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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23.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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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过后是寒衣节,整个秋天,褚卫怜都在褚家度过。

待在家真是舒服极了,每天她睡醒,散步晒太阳,再与母亲、阿姐、嫂嫂们说几句。晚上父兄散衙回府,一家人热闹用膳。

十月始伊,天渐寒,京城有两件轰动的大事:

一是,抚远侯府向罗家提亲。

二则,皇帝封褚氏二郎褚凌为将,从军远赴西北。

对于抚远侯与罗家这门亲事,许多人津津乐道,都不看好——因为两家门楣差得实在太大。

且不说抚远侯出身弘农杨氏,簪缨世胄,罗父只是个四品散官。

单从子嗣上来说,抚远侯就杨成焕一个儿子,而罗父儿女众多,仪霜只是其中之一,没有人会留意到这位生母早逝的姑娘。

皇帝给了如此大的排面,一场游园宴,竟搭出这么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实在令人匪夷。

因此许多人议论,这亲大概结不成了,侯府必会千方百计退掉亲事。

没成想十月,侯府向罗家送去尤为丰厚的纳吉礼。谁人不叹一句:“世事难料啊!”

又叹:“侯府当真气派!抚远侯真不愧为将帅,不拘一格,淡泊名利!”

除此之外,褚凌也在众人茶余饭后的议论里。

诸多世族中,褚家最风光。皇帝不仅封了褚凌为“安信将军”,更是在出征当天,亲自御驾,送人出城。

这“安信”二字何意呢?

有人揣测,皇帝这是要为自己母亲的娘家筑势。安信,令他安信又信服,唯褚氏也。

自然,更有种种乐谈,不在话下。

是夜,抚远侯府。

“爹,何必送去纳吉礼呢?您不满意这桩婚事,儿子也不满,咱想法子退掉就是。”

杨成焕与好友出门玩了一天,回到家,才知道他爹已经把给罗家的纳吉礼备好了。

不仅备好,还送出去了!

杨成焕实在搞不懂他这个爹。

那天游园宴他中了宫里的计,所有人跟着皇后,听到动静都围过来。而他身旁的罗家小娘子,半是惊恐,半是梨花带雨。他无奈之下,才答应要娶她。

回到家里,爹知道这事,把他骂了个底朝天,只恨他不长心眼。

杨成焕也很无奈啊——他不过被人带错路,不慎看见罗小娘子的身子。

只有那么一眼,就一眼,他甚至都没碰到她,也没说过话,半点逾礼也无,怎么就要娶她了!

烛灯下,抚远侯正在擦剑。闻言,头抬也没抬。

“无事,何必退掉?太麻烦了。既然这亲不得不结,你娶就是。”

杨成焕惊呆了。

“我娶就是?”

“爹,我是您亲儿子!这是我终身大事,我娶就是?敢情不是您娶,您就不放心上啊?”

抚远侯没抬眼,继续擦他的剑。

杨成焕烦躁得踱来踱去,最后,打算换种问法。

“爹,我娶妻后您就得回西北了,您就打算这么着回去?不待京城了?”

椅子里的男人还是未答。

长剑拭得清光凛凛,他丢开手上湿布,又取一块干的,慢慢而擦。

“爹!”

最后,抚远侯被这儿子吵得被迫抬头:“此次回京,我也没打算等太久。”

“这是何意?”

抚远侯看向手里的剑,深邃的眉眼光芒发沉。

“所有的事,在你成亲之前,都会尘埃落定。”

这一句,杨成焕终于听明父亲的意思。

只是父亲的意思,并非他之意。

他在京城待了十几年,而父亲远在西北。从他出生起,只有娘,就没见过父亲。对于上京,杨成焕自认比他更了解。

杨成焕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上京局势多变,没父亲想的简单。只恐父亲不能如愿。”

“为何不能?”

这回抚远侯放下手中的剑,认认真真打量儿子——这个是他骨血,却自小不在身边长大,他的独子。

多年西北苦寒,使他浑厚的声音微沙,又像含着风霜。

“皇帝懦弱昏庸,这些年政权都在褚太后和康亲王手上,两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

“如今,康亲王已是花甲之年,又有几个年头能熬?他早不堪用,皇帝亦不堪用,否则褚太后也不会急于把皇子瑨抬上来。”

抚远侯慢慢笑了,“她这个孙儿,下个月及冠封王,褚太后还要把自己的侄女配给他。可见皇帝膝下几个皇子,她铁了心要扶夏侯瑨。”

“你爹我声名在外,功高盖主。我一回京,宫里那几位恐怕觉都不能安睡了。这时候我不争,等将来夏侯瑨即位,那就难多了。”

杨成焕听了脸色大变:“爹是想登高,来日黄袍加身?”

抚远侯给了儿子一爆栗,无语地翻白眼:“你爹我戍边为民,打了一辈子战。你当我为谁打的?为皇帝打?”

“我呸,我为的是我们大兴,为的是中原千千万万老百姓。就那皇帝?他还不配。我有着大好名声,何必为了一个帝位,背上一世污名,白白辱没我们弘农杨氏!”

“可父亲不想登高,何不等皇帝下台,夏侯瑨即位?”

杨成焕轻声道:“我知道父亲恨褚太后,亦想要褚氏倒台。儿子与瑨殿下相识,深知其性,他是有担当之人,的确堪为储君。等他即位,未必会做褚太后的傀儡。”

“堪不堪为有何用?”

抚远侯哼了声,“他究竟能不能坐上那位子,才是本事。”

“......”

杨成焕可算听明白了,父亲根本就不想夏侯瑨登基。

一声哀叹从抚远侯鼻息出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而苍老几岁,目光黯淡。

许久后,才扶住桌椅低喃:“十几年前,我还答应了一人。我答应她,要帮她的儿子。”

……

十月底,天逐渐寒凉,甚至偶尔的夜里会下小雪。

离禇卫敏出嫁,也一天比一天近。

禇卫怜记得,在那场梦中,禇卫敏的确有一场大婚,但嫁的是周垚。

而在今生,禇卫敏和周家的瓜葛被她切断,嫁的却是龚表哥。

今生的轨迹,一步一步,的确与前世不同了。她也在往不同的方向走。

眼下对于禇卫怜来说,想要彻底改变命途,还需要再做一件事。

一件极关键的事——让夏侯尉死。

只有他死了,前世囚禁她的人才会消失,她才可以没有威胁。

禇卫怜再次履行计划的时候,是在年底,离禇卫敏出嫁还有三天。

褚太后关心侄女们的亲事,欲为褚卫敏添妆,让其风光大嫁。

这天傍晚,褚卫怜进宫,代母亲陪褚太后详说嫁娶事宜。

褚太后轻拍她的手,眉开眼笑:“敏儿出嫁那天,我虽去不了,但瑨会替我去,也算在婆家给敏儿撑脸面。”

褚卫怜笑道:“就算瑨表兄不去,咱们褚家的脸面也够了。”

“嗐,这不一样呢。”

褚太后凑近说,“下个月就是瑨的及冠礼,我已和陛下择好封号,及冠礼上,就封瑨为‘宣王’。”

“所谓宣王,陛下之意,宣之于口,那就是储君。”

褚太后喜色难掩,跟她小声笑:“等开春大婚,我们怜娘就是储妃了。这于我,于瑨,于我们储氏,真是双喜临门。”

是啊,双喜临门。她和夏侯瑨的大婚又在春日,褚卫怜仿佛看见所有的事都如春芽冒出,勃勃生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

最后,她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与褚太后说。

“姑母,今晚我想去趟冷宫。”

“去冷宫作甚?”

褚太后随即想起,“你还是要杀了夏侯尉?”

褚卫怜点头,低声道:“不过我得自己去,不惊动旁人。”

“我做的这些事,不能让瑨表兄知道。我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夏侯尉死在我手里。姑母派两个武功好的侍从护送我就好了。”

对于褚卫怜的计划,褚太后一向不会拦。她立马便答应了。

夜深凝重,天忽地下起小雪。

少女的鞋履踩在窸窣雪地,宽厚的雪绒斗篷下,琉璃盏一晃一晃。寒风萧瑟,宫墙四闭,昏黑的前路只有丁点光亮,是明灯在照路。

终于,她走到了。

下雪的夜里,冷宫屋门紧闭,她的侍从守在宫门口,特地不给福顺出去叫人的机会。

从寒冬开始,她私下吩咐,不准人给冷宫送炭送火。

既然不能明杀夏侯尉,她决定让他,寂静冻死在这个雪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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