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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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外的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没有越过紧闭着的大门,院内自然一无所知。
管家团圆归家心急,刚放假就坐上马车离开,尚且不知晓燕扶楹和孟如玺两人和离。
哪怕是回来后主动揽下这桩差事,他也不知是送的什么东西,只当是夫人住腻了孟家,想换个地方住,而少爷让他过来送些物件。
这难道不表明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老人家怀着对自家夫人的毕恭毕敬,面上喜气洋洋,脚下虎虎生风,身姿矫健,身体硬朗。
一旁领路的红螺也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寻思他的心情看着不错,带路时内心犯嘀咕。
哈,和离了就这么高兴?
她心下多有不快,便加快了脚步,想要故意给管家下绊子。
少女身姿轻盈,哪怕裹上了臃肿的厚袄也压不住她的脚步,愈发轻快矫健。
管家原本还面带微笑,悠哉悠哉,见红螺有隐隐超过他的趋势,而且是有意为之,嘴角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像是久未保养的木偶,一帧一帧地往下掉弧度,直到嘴角恢复扁平。
他被激得也起了劲儿,腿越迈越快,几乎要跑起来成了残影。
红螺作为主动提出者,自然也不甘落后,鼓足了劲儿想要压他一头。
“她快他慢”与“他慢她快”相互叠加,成为了第三种相对运动。
只是可怜了后面跟着的一大帮子人。
原本扶着管家下车的那个瘦弱男子脸颊愈发潮红,卖命地迈着双腿往前跑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生意以及浓浓的死意。
壮汉抬着大盒子,面红耳赤,嘴唇冻得发白,背后已经出了汗,最里面的一层衣裳被黏在了身后。
虽说他们个个膀壮腰圆,为了方便只穿着几件薄衣,可扛着重物还要跟上前面两个步下生风的人,几人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吃力。
小院虽说比不上孟家的规模,可就庭院布局来说,能看出来前主人擅长利用空间。
重重屋阁连着崎岖蜿蜒的廊道,花红柳绿簇拥着鹅卵小道,复杂多径却并不拥挤,反而一片敞亮开阔。
屋后假山和着汩汩流水,水流丝滑落入小溪,只余水涟荡漾开来,荷叶微颤。
这里的一切宛若多瓣牡丹层层舒展花瓣,向你展现着它的精致奇思。
倘若客人静心悠步必是眼前一亮,可惜就目前的竞走比赛来说……
无人在意。
好胜心上来了,阎王爷来勾魂都要等到比赛结束。
红螺和管家两人越走越快,脚底不止生风,鞋底快擦出火花,差点熟了,成个风火轮。
后面一堆壮汉穷追不舍,嘴唇紧紧绷住,脸上横肉一抖一抖,鬓角边已经能隐约看出汗水,肩上扛着的光滑红木杆在肩头留下一道深痕,肩膀处的衣袖皱出层层褶皱。
两方中间夹着一个瘦弱男子。
他的前面是追不上的老少二人组,后面是仿若匈奴牦牛万头狂奔的壮观景象,晚了一步说不定就会被踏死。
他带着视死若归的绝望神色,脚下每一步颤抖都带着崩溃,两行宽面热泪飞流直下。
“啪——!”
红螺到底是年轻手快,快了管家一步,猛得一把推开屋门,门挂啦一声猛烈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燕扶楹被吓得一顿,身下原本被晃着的安乐椅也不安乐了。
一人一椅倏然停了下来。
“我、呃,对不起对不起。”
红螺这时候倒是不好意思了,心怀愧疚地在屋口向燕扶楹跪下,半哭着连忙道歉。
管家顺势从她堵着死死的身后费劲钻出来,假模假样地抬脚迈过门槛,悠然走进屋内,向燕扶楹行礼。
他眯着眼,手虚虚抚摸着胡须,忍不住轻咳两声,压下口腔中的铁锈味。
尽管他想掩饰,可他不稳的脚步和略急促的喘息声明显暴露了他的状态。
燕扶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低头看看红螺,抬头看看管家,扭头看看两人身后还有一打肌肉壮汉。
一时,众人无言。
啊对,还有一个瘦竹竿在两波人中间杵着,面色苍白却又带着冻出的红晕,半弯着腰喘着气。
“你们这是赶着……干什么呢。”
燕扶楹喉咙一动,默默把“赶着投胎”咽了下去,换成个文雅词。
红螺哪怕跪着也在插科打诨,讨好地回话:“回小姐,我带着大管家跑跑,活得久一点,别在咱这里,却回不去了。”
管家似没有听见里面的暗讽,和颜悦色地点头说:“嗯,红螺姑娘多跑跑,毕竟脸都圆了,不好嫁人。”
红螺掐了把自己的细腰,朝他眼一瞪,还要说话反驳。
燕扶楹不想掺和进去,打了个圆场,岔开话题,“既然两位都心系他人,不如此事暂放一旁,管家先把门外几位兄弟的担子放下来,找个地方安置,红螺本月俸禄扣一两,起身吧。”
管家笑着应声,路过红螺时,他还听见小姑娘“哼”了一声,只感觉她莫名其妙,不知哪里得罪她,要这般针对自己。
红螺瘪了下嘴,就当认下了过错,心念嫁妆有不少部分不耐阴湿,生怕布料和嫁衣生了霉,忧心问道:“小姐,嫁妆放在哪里?”
“唔,几位壮士等一下,”燕扶楹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沉吟片刻道,“嫁妆单独放在一院厢房,其余的部分放在库房——”
“等等——!!”
管家不复刚才的镇定自若,发出尖锐爆鸣声,猛地打断谈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把它摘下来放在水里冲一遍再装回去。
他颤抖着声音,脖子一卡一卡地转过后方,目光一寸寸扫过惊异的燕扶楹等人,问道:“怎么还有嫁妆?!”
笑容彻底消失。
谁换个地方住还带着嫁妆来?
万幸,他终于跟上了大家的八卦速度,不至于离开了还不知道,而且是自己亲手斩断少爷和夫人的尘缘。
“你这老头说什么呢?离婚不就要返还嫁妆?”红螺蹙眉,趾高气昂地指责他,“连和离书都下来了,难不成你们要变卦,连这点嫁妆还要吞了?这可不是清誉远扬的孟家能干出来的事。”
红螺虽然只有普通人的聪明劲儿,可也能察觉他语气不对,急忙把“清誉远扬”搬出来,生怕真的被扣下来私吞。
管家却一脸恍惚,没有及时回答她,身躯微微颤抖着,不稳后退一步,瘦弱男子急忙冲进来扶住管家的手臂,握着他粗圆的手指。
发福圆润的身躯似压上不可承受之重,恍若秋日枯黄发脆的干叶,仅仅被微风轻吹便摇摇欲坠。
他面上一片空白,眼神放空,喃喃自语道:“竟然,和离了。”
燕扶楹问道:“你不知道?”
“我、我——!”
管家悲从中来,呼吸愈发急促,瞪圆了眼睛,肚子急急一抽搐,两眼向上一翻白,身体软软又重重地向后倾倒。
悲喜交加下,竟是晕了过去!
瘦弱男子手忙脚乱地把人扛在肩头,拍着管家的大脸,悲痛欲绝,使劲晃着他的身体,悲声喊道:“爹啊,你醒醒啊!”
“我的老天爷老天奶城隍爷爷土地奶奶啊,爹你怎么就撅过去了呢?!”
“我还不知道你的遗嘱在哪里呢!”
燕扶楹毕竟自小是在外公家待了不少日子,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些皮毛医术,放下茶杯,青瓷杯底“叮”地一震。
她管不了茶杯轻松慢放的礼仪,匆匆起身过去,借着别人的肩,一只手去扶住管家垂在一边的头,半信半疑地掀开管家紧闭的双眼眼皮。
说不清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内。
燕扶楹顿住了,默默垂眸看着他。
管家的眼珠子在努力向上翻着,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只留上方的一小半瞳孔。
尽管他确实努力,不过还是能判断出他这是装的。
更何况他在听见那句“我还不知道你的遗嘱在哪里”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瞬,继而迅速放开。
燕扶楹嘴角微抽,无话可说,视线久久停滞未动,和他剩下的半个小眼珠大眼瞪小眼。
半晌,诸多思绪从她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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