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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今日待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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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巨大的情绪宣泄之后,不是爽,是长久的疲惫。

就像喝一堆酒,犹豫的天枰最终决定出口气,把撕逼视频发在网上。宁芙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1点,所有灯都暗着,盛启枫睡了,打开一瓶吃灰许久的红酒,水壶加入致死量冰块后把它倒空,再拿一对高脚杯。

探头进盛启枫房间,人睡得很熟,于是轻手轻脚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转头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留一盏床头灯。

一杯,两杯……一壶喝空。

冰冷液体流入喉咙,却慢慢催发出身体的热。

宁芙在床垫上蹦来蹦去,试图消解那些无形的躁郁。随着身体疲惫,分泌出的内啡肽让情绪逐渐平和,酒精上头晕晕沉沉,趁着最后的清醒时间,打开浴室大门,把整夜情绪洗刷殆尽,毛孔都焕然一新的时候,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但宿醉会头痛。

周日中午宁芙迷糊醒来,下意识就往洗手间走。蹲在马桶上打哈欠,隐约闻到血腥气,睁开眼,一片黑色血块掉在裆部,像在对她打招呼。

昨天情绪格外易怒有了解释。

月经。

一个每月准时来到的老朋友,早早地寄过问候。

她蓦地想起好友书中的描述:血液通常代表着疼痛与死亡,唯独月经预示着新生。

文字是神奇的精神锚点,在那之后,她对月经的记忆从买不起卫生巾的窘迫解绑,而是期待着这场蜕变结束,以后又是新的自己。

“hello,全新的我。”

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换上新内裤,把蝴蝶绑在里头,刷牙洗脸,像小精灵轻快地飞出洗手间——然后脸朝下扑倒在床上。

创业是007,唯独月经期间她可以纵容自己摆烂,等待时间结束,清爽地活在当下。月经也仿佛是暂停键,允许她回顾,过去这段时光,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跌身体。

想起昨夜大壶畅饮的红酒,想重温旧梦的当,再抬头床头玻璃壶装满蜂蜜柚子茶,附便签一张。

“谁家的小馋猫半夜溜回家偷喝三瓶酒,你有头绪吗。”

——from摸不着头脑的盛某某。

嘴角不经意间扬起,宁芙轱辘到床头柜边,大口往嘴里倒起饮料。

甜味充斥味蕾每一角,一壶倒空,宁芙舔舔嘴角,到处摸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关机,于是找出充电器插上,人抱着空壶下楼。

脚还在一二楼之间的平台,亲切询问从楼下传来。

“感觉还好吗?头疼不疼?饿了吗?”

下到一楼,宁芙才瞧见,以往周末也不着家的人,穿着清爽白色短袖短裤,此刻正坐在地毯里,几十份文件摆在茶几上,不知道在钻研什么。

于是一一回答:“喝瓶酒而已,不疼,多亏你一壶茶现在水饱——”

宁芙把空壶放到吧台,三步并两步跑到沙发边,手撑着靠背,把自己摔进男人张开的怀抱里,脑袋凑近脖颈里嗅。

男人依然把自己洗得清爽,暗搓搓喷过香水,橙子混合木质香,宛若行走在水果林。

她完全靠在他怀里,蹭几下找到最适合的角度,得到最舒服的人型靠枕惬意眯上眼睛,充电似的。

抱在怀里看不到人,想看着整个人距离就无比远。

世事总是难两全。

盛启枫逗睡不醒的人:“这么开心,看起来昨天很顺利?”

宁芙鼻子慢慢哼个嗯,懒得开腔。

男人就开始自说自话:“早知道你昨天要回家,我完全可以迟点睡,接你回来的。三瓶酒,每瓶六百毫升,知道的说你庆祝,不知道的以为买醉呢。”

宁芙懒得睁眼,指尖直戳他心窝:“心疼钱啊?”

“不对。是,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我也没法替你难受。庆祝不用糟蹋身体健康,不开心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不然人找对象图什么,是不是啊?”

于是嘴角被亲一记。

再低下头,宁芙还是安静地睡着,他就老老实实陪着,就好像昨晚缺席的同床共枕就此补回来。

睡到宁芙再次醒来喊饿,盛启枫起身做饭,她倒在沙发里继续睡。饭熟去叫她,宁芙懒懒散散爬起来一看,是拌饭。

深谙她喝过酒第二天不吃饭对冲热量的坏习惯,牛肉切成适宜入口的粒,蔬菜沙拉切碎,藜麦杂粮铺在最底层,吃一口营养均衡到可以当医院案例。

他总是把她的一切需求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见宁芙迟迟不动手,贴心的问即刻出口:“不喜欢吗?那都留给我,想吃什么点外卖,或者我做别的?”

宁芙极慢地摇头,拿起勺子,往嘴里塞的每一口,内心越发变得坚定。

是的,我没错。

如果我错了……那就愿赌服输。

确信之后,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低着头吃完一整晚,一口气喝掉橙汁,把脸埋在掌心。

盛启枫端详着她的脸色:“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

宁芙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昨天喝酒,加今天月经第一天,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如果我对你发货,纯属是激素作用。我上楼继续躺着了,晚饭可能不吃,有事到我房间叫我。”

盛启枫点头,随即问:“说起来,你昨晚发我的‘不用担心审核的事,不会再有人针对你了’……是什么意思?’”

宁芙耸肩,佯装无事发生:“一份美好的祝愿。”

“借你吉言,上午我收到的好消息是,二审阻碍少了一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总而言之,剩下的一半我们还在努力。”

宁芙默然。

所谓权力,就是一切合法合规合流程的时候,既可以把你提到第一个处理,又可以把你永远放在最后一个解决。

执念叫他对她高抬贵手,傲慢叫他遵守承诺,不添堵已经是莫大的面子,直接开绿灯放行,是万万不可能。

于是她扬起招牌笑容:“事情得一颠一颠解决,彻底过审记得叫我,我秋季运动线等着免费广告呢。”

盛启枫俏皮比个敬礼:“是,我的宁大总裁。”

宁芙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打开微博,评论转发艾特私信永远99+。

简单回复十多条粉丝留言,得乐产品质量质疑,她点着屏幕的手在私信上迟疑。

上次回消息还是年初,好心人告诉她前任出轨……不知道这一次会有什么收获。

她打开私信。

有人发吊照性骚扰,有人自荐枕席想做得乐CEO,有人八卦她的新恋情是真的吗,有人转发有趣微博,有人记录着成长,有人散发着人生的疑问。

脱离自我的藩篱向外看,世界丰富多彩,时刻变化者。

走过人生的过山车,她比谁都确定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可以拥抱的人,一位可以说任何事的知心朋友……

所以,她是对的。

她拥抱着确信入睡,直到窗外黑下来,盛启枫叫她吃晚饭。

吃过晚饭,她依然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再睁眼又是白天。

她躲过上班,躲过外界变化,月经是绝佳的借口,精神却像永远睡不醒一样,让她总是不想睁眼。

直到月经第四天。

她吃过早饭爬上床摆烂,再有意识时,许挽星熟悉的声音带着震怒和不可思议对她叫嚷。

“宁芙!你给我起来!”

宁芙没有动弹。

许挽星一把将被子掀开,拽着她衣领强迫她睁眼,宁芙只能慢吞吞起身,靠在床头,视线不经意瞟到外界。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黑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

疑问浮在脑海,宁芙惺忪睡眼望向好友,声音都有些哑:“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许挽星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瞧她,眼神满是责备,听到这句问登时笑了。

“了不起啊,宁芙,舍己为人,我是不是得给你颁个奖?我认识你三年,听你说怎么对付仇敌,跟你一起撕过逼,见你骂哭过垃圾,怎么唯独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圣母?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在连珠炮单似的阴阳怪气里,宁芙明白过来。

她知道了。

许挽星像核弹一点就炸,引线嘶嘶地冒着烟。

宁芙张了张嘴,绞尽脑汁,用最委婉的措辞道:“他表面在针对启枫,本质是逼我就范。影视项目是大家所有人的心血,平台方、投资方、制作方碰上这种事都算无妄之灾,事情解决了就行,并且解决得还挺简单不是,只要我出面……”

衣领顿时被攥住,凑在她眼前许挽星的面庞怒不可遏。

“谁欺负我,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宁芙,这是你说过的。不管他姜景天出于什么目的,阻止我的项目顺利进行,他的对手是我不是你,拎得清楚吗。”

“问题这不是解决了吗,还有什么——”

“——你觉得问题在这吗?”

宁芙欲张口解释,却见许挽星眼眶红了,淌着泪光。

话语从压根里咬出,一字一逗。

“是,是解决了,在你伟大的献身之后。对,姜景天是没把你怎么样,如果他真的伤害你了呢?电视剧上映之后,让我看着每一个画面记起来,代价不是剧组上百号人辛勤劳动,而是你的屈服吗?电车难题还有辩论余地,你这一声不吭也太伟大了。我要不要给你在寺庙立个生祠供着?要我说点什么,才能让你认识到,你不是我妈?

“我许挽星,生平最恨的就是用权势压人,眼里揉不了沙子,所以做不了法律工作,躲在键盘后面用文字建造理想社会,而不是我没骨头。如果你意识不到这一点,这三年朋友,我们白做了。

“今天特意过来,就是跟您说声谢谢,以后不用再联络了。因为你让我觉得,我是遇事临阵脱逃,卖友求荣的下流货色。原来我也能跟这两个词挂钩,哇,感觉真不错。”

许挽星松开拽住她睡衣的手,眼神如从未认识般冷漠,上下扫她两眼,几步离开卧室。

无一脏字,余音却字字戳着她的脊梁骨。

宁芙没力气去追,怔怔望向门口,却看到盛启枫。

他抱臂站在门口,轻叹一口气。

“你是不是该跟我说点什么?”

茫然席卷脑海,宁芙再三确认起对峙的决意,回到那天她依然不会改变这个决定,于是坚定地捍卫起自己:“我没错。”

男人深深望向她,抿抿嘴唇:“你真这么觉得?”

咬着牙,宁芙坚定地说:“嗯。”

盛启枫指尖按压起太阳穴:“那我得仔细想想,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到位了。你先休息吧,做好晚饭我会来叫你的。”

人同样消失在房间门口。

到底怎么了?

下决心去捍卫的东西,一个一个,都离开了。

鼻腔泛着酸意,压下泪意,宁芙坐在夜晚巨大的安静里,许久才摸到被角,重新把自己缩进里面。

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沉浮,直到有人轻声呼唤她。

“芙芙,妈妈来看你了,跟妈妈说句话好吗。”

妈妈?

可你不是有新家了吗。

她茫然地伸手去够,却发现手中的是被褥,触觉视觉都鲜活起来,呼唤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她懵懂间拉开头顶的被子,看见满脸担忧的启珍。

额头满是汗水,短袖领口都湿着。

带着一路风尘,不远千里,为她而来。

见她终于有点反应,启珍也松口气,不管不顾把她抱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

“我们芙芙,这是受委屈了呀。

“不怕,妈妈来了。”

拍在肩头的手宛如母亲哄着婴儿,手掌温柔有力,一下,又一下。

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碎裂,被启珍坚定地拢在一起,仔细地弥合。

拍打声安静地回荡在房间内,宁芙安静伏在她肩头,视线飘在虚空之外,不知多久,一滴眼泪落到启珍胸口。

她松开抱着宁芙的胳膊,转而把她的脸捧在掌心,一滴一滴抹掉。

泪没有尽头地流,她不厌其烦地擦,直到那双空洞的眼睛泛起涟漪,精神重新回到身体里。

“妈妈。”宁芙轻轻喊着。

“诶。”启珍应着。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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