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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乱逐春生》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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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晚晴趴在二楼窗户看了良久,见琥珀等人离开,兀自下楼,一步子一步子,缓缓迈着,直到站定黄时雨身后。

梅娘更小一些的时候,六岁,或者七岁,有一头细软稀疏的毛发,微微发黄。

阿爹总埋怨阿娘没有喂她吃些有营养的食物,把个好好的闺女养秃了,这么点头发将来挽个小髻都麻烦。时下女孩子头发少难说亲。

那时阿娘每次见到梅娘就捂着嘴笑,她明知故问:“阿娘你笑什么?”阿娘就会笑出更大声,说:“单眼皮稀头发,长得可真像她死鬼短命的娘,丑死了。”她觉得阿娘骂人真难听,却也认同这才是梅娘该有的模样。

可自从多事的灶上婆子偷偷开小灶,梅娘就像一朵汲取到了养分的胭脂芍药,于次年的春日肆意绽放。

绽放了满头乌黑浓密的青丝,那所谓的单眼皮竟也不是真的单,而是一层窄窄的双眼皮,又像是内双,形状娇美动人,多 分太过失分减韵,望之欲夺心魄。这还是梅娘吗?

这确实是梅娘,她的二姐姐。黄晚晴面色复杂望着黄时雨坐于月牙杌的背影,人,怎会有那么纤细的腰肢?似故意炫耀一般束了把丝绦,妖妖调调,唯恐旁人瞧不出她有多细。

可不管怎样,梅娘的美貌毋庸置疑。黄晚晴愤恨钟意美貌的男子肤浅,又渴望自己也能拥有。

她目光落在月牙杌上,又看看旁边的三层阶梯,想推梅娘一把,但放在她肩膀的手顿了顿,变成了轻轻拍了拍。“二姐姐,这是姐夫给你买的画眉呀,他对你真好。”黄晚晴笑道。

梅娘目光瞥向她,又调开视线,淡淡道:“他不是你姐夫,莫要口无遮拦出去惹人生笑,笑话的可不止我,连你一起笑进去。”

律法上确实不算姐夫,但贵妾形同副妻,要么不纳,纳了就绝对与众不同,两家互相走动正常称谓不足为奇。

黄晚晴叫一声姐夫,黄秀才称一声贤婿,在时人听来并不会觉得算什么大过。

偏黄时雨较真。

黄晚晴心里暗笑摆什么清高谱儿,真清高的人也不去勾搭邻家哥哥,但仍柔柔道:“知道了。可本来就是姐夫呀,说出去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傻子才笑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黄时雨缄口不言。

因为要做双份点心,次日黄时雨起了大早。

铺子部分食材有限,譬如牛乳,奶酥,松仁之类的,想要单独多做一份就得自掏腰包。黄时雨在花掌柜那里记了账。

平时一个铜板都恨不能掰成两份用的人,突然阔气,掏出一两银子,花婶啧啧称奇。

于黄时雨来说,瞒着家人报名画署并省去面试的麻烦,别说一两便是三十两也值,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授课日,一般卯时华山长就坐在学馆,黄时雨早起惯了,完全无负担,她将思渊的份例松仁奶糕和奶酥卷儿交给琥珀,主仆二人兵分两路前去送餐。

卯时韩意淮正在洗漱,五六个内侍丫鬟捧沐盆、丝帕、刷牙子(注,牙刷)等物依次排开。

金鹤选了肃王惯用的香药牙粉铺在刷牙子上,双手恭恭敬敬呈上,旁边的丫鬟已经开始伺候肃王漱口。

不意牙才刷一半,就听银鹤隔着帘子回禀:“方才收到了黄姑娘做的点心,松仁奶糕和奶酥卷儿。”

特意回明一是为了告知肃王收到了与姑娘家约的点心;二是点心全都不是他喜欢的,奶糕偏甜,奶酥油腻,所以等他一句话,摆饭的人好决定端不端上桌。

韩意淮一愣,瞅了瞅将刷一半的牙,匆忙漱口腾出嘴巴道:“别让她走了,请她稍等我会儿。”说完继续刷。

急也没用,总要齐头整脸才能出去见人。肃王是个体面又讲究的少年郎。

银鹤顿了顿,轻声道:“回殿下,点心是琥珀送来的。”并不是黄姑娘。肃王口中的那个“她”显然不是琥珀。

小木头只想在华山长身边念书,约好的送点心竟是由丫鬟来替代。却又偏偏寻不到她错处。因为她只答应做点心给他吃,倒也没说亲自送。

韩意淮拧了眉,郁郁寡欢,连带着周遭气氛也沉了下去。众侍垂首,大气也不敢喘,小心伺候着。

燕居的肃王习惯散着长发,只将额前鬓角碎发编成几股纤细的小辫子挽于脑后以丝带缚住。平时手脚灵活的小丫鬟今天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的,没留神扯到肃王发根,痛得他“嘶”了声,小丫鬟浑身一抖,立即跪地告罪。

肃王本来就不开心,这下更是恼火,气涌上头,原本浅红的唇色又深几许,像是抹了胭脂似的。俊美归俊美,但凌厉也是真凌厉。

新上任的小丫鬟闭目等着挨一脚。

殊不知她运气不错,肃王底子尚算温良,并未行暴虐之事,犯了低级错误的她倒逃过体罚。小丫鬟有种劫后余生的飞升感。

韩意淮冷声道:"下去。"这一去就真的去了,往后再难近身侍候。

小丫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退下,又被银鹤姑姑叫过去好一顿训斥。

另一边的华山长吃到了美味的松仁奶糕,点评一句九成满意,缺一成是因为糖放多了。黄时雨连忙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以后华山长绵白糖含量减六成

。华山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倒是个用心的小丫头,拿来我瞧瞧。"黄时雨没想到他老人家会在意这个,便递了过去。

人,往往特别重要的事才会动笔记,而华山长的事便是黄时雨心里顶顶重要的。

略有厚度的本子记载着华山长在一年间口味的变化与喜好,字迹从稚嫩到熟练,从涂涂改改错字到行云流水,最终变成今日一笔漂亮的娟秀小楷。华山长仿佛看见了一个抽枝发芽并开了花儿的女孩。

老头子年轻时也是性情中人,突然鼻子有点发酸,平复了一下,对黄时雨笑道:“不错,进步非常大,看来私底下没少下功夫。”

黄时雨腼腆地挠挠头,“托您的福,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念书,倘若您老能借我几本……”

又想借我的书,华山长胡子一抖,揣着手纠结,“借书,不行。”果然,又是这一句。

"不过,我这里有个挣钱的小活计,倒是有机会多看些书,端看你想不想做。"黄时雨点头如捣蒜,就冲“挣钱”二字不做也得做,还能看到书简直锦上添花。

于是她得到了一份抄书的营生,但不能带书册回家,因为它们都不属于华山长,也是他借的。对于书痴来说,借来读一遍委实不甘,最好能抄下来。可是华山长年纪太大啦,坐下稍微久一些老腰便撑不住,更别提长时间盯着细密如麻的字,轻则头晕眼花,重则脑仁痛好几天。

那么眼睛明亮,浑身洋溢生命力的少女黄时雨简直是天选抄书人。她特特把每个字都写大了一圈,以便华山长阅读。

这份活计既有钱拿还能借机读一些孤本,怕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黄时雨心里清楚,这是嘴硬心软的老爷爷对自己的额外照顾。

她的快乐和感动转化成秋日的鲜花,有时候一把路边黄,有时候一捧玉簪花,离华山长最近的花瓶时时新鲜芬芳。

华山长授课之时,她就坐在隔壁的小轩中,一笔一划抄书,华山长的小厮则蹲在旁边烤红薯烤花生或者煮茶。

抄书挣的银钱恰好填补了为思渊做点心的亏空,说不定还有结余。

黄时雨觉得自己是顶顶幸运的姑娘,生活虽苦,却每一步都有转机,每一天都有希望。

日子眨眼来到了九月,秋风一天比一天凉,黄时雨抄书的时候就专门多穿了一件。今儿是初一,得先给思渊大爷请个安再回去抄。

学生怎么给老师请安的,黄时雨就怎么给思渊请,带一份贽礼上门说吉祥话即可。她和琥珀掐着点赶早,天都没亮,举着灯笼摸过去。思渊舍馆的大门紧闭,待她们将将走近,只听吱呀一声,一名打着哈欠的粗使丫鬟推门而出。

黄时雨上前说明来意,丫鬟道公子尚未起身。没起身好呀,来这么早为的就是他没起。

黄时雨请丫鬟代为转达自己的吉祥话,同时递上贽礼,又朝着思渊主屋的方向恭恭敬敬施礼。粗使丫鬟“呃”了一声,主仆二人对她道“有劳啦”,眨眼便溜个没影。

两刻钟后韩意淮气急败坏,套上皂靴就要去追黄时雨,银鹤连忙拦住,柔声劝道:“殿下息怒,黄姑娘走的时候约莫寅时两刻,您现在再追,脚印都没了。”

韩意淮委屈不已,回身摔帘子重新进了内室。

小木头很怕他,自从京师回来就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再不敢靠近他一步。是因为他欺负了她吗?

原来她什么都懂,知道他欺负了她。

却依旧选择随他进京报名。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内心怕是已如惊弓之鸟。于她来说,那是一场要么死要么重生的旅程。

尚抱着一丝侥幸沾沾自喜的肃王终于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初五这日送完点心,琥珀提前回铺子。屋里收拾洗晒全靠她与柳儿,且还要为黄时雨做冬衣,忙碌程度完全不亚于任何人。

黄时雨连续抄写两个时辰,已是头晕眼花。今儿是为华山长抄书的第十一天。

明儿寒露,要放节气假,一直放到初九重阳节,拢共四天。所以今天才多抄写了会儿。

黄时雨停笔揉了揉酸痛的腕子,连续不分昼夜的作画练习终于伤及筋骨。因为与华山长经常见面,很快就被他发现异常,也被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华山长告诫黄时雨需劳逸结合,并赠了几贴膏药,配合着晚间热敷。按照着华山长的法子,果然有所缓解。

小厮端来一杯茶,好心道:“先生让您喝杯茶吃两块点心再回去好好休息。”也成,回去还得作画。黄时雨胡乱对付几口,起身辞别华山长。

虽然简黄两家的“姻亲”关系暂时不宜宣扬,但小范围内不是秘密,意会不言明。

花婶和花婆婆早已得过黄秀才暗示,知道有准姑爷的存在,而婆媳俩恰好也认识准姑爷的下人福生。所以当福生再次来访,花婶没有任何犹豫就打开门。

福生自然为了黄二小姐,琥珀告诉他二小姐尚在书院,可能要过会子才到家。“有什么事吗?我可以给二小姐带话。”琥珀道。"那就有劳琥珀姐姐代为通传。”福生将一只八宝莲瓣形攒盒递给琥珀,“这是南边管事送来的,少爷觉得二小姐可能会喜欢,这里还有书信一封。"

攒盒里装满

最受南方女儿家钟意的零嘴。一看就不是简珣吃的。

他家的管事怎可能送这个给少爷,除非少爷要求的。琥珀心知肚明,牵了牵嘴角接过,“好的,我会转交二小姐。”中秋过后,她就隐约猜到了一些,正好与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而二小姐始终吞吞吐吐,却未曾否认,当下也就明白了。有些话点到了明白了也就没必要再说出来。

琥珀在心里叹口气。

花婶倒是羡慕不已,姑爷家下人每次来都驾着马车,多气派啊。那可是活生生的骏马,普通人家谁养得起,车厢更不必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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