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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

18.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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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隋棠比平时起得还要早些,吩咐梅节开私库取些银钱包起来。

非年非节,不需要分发恩赏,梅节好奇道,“殿下是要出去吗?”

隋棠摇首,“过两日有位女医奉伴孤读书,以后逢双都会来。”

她不知人喜好,问了蔺稷他也不甚了解,于是便决定封笔银钱做见面礼。

兰心正给她换白绫,敷眼睛,闻言道,“那还是去望烟斋吗?可要婢子提前让人去再理一间屋子出来?”

“不必,董真无需避人耳目。”蔺稷已经穿戴齐整,从内寝转来西侧妆台处,“平素她也随她师父出入我书房处,记载脉案。如此,殿下随我去书房好了。”

“书房?”隋棠蹙眉道,“自你将书卷墨宝搬来东侧间,你在后院的书房都成独卧了。孤去那学习,董真又是女子,不太好吧。”

“不是那处。”蔺稷道,“是前衙政事堂后头的书房。”

“去那?” 隋棠闻言惊道,“政事堂处你们在论政时,不是不让寻常人出入的吗?”

“臣领您去,和中途您突然要入内,是两回事。再者,你去的是书房。”蔺稷顿了顿,“殿下也非寻常人!”

隋棠“哦”了一声。

这日早膳后,蔺稷没有立刻去政事堂,因关于治疗隋棠眼疾的第一轮用药已经结束,医官将进行会诊。

日头已经升高,隋棠坐在临窗榻上喝完药,捧着一碟子蜜饯不撒手。

“能看到臣拿了何物吗?”蔺稷捻来一颗蜜饯凑近她。

隋棠笑了笑,“孤知道你站在面前,挡光了。”

蔺稷将蜜饯塞给她口中,低眉自嘲,除了能感光,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抱歉!”他在她身边坐下来。

第一轮用药二十四日,他一日日数着,盼望她的眼疾能有所改善。前两日也看过她脉案,心中是有准备的。但总想着毕竟还没用完药,万一呢?

“司空大人抱歉甚?孤眼疾,与你又不相干,多来是那卫泰老贼为祸不浅!再退一步讲,是孤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这个词孤用的对吗?”隋棠突然转口问道。

蔺稷看向她,她也看着他,但他们却没法四目相视。

“知道怀璧其罪的意思吗?”蔺稷问。

“老师讲过,这成语出自《左传·桓公十年》,原文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指百姓本没有罪,但因身藏璧玉而获罪。后来引申为个人因为才能或者特殊原因而遭受嫉妒或祸害。”隋棠回道,“所以孤用得应当是对的。”

“孤这个人这双眼睛本来都好好,但因为是公主,阿弟便将孤许给你,以此让君臣关系更紧密。然而却遭受了卫泰的嫉妒,见不得我们君臣亲近,以此贻祸于孤。所以归根结底孤与孤的眼睛,甚是无辜。孤之罪,乃身份;眼睛之罪,乃是孤。想想,甚荒唐!”

隋棠哀怨地叹了一声。

蔺稷扭头看向窗外,“是的,殿下何其无辜。”

外头阳光倾洒,但没有一抹落入这窗台,晌午的西侧间很冷。

“到底对不对?”公主没听到他出口即散的话,还在执拗于学问运用的对错与否。

“对。”蔺稷转身看她,“殿下学得很好。”

“所以啊,你为何要说抱歉!”隋棠近来心情欢畅,嗓音甜丝丝的。

“我……”

蔺稷话未说完,适逢侍女进来回禀医官们到了,夫妻俩遂起身前往前厅。

还是以林群为首,一共六位专治眼疾的医官尽汇此处。望闻问切结束,确定先前所用四味汤药对隋棠的眼疾无甚效果。

而隋棠阳白穴上的血块尚存,好在不曾扩大。接下来便是尝试针灸疗法,意图驱散血块。

然林群道,“针灸疗法可行,但没有十成的把握。”

“那有几成?”蔺稷问。

“至多八成。”林群回道,“但若途中殿下身子突发旁的意外,譬如风寒、时疾等,都会有影响。本质还是阳白穴过于脆弱,稍有不慎便会永久失明。所以下官想问问殿下和司空的意思,是之后便开始针灸疗法,还是先缓缓,寻一寻其他可以活血化瘀的药物。”

蔺稷望向隋棠,隋棠沉默不语。

若是从来眼盲便罢了,偏她见过光。

黑夜里多滞一刻都是煎熬。

但医官的顾虑也甚有道理,没有十足的把握。

“要不等过了冬……”

“冬日多风雪……”

两人竟同时开了口,声音交叠在一起,又同时顿下来。

“冬日多风雪,易发疾病。”蔺稷重新启口,“不若便等来年开春日子暖和些再行针灸。一来正好趁这个冬日养养身子,二来说不定找到合适的药了,便是再好不过。殿下觉得如何?”

“殿下——”蔺稷唤她。

“孤也这般想的。”隋棠有些失神,回神又惊讶。

蔺稷考虑周全,话语都落在她心坎。

她扬眉与他微笑,青年面容平和,心潮怔涌。

如此隋棠眼疾针灸一事暂罢,医署的中心挪到了翻阅典籍寻找草药上,同时蔺稷上谏天子张贴皇榜,寻天下名医为公主治病。

皇榜贴出,司空榜文紧随,不过十余日便传达十三州,天下皆知。

*

而这十多日中,下了两场大雨。

深秋时节,本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隋棠果然耐不住气温骤冷得了一场风寒。医官的意思是她幼年底子没有养好,适才体质差些。好在如今正值年少,补养起来还是来得及的。

蔺稷便愈发庆幸延缓针灸治疗眼疾是对的,只吩咐长泽堂医署和四司处好生照顾。胞弟蔺黍的加冠礼,母家舅父的五十生辰席都是独自赴宴,没有让隋棠同往。

隋棠歇在长泽堂,病时躺睡,臣奴侍奉;病愈自己默书,寻人聊天;除了有些想念因她生病而停下教学的承明老师,惋惜延后才能遇见董真,旁的一切舒坦。

以至于梅节为坊间传闻愤愤不平,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坊间说,长公主被司空大人冷落,兄弟舅父如此至亲宴席都不让出席,摆明不为其所爱重。所谓张贴榜文寻找名医多半只是为了面上有光,做做样子。而回想当日长公主独自完成婚仪,大司空有此举动便也正常不过。传至夸张处,还有说这是大司空对天家的蔑视与试探,大抵不久便要反了。

隋棠听后,拉过梅节近身,摸她眼睛,“你双目无恙吧?”

梅节怯怯,“婢子无恙。”

“无恙就成,那你当见到每日司空大人来这处,为孤护养双手,与孤闲话家常,与过去无异。”

“可是,自殿下生病,除了您高烧那两日他照顾您,后头都没在这处过夜。”梅节环视四下,压声道,“婢子是担心原本看着司空大人对您重视了些,仿若有些动情了,如此您慢慢也能得他信任了。然这眼下场景,会不会是一场空啊!”

“他动情?你说他对孤动情?”

隋棠如闻天方夜谭,缓了片刻,“你哪里看出来的?别比孤多一双眼睛好用,就这般胡言乱语。还是你对你家公主过分自信了?”

“你掰手指头算算,孤和他认识才多久?孤和他除了用膳说话还经历了什么,连睡……都没睡几日,孤哪里就能让他动心了?”

“还一场空,本来就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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