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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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易棋从虹鱼舰回到杂货店,快活地点了个外卖。然后架起讯传,开始看地球文艺作品。
讯传的功能都类似手机,但它的用法是戴上眼镜和触控手套,这样就可以真正使用摄像头视角看视频,或者像读纸质书一样看新闻。起到隐蔽、护眼的作用,就算是上班上学摸鱼也不会被发现。
相比星际文明,地球的科技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反而是历史,哲学和文艺作品还有些意思。他目前最喜欢的电视剧是《三国演义》,最近在看《Sex Education》,最好奇的是欧洲中世纪的历史,并且觉得《银河系漫游指南》是套不错的书。
《Sex Education》播到了一个有悬念的地方,究竟是谁传播了女同学的私照,男女主的感情线要如何发展,男主角能赶上朋友的生日派对吗?律易棋屏气凝神,就在男主目击到嫌疑人扔掉了手机那一刹,律易棋被咬了一口。
他吃痛,摘下手上的铜色戒指。戒指扭了扭,上面凸起的羊头花纹睁开了一只眼睛——是嗅虫。
“你能不能咬轻点?”律易棋把戒指捧在手心里,用食指拨弄它的细足。
嗅虫显然听不懂人话,它到处拱来拱去,又爬回律易棋中指上,把自己头尾相接,团成一个戒指。
嗅虫有反应,说明附近有它的天敌。地球怎么会有嗅虫的天敌?这种怪东西,蜻蜓和青蛙都懒得吃它。
律易棋放弃了电视剧,拉开卷帘门向外张望。外面一如既往,路灯坏了两盏,小区门口仅靠杂货店里的灯光照明,不想回家的学生坐在自行车上,腿支着马路牙子,嚼着魔芋爽聊天。还有几个额前留着鲶鱼须的女生在流动小摊前大快朵颐。到处充满了周五的快活气息。
他现在看到穿校服的就头痛,这偏远星系的偏远星球的偏远县城的偏远乡镇的偏远学校,怎么破事这么多?
他干脆到处走来走去,嗅虫咬他就说明走对了,嗅虫不咬他,他就回原地重走,走走停停,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看精神病的目光。
精神病来来去去,从学校门口踱到后路。榕城往西的路拢共就三条,一条主干道,一条在主干道过了十字路口后往南走,是条商业街,十二年前建了新房子,还算繁华。剩下一条就是学校出门往西拐一直走的那条后路。
这条路通往榕城最大的商业圈——菜市场,一条气味刺鼻的小河从这里经过,榕城的经济状况完全能够从这条小河窥见一二。经济越好它越脏,经济越差它异味越淡。可见经济起落数十年,环保措施倒是一如既往地拉胯。
在一排老房子前,嗅虫咬住律易棋的手指不放了。
说是咬,其实是嗅虫蜷缩身体时身上的硬毛刺扎到了他,连皮都扎不破。
嗅虫很敏锐,和生物枪的改造原型是天敌,所以常被用来探测敌方的武器类型。
他把虫子撸下来塞进口袋里,左右看了看。人不算少,除了他压根没有鬼鬼祟祟的人。
这些老房子经常是一楼开饭馆,二楼往上住人。为了不安电梯,死活只建五层。外墙熏得黑不溜秋,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这吃饭的老乡不少,来往的电动车也多。
他正思索着,眼角忽然闪过一个光点。他往光点的方向一看,乐了。
一个高中女生,校服背后的反光条闪了他一下。
老房子是附近农村人来榕城做生意时的住宅,几乎没有中年夫妻带小孩的住在这边。三中学生往往在小区住,来老房子的三中学生少之又少。
他快步跟上。
女生轻车熟路,态度从容,就是背有点驼,她在烟熏火燎的楼道里轻盈地穿梭,五楼的房门前,她停住了。
501敞开着,里面是两室一厅的构造。门内没有开灯,客厅里只摆了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本该放着电视的地方却有一块牌位,上书:摩诃迦毗罗舍身化恶菩萨。牌位两边各一支电子蜡烛。桌角放着一根真蜡烛,凝固的蜡油从桌子上堆到地板上,极厚一层,每一条烛泪的痕迹都清晰可见,像被兽爪撕开的血红冰山。
如果后面的墙上没有挂“大师妙手,庇佑一方”和“菩萨显灵,有求必应”的锦旗,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恐怖游戏场景。
女生笑了笑,拉开校服外套,从里面掏出一把鳞片包裹的枪。
律易棋倒吸一口凉气。
生物枪!
她哪来的生物枪!
女生的背也直了起来。她一只手托着枪身,一只手卡在扳机上,脚步轻盈地走进501的大门。
木地板“吱呀”响起来。卧室的布帘子动了动,温馨的黄色灯光从门缝泄出,里面走出来一个矮胖的农村女人。她看到女生就笑了:“妮儿又来啦?”
女生语调轻柔:“又来啦。”
“什么事呀今天?”
“我要见见菩萨。”
女人笑,饱满的颧骨红润而有光泽:“菩萨是不能显身见你的,你看不到的。我从小就跟你说,要心诚要心诚,菩萨的像在你心里。”
“我要见见菩萨。”女生细声细气,“我想见见。”
女人像对待任性的孩子一样,走上前拍了拍女生的后背:“妮儿啊听我的,天晚了,你先回家。好好上学,菩萨就来见你啊。菩萨会给你托梦的。你戴上姨给你的红纸,压在枕头底下……”
女生笑语盈盈,生物枪布满肉刺的铳口顶在女人圆滚滚的肚子上:“我现在,就要见菩萨。”
女人低下头,她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她能感受到肉刺收缩的触觉。在极端的恐惧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比她高一个脑袋的女孩光洁的额头和冷冰冰的眼睛。
律易棋顿觉不妙,当即掐断了鸟形监视器的视觉,支着拐杖往楼上跑。然而他没跑两步,拐杖就被人一脚踢飞出去。
颜阎趿拉着鞋底都磨破的板鞋,穿着无袖背心,并在外面披了件校服外套,直接蹲下去抱住他完好的左腿:“你别想上去!”
律易棋困惑:“怎么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某种意义上,颜阎其实早就来了。她去买猪耳朵,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驼背走着的姐姐。她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姐姐!干嘛去啊!”
姐姐笑意温柔:“去把那个神婆杀了。”
颜阎肃然起敬:“你加油。”
途中她还看到了到处转悠的律易棋,她怀疑律易棋想干什么坏事,毁灭世界之类的。但是妈妈还在家里等她吃饭。
提问:让妈妈担心和律易棋毁灭世界,那个更危险?当然是前者!世界被毁灭了,妈妈也不用担心她了,但如果去管律易棋,妈妈等到菜都凉了,她一定会很难过。
于是颜阎转头就骑车回家了。等她吃完饭,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喝巧克力奶,她才想起回家路上这些事。
再次提问:姐姐去杀人和律易棋毁灭世界,哪个比较重要。当然还是前者!姐姐是无敌可爱的女同学,她杀人肯定是有理由的。万一她杀了人被抓进监狱可怎么办!律易棋就算真毁灭世界也无所谓,那样姐姐也不会被抓了,一劳永逸。
所以她随便套了件衣服就一头钻进书包。这段时间她和刘征兰把天文台进行了大扫除。如今天文台内很干净,里面的杂物也被分门别类了。她带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武器,通过天文台的大门来到了神婆家楼下。一出门就看见律易棋准备冲上楼妨碍姐姐。
“姐姐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颜阎信誓旦旦,“谁没事放弃一切去当杀人犯啊?姐姐肯定被逼得受不了了。”
律易棋被气笑了:“哟,帮亲不帮理啊?”
颜阎说:“我帮理不帮亲,但跟我亲的肯定有理。”
这会儿律易棋没空跟他扯皮,人命关天。他一把将颜阎拎起来夹在腋下,打开斥力靴冲上楼梯。
姐姐已经把神婆逼到墙角,律易棋臂展长,伸手就去抓那把生物枪。这个时候颜阎突然一扭身,抱住他的胳膊,借着重力把他整个人拉到地上,双腿扳住他的腰,膝盖从后面顶住他肩胛,一个不太标准的肩胛固就形成了。
“姐姐冲啊!”颜阎大叫。
姐姐莫名其妙,但还是接收到了颜阎的善意。她仰起头笑了两声,声音还是细细的,一点也不张狂。在她毫无阴霾的笑声中,生物枪的枪口不断翕张。
“我要见菩萨。”她说,“让她出来见我,或者保佑你,就现在。”
律易棋迅速摆脱了颜阎,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姐姐和神婆之间。
颜阎的脑筋动得特别快,这个时候她立刻从校服口袋里拿出藤发人生产的罐装麻痹剂,天文台出品,浓度未知。
虽然律易棋及时踢中了她的手腕,她还是成功把小半罐泼到了神婆脸上。神婆在数秒内失去了知觉,虽然仍有思维,却不能控制手脚,变成了一个僵直的木偶。
“噗。”姐姐笑了,“你的菩萨呢?”
她的神情十分平静,律易棋的出现没有让她惊慌,甚至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马上就结束。”
律易棋悄然拿出了糖豆大小的麻醉弹。
姐姐没有继续攻击神婆,她转头把颜阎扶起来:“你怎么来了?”
颜阎比耶:“来支持你打击封建迷信。”
姐姐捂着嘴笑了:“谢谢你。”她领着颜阎走到牌位跟前,“你知道的多,帮我看看,这个是哪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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