笑了声,“好呀,你爱纳几个便纳几个呗。”到底是没控制住,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简珣又道:“她是我的贵妾。”宋鸢愣住。语窒半晌才道:“她父亲连个举人都未考中,你失心疯了,我不信祖父会任由你胡来。”
"梅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长辈们定然都会喜欢她。"
宋鸢冷笑,“这种门第做贵妾,我看满京师贵女谁敢嫁给你。”便是皇宫稍微体面些的皇后下面也没有皇贵妃。
思及此处,宋鸢忽然面如缟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后宅微妙男人意识不到,但女人不可能不懂的。这种难以名状的膈应表舅母岂会不知?表舅母知道了却同意简珣纳贵妾,意味着什么?只有一个解释——膈应宋家。
宋鸢隐隐开始发抖。
亲事还没一撇,已先领教到了程氏的下马威。
她忍住心口不断往外冒的寒意,连眼泪也忘了流,“阿均哥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们家也从来没有不容人的妒妇,我既下了决心眼你,就不会计较你有两个通房小妾,哪怕再多两个,我也能忍,但你说你要贵妾,就是对我不好了,你对我不好,我就再也不跟你好!"
简珣沉默地垂下眼睫,挡住了满目复杂纠结的幽光。许久之后,才听得他一声若有若无地叹息,浅若烟尘。他说:“要不就算了吧。”“鸢娘,我们算了吧。”
宋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原地。
简欣兰的欢喜几乎要溢出嗓子眼,以为赏完月,年轻人必将被节日氛围感染,再说两句暖心的话,陶陶然更生情谊,就不会有什么隔夜仇了。
回去的路上简珣骑马,简欣兰见了机会连忙打听二人方才在十二楼说了什么,珣哥儿有没有不老实之类的。
宋鸢抿唇不语。
简欣兰这才觉不对劲,但见鸢娘小脸苍白,失魂落魄,独坐一捧凉凉月色里。
简珣纵马疾驰。
简家的门子老远瞧见了一人一马冲过来,才张开嘴说了“少爷”两个字,少爷已经闪现跟前,抬手丢过来一团绳鞭,就阔步如飞地消失夜色中。
面对提前归来的简珣,程氏毫不意外。辛夷正在为她通头发,她自己慢腾腾涂着香膏,对曹妈妈道:“让他进来吧。”
简珣几个步子就迈到了她面前。
程氏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骑马回来的吧,脸也没洗,脏兮兮的。"
简珣问:"梅娘呢?"
"回家了。"
“您都跟她说了?”
“嗯。”
"那她……哭没哭?"
程氏以为他要问答不答应,不意他竟在意那丫头哭没哭。她照实回道:“没哭。”什么表情都没有。
简珣面色微白,清秀的唇角动了动,竟又化成了无边的沉默。程氏漠然道:“我把文书给她了,让她自己个儿决定,三天后给我答复。”"回来!”程氏厉声喝道,“这么晚了你想做什么?"
已经走到门口的简珣生生刹住身形,“我要去见她。”“她还没答应你,便当自己是闺阁女儿家,即便你是他律法上的夫君也还是不要晚间打扰她为妙。”
简珣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程氏又放缓了音色,“辛夷同我说她姐姐回家了。”
辛夷送归黄时雨不久便来复命,说了一则奇事——黄时雨的姐姐回了娘家。回娘家本来不是奇事,但中秋节回娘家在大康就是大事了。
时人讲究“宁留女一
秋,不留女中秋”,除非婆母公爹都不在世,或者和离、被休,不论是哪一样都不是好事。“她姐姐遇上这样的事,再加上鬻妾文书,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怕是没甚心情应付你,莫要过去添堵。”
简珣淡淡嗯了声,“我知道。”
程氏透过镜子只能瞧见他萧索的背影。
黄家将将经历完一场“浩劫”。
刘老太专门挑了中秋节这样的“好日子”,一辆骡车就把黄莺枝送还黄家,同时送还的还有几身旧衣裳。
黄太太站在西厢前叉腰骂了半个时辰,直到琥珀掀起门帘,冷脸道:“太太便是不顾二小姐身体也得顾着自己的,我们二小姐最多熬夜伤神气色差,你噪子却要嚎出血了,那才是罪过。”
黄太太哑着嗓子又骂了琥珀一句,到底是灰溜溜离开。
内室黄莺枝正在翻看鬻妾文书,漫然道:"两千两是挺贵的,连黄太太也不敢招惹你。"
黄时雨正在烛火下念书,唯有读书才能使她真正的平心静气。
听见了姐姐说的话,她又从书册抬起脸,“姐姐早点休息吧,且在家里好好养伤,我的事会自己解决的。”
从前遇到大事,黄时雨都会求助黄莺枝,以期拿个主意,如今给大户人家当贵妾这等大事中的大事.……竟从头到尾冷静异常,甚至一句“姐姐,我该怎么办”都未开口。
“你怕我命你答应才不敢开口对不对?”黄莺枝浅笑,看向摇曳烛光后妹妹朦胧又稚嫩的脸庞。
黄时雨眼睫轻颤,“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简允璋素来迁就我,以他的人品将来腻了也不会做出苛待我的事。这是一门对我来说最完美的姻缘了。”
黄莺枝点点头,有这样的认知,说明梅娘真的长大了,“那为何又不愿呢,因为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夫君?”
黄时雨摇了摇头,“妻也要与旁人分享夫君,在感情上同贵妾一样可怜,不过是比贵妾多些利益保障。”
原来正妻和贵妾,在黄时雨眼里都是可怜人。
黄莺枝突然开始认真打量妹妹,“那梅娘为何不开心呢?”
原来她的不开心这么明显,都被姐姐发现了。黄时雨眉心轻拢烟愁,“画署不收庶出之人,包括为奴为妾者。”她的眼睛里盛着灿烂的前途与未来,怎会拘泥于嫁人生子,后院二两碎银。终日为二两碎银蝇营狗苟的姐姐陷入了沉默。
平民女孩,唯有嫁人才能重生更改命运。简允璋却给了黄时雨一条最安逸的捷径。可是做了贵妾就失去进画署的资格。这与她的心愿背道而驰,注定与简允璋背道而驰。
次日,黄时雨借口送简夫人画册,在黄秀才欣慰的目光中重新叩响了简家的角门。
门子立刻前去通传,半道遇上了福生,福生是个机灵的,一把拦住门子,“你回去吧,我去通传。”门子只好原路返回。
没想到给自己引路的人变成了福生,黄时雨诧异几爵又猜到了原因,便依言随他而去,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园子,竹林掩映,碧树成萌,是 栋二层的居所,名日“雷斋”,这种连着花园的独栋不用猜也
是主人家的。
简允璋换好常服从正厅走出,一把拽住黄时雨手腕,"跟我走。"
黄时雨不愿意,“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回:“衙门。”
黄时雨望向他。
简珣道:“趁现在我还有空,陪你去衙门销了文书。”
黄时雨眸底微亮,“真的吗?”
简珀牵了车喘角,“这有什么好骗人,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你了吧?我这人就是爱管闲事,见不得弱者深陷泥淖,既然能花一千五百两买福泽,那花两干两买你又有何不可?毕竞你在我心里比福泽重要
的多,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黄时雨有一瞬的迷茫,怔怔望着他,“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早些说了……我还多感激你些。”“感激?”简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怎么会感激,我对你的好,合心意的时候是理所应当,不合心意了便要记仇的。”
黄时雨追不上他阔步如飞,却听清了他的怨怼。“我没你说的那么坏,也不是不知感恩之人,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她气喘吁吁拉住他。
简珣慢慢停下步子,回身凝视。
黄时雨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鼓起勇气看向他,“如今我再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先别告诉我爹我擅自销了嵩妾文书,我明白这个要求很过分,也不是要味下你的两千两,我会还你的,
真的。”
她忙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据,书写标准还按了手印,用力地放在简珣手心,“你看我写的规不规范,这是两千两欠条,你别告诉我爹,我,我努力挣钱还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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