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皇子为何总是卖乖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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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方至,日有绿柳莺啼,夜有长空皓月。
武举人们树上吟诗,花下赏月,若是有人行至马下,必定会掏出一份请帖,说是某家的某君,欲邀武士探讨武艺。
于是,便连人带马地引去了那青楼乐坊,一时间伶人奏乐,宾客舞剑,好生热闹,上一次这般,那还是春分时节科举揭榜呢!
“没来?”
闲池阁的隔间里,乌金扬了扬眉,颇为意外。
“这方耀祖武比时好生威风,怎地中举了,也没个人拉她到花街走走?”
白灼“呵呵”一笑,下巴朝着窗外的阁楼点了点。
“你听呢?”
乌金看向了自家娘子,只见罗雨风正懒洋洋地歪在塌上,半点惊讶也无,显然是早已听见什么了。
乌金可没那么好的耳力,她疑惑地跳出了窗子,去隔壁的乐坊廊下走了一遭。
乐声掺杂着言语,分外嘈杂。
“也不知那方耀祖现下在何处下塌?”
“……孙监,不瞒您说,我与此人交谈过几次,颇为粗鄙无礼,就是一莽妇!”
“此事我等也可证明……”
“可她武艺高强……”
“便是高强,也并未步入天枢境,难以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呀,光是有一身体力,却没有脑子,如何成事?”
乌金:……
张口闭口就是天枢境,倒叫他们给说成平常事了,明明整个武试都看不到一个!
哦,也看见了,她家娘子。
乌金翻了个白眼,又悄悄潜回了闲池阁,迈进隔间就是一顿埋怨。
“方耀祖武力如此出众,倒叫他们给贬成傻子了。”
罗雨风耸耸肩。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抢了所有人风头,若是一路挺进,倒可被世人奉为武曲星下凡。可惜策问成绩太差,一下子被拉回凡间,免不了被人嘀咕排挤。”
乌金自然是听懂了,气得骂道:“此女儿时怎地不仔细练字!”
罗雨风:……
儿时,若说她的字第二丑,乌金当得第一。
一旁的白灼笑了笑。
“别急,她虽是被贬低成了蠢材,倒不知谁是真正的蠢材呢。”
乌金皱眉:“什么意思?”
罗雨风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不厌其烦。
“若换做你选打手,是喜欢有小聪明但武艺平平的,还是脑袋空空却武技高强的?”
乌金恍然大悟:“哦!如此看来,她还是有许多人惦记的……呀!那她没来花街,是被邀到哪里了?莫非被人捷足先登了?!”
罗雨风神色自若,没有言语。
乌金却丝毫不觉得罗雨风在忽略自己,她冥冥之间有了些预感,看向了门外。
“铛。”
门被突然推开,女子的衣摆一晃,便踏了进来。
乌金看向她的面容,只见此女脸若鹅蛋,鼻头小巧,其上弯着淡眉,其下卧着薄唇,正是个熟人。
乌金提起的气一下子就松了。
“我还以为说曹操曹操到呢!”
刚进门的边十三娘:……
她瞥了乌金一眼。
“依娘子的性子,哪里会直接将人带到阁里来?不过你这话说的也对,哈哈哈,她确实长的像曹操!”
罗雨风不置可否,问道:“人呢?”
边十一娘耸了耸肩。
“中举这样的大喜事,理当尽欢。这人倒好,别说是乐坊了,连个好点儿的酒馆都没去,今夜终于出了门,被我在大理寺少卿宅邸的巷子口截下了。”
罗雨风思量了片刻,起了身。
“走吧。”
北里边沿鱼龙混杂,左搭右建地,隔出了许多房屋,墙多了,巷子便也多了,人走在狭窄的甬道,拐了弯才发现这是条死路,若是低下身,将杂物挪动挪动,这路没准儿又活了。
边十一娘左拐右拐地推开了一处破旧小门,然后颔首侧过,将路让了出来。
她这一让,便让门内之人与门外之人对上了视线。
柔软的手将帷帽上的白纱撩开了半边,以便在这夜里看得清楚一些。
破旧的灯笼之下,女子的毛发粗粝,眉毛相连,眸光炯炯,却偏要耷拉着,叫人瞧不出精气神。
罗雨风心想:不像曹操,像困了的钟馗。
方耀祖心想:罗小县公!
她脑子一懵,没反应过来。
罗雨风:……
她歪头看向了边十一娘。
“没说我要来?”
边十一娘愣了下。
罗雨风一瞧便知她是不记得了,于是也不再问,信步进了院子,坐在了中间儿的圆石桌前。
她下巴朝对面点了点。
“坐。”
方耀祖看看石凳,又看看她,就着这个眼神,直直地坐下了。
罗雨风:……
“认识我?”
方耀祖点头。
认识。
万千少女少男的童年英杰嘛。
就是泯然众人了……像极了儿时的江湖梦,突然成了灰,叫人恨铁不成钢。
瞧瞧那双十指不碰阳春剑的手……细成这样,好似筷子都不用拿似的。
罗雨风看着她一言难尽又满含情绪的表情,深深地沉默了。
早几年,她没少被练武的孩子们这么看着,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大家习惯了她的纨绔行径,眼光便也寻常了,没成想这还有个看她新鲜的!
早知道就不来了……
罗雨风扬手一挥,直奔正题,争取早点结束这场会面。
只见乌金从怀里掏出了张纸,一脸嫌弃地递给了方耀祖。
方耀祖不明所以,将纸接过,展开一看,脸“唰”地红了。
上言:臣言堇又寸
“阿……”
她反应了一会儿,鞋尖暗暗搓动,一时间,桌下多了好些灰尘。
罗雨风轻笑,突然间又有了气势。
“此事你当谢我。”
方耀祖一怔,粗犷的面容褪了些血色,眸子轻微地移了开来,显然是在思考,哪里是旁人猜测的蠢人?
罗雨风心下明了,启唇打断了她。
“你也无需紧张,虽是字迹有损,但对策还是够用的,我这也算不得什么大忙。”
闻言,方耀祖眼皮一揭,将眼睛彻底睁了开,露出了周遭的血丝,看似浑浊,若细细看,又是黑白分明的。
罗雨风淡淡地同她对视,字句清晰道:“我寻你,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与刈禾帮有关。”
方耀祖一愣,确实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罗小县公特来寻她,竟是为了一个无名小帮。
她撇唇一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想必县公对我刈禾帮的了解已经十分透彻了。”
这话像是要摸底似的,若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拉起来,那可就长了……
乌金怕娘子懒惰,自觉地接过了这个话头。
“你们也不在多远的地界,就是那洛州郊外嘛。大齐近畿向来安稳,又有重农之策,士兵就是农民,农民就是士兵,长此以往,便发展出了这么一个帮派来,有什么不好知道的?”
由此可见,这双镰功法是经过军队磨练,上阵杀敌过的,不怪方耀祖习得其真意后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但如今嘛……军队士兵都快成了专养的了,你们自然也不如从前势大了,成个乡镇小帮。”
方耀祖混不吝地点了下头。
“正如小娘子所言,所以说,咱们帮里最紧要的事……”
她顿了顿,看向了倾身听着的乌金,继续说道:“便是在一起割稻种田了。”
乌金脸色一变。
“你耍我?!”
她立马扭头告状。
“娘子,不怪此人风评不好,可见这世上没有空穴来的风。”
罗雨风没有说话,她正琢磨呢。
农兵成帮,每天干的事儿可不是种地么?
当兵和种地哪个重要?当兵是给别人打地盘,种地是种自己的地盘,你说哪个重要?
对于许多人来说,眼前能掌握的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她有些想要发笑,但碍于乌金的不爽快,只好维持住了。
却不知方耀祖也在暗暗观察她们主仆二人。
女使虽是言语随意,但也并非傲慢,许是平日里自在惯了,至于主子……
无甚表情的,看不透彻。
罗雨风收了思绪,细细说道:“无论是什么事,好在……”
她多瞧了方耀祖一眼。
“娘子自己就是帮主,想必是做得了主的。”
方耀祖:……
她父亲早在八年前便过世了,她如今确实是帮主。
乌金倒是不知此事,颇为惊讶。
这人如此不着边幅,竟还是个帮主呢?!
这怕不是什么锄地帮,而是丐帮吧!
罗雨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方耀祖。
方耀祖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瞧,上面画了个人形,人形上有些线条,还有些是橄榄型,看着像是伤口。
罗雨风道:“认认。”
方耀祖长长地看了一眼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问道:“此人在何处?!”
罗雨风看着她,没有言语。
方耀祖急促地呼吸着,在罗雨风平淡的视线下,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喃喃道:“这人死了……而你们找不到凶手。”
这次,罗雨风开了口。
“此人在何处?”
被如此反问,方耀祖苦笑了一声,一下子又瘫坐了回去。
罗雨风了然。
“你也不知此人下落,你在找他。”
方耀祖无法反驳。
罗雨风目光移动,直至石桌上裹着麻布的兵器。
“此人的消息,还有你们的功法,我要知道。”
方耀祖的镰既保留了长镰的优势,又能灵活兼用。若是这样的功法,左手持剑右手持镰也是行得通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方耀祖怔怔道:“功法……我……”
她眼神飘忽了出去,看起来十分难言。
“功法,早就没了……”
那双眼睛再回过神时,闪过了深深的苦痛。
“……元宅初的夏天,圣人即将登基,襄州却发了洪水,有人说圣人非真命……总之,时任洛州留守的荣王为了收拢民心,开城放粮。我们家中,收留了一个逃荒而来的女子,她手脚勤快,便当个帮工……后来,阿娘撮合,她嫁给了堂兄,日子过得也算和睦。”
“一日……一日,我从学堂归家……”
她的嗓音逐渐粘稠,好似黏了陈年的血,张也张不开,合又合不上,连吐出的话,也字字染红。
“……一家二十三口,皆是中剑而亡,只有那女子没了身影!功法……双镰的功法也拿走了。”
她粗糙的脸颊上,终是划下了一滴泪来,被忽然提起的唇角兜进了嘴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笑了一声,说道:“那是个画本,我们家往上数八代,凑不出半个识字的……”
乌金倏然抹了下脸,然后撇过了头。
半响,罗雨风张开唇,却没有发出言语,随即轻轻清了下嗓子,适才出言。
“你没有亲眼见到,如何确定作恶的是她?”
方耀祖收敛了表情,肃穆而死寂。
“一定是她……我撞见过她以枝作剑,见过她的表情……那日后,没多久就……”
罗雨风默了默,旋即眸光转动。
“……你说双镰功法。”
方耀祖咽了下喉咙。
“对,我帮还有重镰功法,供男子习练。”
罗雨风点点头。
虽说女善内功,男善外功,但这世上也有练外功的女子,比如她阿娘忠安郡王,力气比拿重刀的肃王还要胜上一筹。
但这样的女子还是少数,就说她自己,成日偎慵堕懒,若非没有功法加持,是绝没有这样的气力的。
据方耀祖描述,显然,那凶手也不在此流。
一名从襄州“流亡”而来,对自身气力并不自信的女子,十二年过去,如今也三十岁左右了。
若是偷盗者,定然奸诈,这些信息也未必准确……
罗雨风侧过身,掀衣站了起来,看向了她。
“娘子既是去寻的少卿,想必是搭不上正主了。若是有实在的关系,也不该此时才去拜见……”
方耀祖直直地看着她,半响,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二人身量相仿,如此一来,便在石桌两端齐平了。
方耀祖恍惚了一瞬,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松了脊背,在罗雨风面前矮了半截,意识到这一点,她又僵了僵,有些无所适从了。
再看向罗雨风,她还是那般斜斜地站着,神色无甚变化,还是那样,没有轻蔑,没有怜悯,安稳地像块长在河底的鹅卵石。
她想象中的县公,应像是磐石,是黑的,坚的,更是锐的。
可当这样白净的县公站在她面前,她又突然觉得,县公依旧是县公,如此也未尝不可……
“……听闻罗府已经十年未进过门生了,县公可是觉得时候到了?”
罗雨风的表情淡了下去,褪色的灯笼纸泛着冷光,衬得那面容更加苍白。
方耀祖嘴角扯了一下,似是自嘲一般,然后一肩高一肩低地抱了个拳。
“县公既然也要追查此人,不知能否顺手帮扶在下?”
罗雨风的眉眼弯了弯,脚步一转,便往院外走去了。
方耀祖眉心一跳,想要出声挽留,却听那柔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十一。”
倚在门旁的边十一娘应了一声。
罗雨风嘱咐:“安排好方大娘子。”
“属下遵命。”
方耀祖咧开嘴巴,扬声说道:“县公如此忙碌,能来见耀,乃耀之幸也。”
乌金:……
这人长的浓眉大眼,怎地说话这么怪!阴阳怪气的,方才真是白可怜她!
话虽如此,她也没再腹诽方耀祖字丑没文化了。
罗雨风脚步一顿,略回了下头。
“娘子是还未成家吧?”
还未合上嘴的方耀祖:?
罗雨风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帷帽上的白纱。
“府上还有内人等候,不好在外逗留太晚。”
她还记得那夜从肃王府回去,被小细作堵在屋门口的教训……
成亲,让“自由”成了“自电”——多了条尾巴。
罗雨风踩着时辰归了家,左右没都瞧见纪怀皓,对正在给她更衣的辰珠打了个眼色。
辰珠低头轻笑。
“王子这几日用了晚膳便会回屋,未曾出来走动过。”
她想起王子的武功,又补充了一句。
“起码奴是没瞧见的。”
罗雨风嗤笑了一声。
“他这么识相,倒像我在做贼似的。”
辰珠抬头瞧她,见她眼中是有笑意的,便知她并未上心。
没有纪怀皓来敲门烦扰,罗雨风早早便歇下了,翌日,倒是得了件好消息。
先前纪湍夜挑了三位王子,险些取了昇王的项上人头,众人皆等着看圣人会如何处置他。
此事在今日朝会上揭晓了答案——圣人斥责了他一番。
在场的罗雨风:……
可见这昇王也是个不得宠的,白白在纪湍刀下过了一遭……
不仅此事轻轻带过,他还给了旁的处置——升爵。
按大齐律,亲王的承嫡者该为嗣王,但圣人将肃王的爵位原封不动地给了纪湍,毫无意外地得了个“爱惜将才,爱护晚辈”的好名声。
圣人虽是窝囊,但这一套连招下来,也算堵住了肃州官员的悠悠之口。
“抓不到凶手,也就能拿这些没用的东西填补了,是嗣王还是亲王,对肃州军而言有什么区别?”
罗雨风刚在家中与母亲腹诽完,便收到了宫中的消息。
据悉,圣人连夜定好了纪湍的袭爵册文。
罗雨风在京十余年,从未见他处理公务如此迅速!
翰林院揣度圣心,自然也是速速校对,前脚刚将册文转交出去,后脚封爵仪式便准备好了。
依罗雨风看,这此文何必折腾?只需写上四个大字:你快走罢。
纪湍袭爵当日,她穿好了翟衣,出门便瞧见小皇子正站在厅中等着自己。
他今日戴了冠,穿得是亲王服饰,紫色外袍是绫罗质地,上绣金凤团花,方心曲领之下是黑缎内衬的交领边缘,衬得交界之处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是罗雨风从未见过的正式。
“梓君。”
他戴着面具,说起话来是瞧不见唇齿的,只那喉结,随着声音微微动了动。
罗雨风撇开了眼。
他住在斜眀院,我出入虽是麻烦了些,但眼福是饱了的,如此一来二去,倒也不亏什么。
“走吧。”
穿得好看也没用了,今日纪湍袭爵,只会穿得更好看……
待罗雨风站在仪仗外的队伍里,一瞧见纪湍,就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了。
他总是肃然的,像一把又黑又重的刀,如今这把刀配上了方正的美玉,不会叫人联想到“美”,反而像是要被供奉到祠堂去似的。
罗雨风:……
可不是要去祠堂么?
罗雨风没去过太庙,她可不是宗室女。
“王子,王妃,那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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