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小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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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明灯高悬,照夜如昼,廊下冷风频频,寥寥无人。
仅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往廊道尽头走去。
小内侍怯怯道:“殿下,别往前了,夜来风寒,咱们回殿吧。”
萧峥被挑衅的心火正盛,闻言笑道:“闭嘴。”
小内侍慈文自小伺候萧峥长大,只这一句,他便听出了萧峥话中的兴味。
实则这也不怪。
纵观长安,甚至是整个北地,能与他家殿下作对的历来只有一个李小侯爷,孟家六娘子算是第二个,且还是个相貌不俗的小娘子,也难怪他家殿下这样兴奋。
慈文正想着,便听身边萧峥倒吸一口凉气,再看,他已经捂着肚子皱起眉来。
“殿下!这是怎的了,我扶殿下回去,来人,来.....”
喊声未能传出几步便戛然而止。
慈文只觉后颈一痛,眼前昏暗,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
萧峥一惊,忍着肚疼,转身要跑,却被一闷棍打中膝盖。
只这一棍力道小了些,他只一弯膝盖却不曾跌倒,顺着力道抬首,对上季姜那双略显惊讶的圆眼。
仅一瞬,萧峥眉间爬上戾气,双眼逐渐冰冷。
季姜丝毫不惧,双手稳稳持棍,眨眼又要落下。
而萧峥亦反应过来,抬手狠狠抓向季姜。
电光火石间,只听‘扑通’一下。
萧峥痛呼一声,跌倒在廊柱边。
季姜手上还没落到实处的棍子微微一顿,顾不得其他,她先上前拿破布塞进萧峥嘴里,牢牢堵死,让他出不得半点声响。
她起身。
身后栓好萧峥手的冯灵云也站起来,拍拍手,不甚满意道:“许久不曾动武,我这掌力大不如前了啊。”
“怎么会,”
季姜转身,揉揉冯灵云的手,笑着夸她,“二娘这力度刚刚好,那小内侍看着皮娇肉嫩,力道过重反而不好,倒是萧峥这渣宰,我力道轻了......”
两人互夸一阵,季姜才转身。
只见檐灯下,少年抱臂倚在廊柱上,看她笑语晏晏夸人。
脚下还有掉落的小石子。
见人看过来,李兖嗤笑:“我还道孟六娘子分毫看不见我呢,原来能看到啊。”
计划与李兖没有半点干系,季姜也信不过他,可再不愿他也是帮了自己,季姜难得对他有个好脸。
温和笑道:“小侯爷说笑了,你穿的这样......”她稍一措辞,“花枝招展,我怎会瞧不见呢。”
此话一落,李兖便笑了,而后真心问道:“谢夫人不曾教导过孟六娘子习书吧。”
这都什么词儿啊。
他语带调侃,可季姜却不觉难堪。
概因她说这词儿不是没来由的。
这会儿细看方觉,李兖原来并非最爱红衣,他是最爱显眼。
譬如今日,上元夜娘子郎君们多着红裳,如自己,便着樱朱冬衣。
可李兖却偏要与旁人不同,他弃了红衣,着一身靛蓝圆领袍,外披一件玄色大氅,又缚缠金抹额,又马尾以金绳编成一股,又后颈发际处坠上一圈金色小圆片。
少年容貌无暇,宽肩窄腰,无处不招摇,无处不惹眼。
怎当不得一句‘花枝招展’?
至于习书少嘛。
季姜去岁才进京,字还未认全呢,习书的确不多。
她更不羞赧,如常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字儿也要一个一个认,书嘛,总有习的时候,不过我近来还真学到一句话,小侯爷可想一闻?”
李兖挑眉,“说来听听。”
季姜转身,低头看向地上的萧峥,淡道:“那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显然是说给萧峥的。
萧峥肚子愈发痛起来,更甚的是,那是一种想跑净房的痛,令他冷汗直冒,又惊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见季姜看向自己,他大睁双眼,死死瞪着她,鼻腔愤愤哼着。
“啧,瞧我这脑子,”
季姜拍拍额头,上前将萧峥口中破布取下,含笑威胁道:“殿下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可千万别喊,此时无人,你若喊.....那就不好说了。”
萧峥此时当然知晓是那盏酒的缘故,可他已无心计较,只咬牙道:“孟昭妗,你什么意思?”
季姜俯视萧峥,正色道:“那日平康坊,你将窈娘裸露在一众男子里,调笑间对她言语羞辱,蔑视中予她利刃加身,”
“你当日如何裸露她,我今日便如何裸露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廊下寂静,寒风瑟瑟。
风带过萧峥急促的喘息,半晌,在季姜要转身之际,他才震惊又不屑道:“孟昭妗,你当知那贱人之死非我一人之功吧,她为了那点黄白之物卷到这件事里来,就该做好丧命的打算,”
“你想为她讨回公道,蓬莱殿上有几人清白,你讨得净吗?”
瞥见少女垂在身侧,紧攥起的双手,萧峥得逞的笑起来:“孟昭妗,你也不过欺软怕硬。”
“你说得对,”
季姜回过身,冷道:“情愿卷入此事,窈娘可死,但她不该那样死,以我之力也确实不能遍惩所有人,”
“所以萧峥,我也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想叫你也尝尝羞愤欲死是什么滋味,叫那些殿上之人都睁眼看看,加诸人身者还之彼身是什么模样。”
说到最后,季姜反笑出声,她蹲身对上萧峥的眼。
笑道:“殿下莫怕,我又不会杀你,忍忍便过去了。”
“孟昭妗!”
萧峥不敢置信,窥见少女眼底的清冷不屑,他慌忙低吼:“这里是皇宫,你安敢如此。”
唇舌压出的话戾气十足,却无端透出惶恐,萧峥心底几乎确定,孟昭妗这个疯子真的敢!
“哦?是吗?”
孟昭妗眉眼弯弯,仰头向后看去。
她转头,以为李兖还似方才般闲闲倚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想却是正好对上少年情绪不明的眼。
季姜微微歪头,不等她看清什么,李兖已然偏头,与那双澄净的杏目错开。
灯火摇曳,晃下一片晦暗的照影。
沉默半晌,那道轻柔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反倒叫自己心底愈发惴惴。
李兖才稍显诧异地转回头,迟疑道:“我?”
他怎么记得这件事与自己毫不相干来着。
季姜摇摇头,补充,“是我们。”
这会儿要拉自己上贼船?
李兖毫不犹豫便要拒绝,却在看清季姜脸上的自信从容时,忽然顿了下。
李兖也不是傻子,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却是不由哂笑。
人家的确没想过要跟自己有什么干系,只不过借着他们彼此间的婚约,叫圣人不能重罚罢了。
李兖咬咬牙,笑道:“孟六娘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他怎会不知她亦不喜这桩婚事,甚至不想与自己牵扯上半点,硬气得不像话,不曾想,为了脱罪倒想起拿婚事来利用了。
“小侯爷过誉,我惜命罢了。”
季姜道,嗓音含笑,却毫无起伏,平静至极。
自入京,不,自在扬州醒来,所有人都默认,她为了来日成为一个合格的新妇,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习《女则》,晓算术,学规矩,闻管家,都是她应当且必须要熟习的。
为什么?
凭什么?
无人告知。
既不愿与她明说,那总不能事事累及她身,还不叫她从这桩婚约里讨回点好处吧。
此番两人心知肚明,可萧峥这草包却是想不透的,他只见李兖当真无动于衷,不由急喊:“李兖,我是你阿弟,你......”
“哎,殿下慎言啊,”
李兖喊停,学季姜不阴不阳的语调,顽劣一笑道:“某怎敢与殿下称兄道弟呢。”
“你......”
萧峥一急,腹部更觉剧痛,只急出一脑门子冷汗,却不敢有任何大动作。
不知季姜给他下了什么药,萧峥此时只觉肚腹仿若撕裂,腰部以下的感知又尤为突出,甚至.....
甚至,后面隐隐有些湿热起来,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难闻的气味。
季姜转身便走,冯灵云拿了破布重新塞住萧峥的嘴,快步跟上去。
走出一段路,转过廊角,季姜似有所觉地停住脚步。
身后李兖也停下。
季姜转身看他,“还有事?”
李兖状似惊讶:“你不带我一起走?用完就扔?”
季姜蹙眉:“.....”嘶,这话.....怎说的她好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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