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水十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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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过热水澡,藤堂夕夏爬到床上裹着被子翻滚。
不久前,她和忍足很幸运地等到了一台出租车。瓢泼大雨让他们无暇顾及飞涨的出租车费,司机的在场也让他们免于讨论刚才差点发生的一切。
藤堂夕夏将脸埋进枕头,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脑子里狂奔乱撞。
——刚刚,他确实是想亲我对吧?
——如果真亲了,他会告白吗?
——一起去花火大会......意思是那天会告白吗?
——啊啊啊我当时怎么傻站在那啊!
——等等,是哪天的花火大会来着?
她翻开手机,思索着要不要发个邮件问问他,但输入几个字后,又一一删除。她正犹豫着,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忍足发来的邮件,上面写着花火大会的信息,时间大约在两周后。
还好不是电话,她松了一口气。算算时间,忍足应该刚到家不久。她翻过身,望向天花板,忍受着大脑皮层过于兴奋带来的虚脱感。
接下来的他们,会怎么样?
仅有十四年人生经验的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想,她和答案之间,大概只隔着一扇障子窗那么厚的距离。
她勾了勾嘴角,回复了忍足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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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大赛半决赛,杂志采访,女网部合宿,和立海大的友谊赛......
不出她所料,那天过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忙得晕头转向。等她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忍足又入选了日美青少年选拔赛,投入了紧张的集训,两人的时间完美错开。所幸,花火大会那天,总归是会见面的。
“我回来了。”
藤堂夕夏打开家门,烤鳗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合宿一结束,她就赶回了家。
“夕夏回来了?”
身着白色衬衣的中年男人从屋内走出,笑着看她。
“爸爸!”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周前,藤堂秀鸣回到了东京。当时,她正忙着参加女网部的合宿,因此一直没能见到他。自她上中学以来,爸爸的工作变得非常忙碌,后来更是频繁飞往欧洲出差。最近这次,他在国外待了整整两个月。
为了庆祝藤堂秀鸣归家,妈妈藤堂里美准备了一大桌菜。热热闹闹地吃过饭,藤堂夕夏摊在椅子上,一边揉着吃撑的肚子,一边嘟着嘴抱怨:“果然只有爸爸回来了,我才有这个待遇。平时妈妈才懒得做饭呢,都是让我自己随便解决的。”
妈妈嗔了她一眼。爸爸抓过妈妈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看着他们蜜里调油的样子,藤堂夕夏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爸爸,你不在的时候,妈妈超级想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站起身,准备收拾好碗筷离开,给二人腾出空间。
“夕夏,你先等一下。我和妈妈有话跟你说。”
藤堂秀鸣收敛神色,示意她坐下。
待她坐好,他顿了顿,和藤堂里美对视一眼,说:“夕夏,你也知道我的工作状况。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打算搬去伦敦。原本是想尽早过去,但考虑到你中学只剩最后半年,我们想,还是等你读完再走。这样一来,你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准备申请。我已经看好了那边的高中,也和你的班主任通过电话。她说,以你的成绩,问题不大。”
一连串的信息,让她的脑袋发懵。半晌,她艰难地开口:“爸爸,你这是在......通知我?”
他叹了一口气。
“夕夏,爸爸希望你能理解。等我们搬过去,也许你适应环境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而且,你不是喜欢打网球吗?在英国的发展,肯定会......”
“让我来冰帝的是你,让我走的也是你。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她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皱着眉头瞪着彼此。
见气氛僵持,藤堂里美插话:“夕夏,你先冷静一下。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藤堂夕夏站起身,回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这段日子的。许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她反复思考着同一个问题。直到花火大会这一天,她的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她想要跨过和忍足之间那条朋友的界限。既然如此,剩下的困难,克服掉就好了。
她的选择,还有很多。
她看了看时间,换上白底红边的浴衣,踩上木屐。尽管她和爸爸还在冷战中,但在妈妈的提议下,爸爸还是默默开车把她送到了花火大会的附近。
火红的灯笼在夜色中闪烁,入口处巨大的拱门旁,站着她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简洁的白色T恤和修身牛仔裤,远远地对她微笑。
有哪里不太对。
她压下心中隐隐察觉到的违和感,笑着和他打招呼。
“今天很漂亮。”
忍足说。
他们先去逛了小吃摊位,然后在河堤处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站定,等待烟花表演开始。
藤堂夕夏不自觉地攥紧裙摆。她已经猜到忍足的心意,便不再害怕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今天,她打算先向他告白,再说说眼下的困境,以及她的解决方案。
她努力平息鼓噪的心脏,让自己发出声音。
“忍足,我......”
“藤堂,要去英国了对吧。”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说出的句子被他打断,尴尬地悬在半空。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但在这片诡异的空白中,她却逐渐摸到了那股违和感的边际。
“你怎么知道?”
他低头勾了勾唇。
“经常帮老师干活,果然能提前知道不少消息。藤堂刚刚,是想说这件事对吧?”
急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告诉他,不是的。
——告诉他,你喜欢他。
可是,他的目光好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浅笑。违和感裹住了她的口鼻。她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周前。”
这期间,他们明明还在用邮件联系,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动了动嘴唇,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新的句子。
“忍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你舍不得。
——哪怕只说这个。
他扶了扶眼镜,顿了一瞬。
“英国,是个不错的选择。对网球选手来说,在那里的发展肯定会比日本好。以藤堂的实力,也许真的能成为职网选手。”
她看向他的眼睛,努力地想从中找到些什么。再飘渺也好,只要一点点就好。只要能找到,那么,那些他说不出口的话,由她来说。
然而,她失望了。
那双眸子无波无澜,除了平静,什么也没有。那个雨棚下,他毫无保留倾泻的情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一次臆想。
胸口的酸胀感越来越强烈,说话变得愈发艰难。她忍住不适,又问了一遍:“忍足,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他看向远方,沉默了片刻。
“现在说这个,也许有点太早了。但是......去了伦敦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保持联系。”
他转过头看向她。
“最后的半年多,我们要好好相处才行啊。”
在他的笑眼里,她终于看清了那股违和感的形状。
他没有穿浴衣。
宁愿克制自己,也要等到浪漫的花火大会才告白的忍足君,没有穿浴衣。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今天,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告白。
藤堂夕夏扯了扯嘴角。心脏像是快要罢工的机器。沉重的疲惫感以心脏为起点,蔓延至四肢。她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的选择还有很多。父母要去伦敦,她可以回祖宅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甚至,她可以独居东京。但所有的选择,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不想她离开。
短短一周时间,他锁住了他的心扉,接受了她要离开的事实。
这瞬间,她想到了柳儿,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孩。可惜,她不想做柳儿。
今天天气很好,墨黑色的天空中没有云朵,月亮的光辉明亮、清晰。人群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倏然,烟花腾空而起,飞至顶点处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五彩斑斓的绚丽色彩绽放开来,银光四溅。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整个夜空都被点亮。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渐散,世界归于寂静。
烟花全都坠落了。
她的夏天,结束了。
/
次年,2月14日。
藤堂夕夏看向窗外。昨晚刚刚降了大雪,此刻白色还包裹着大半个世界,只有车行道上的积雪融化了,和着灰黑的泥被轧入一道道车辙印中。
她深呼一口气,面前浮起一团白雾。她在家门口最后检查了一遍今天要送出的巧克力礼盒。它们有着相同的包装,和不同的收件人姓名。
抵达学校后,趁着无人,她把忍足的那一份放进了他的抽屉,然后独自去了天台。天台风大,偶尔有漂浮的冰粒被吹到脸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半年来,他确实如他所说,在和她好好相处。一切如常,只是,他不再做任何越界的举动,身周也重新筑起了那堵空气墙。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才是他对待普通朋友的方式。
要是早一点察觉就好了。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爱情是一支舞曲,她想,他们没有踏对节拍。
她做不到像他那样淡然,所以在学校里,她尽量避开他。她和他的交集只剩下班级活动,以及迹部组织的聚会。唯一一次单独相处,是在去年十月。
那天,她站在教学楼大门前,看着大雨倾盆而下,水洼中教学楼的灯影被撞得支离破碎。她正打算冲进雨里,却被那熟悉的声音叫住脚步。
“淋雨有瘾?”
他缓步走到与她并肩处。
“你怎么还没走?”
“有点事耽误了。”
暮色已四合,教学楼的灯光从背后洒下。他看着雨幕,目光藏于夜色。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塞了一把伞到她手里,便匆匆闯入雨中。
怪这场景与回忆太过相似,她看着他的背影,一句“我喜欢你”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湮灭在雨里。
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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