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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藏青》

6. 难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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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最终是定在了绣岭行宫。

除却今上来秋猎,太后以及长宁公主都随着同来。

因着女眷不少,太后又喜欢听戏,故而也搭了戏台子,请了戏班子来唱曲儿。

幼青到得稍迟了些,跟着婢女的引导入座时,席上已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筵席一开,太后先点了几出自己平日爱看的、热闹些的戏,又让下面人去点。

戏单子也不知道传到谁手里,其中竟是多了出《马前泼水》,太后瞧见之后略蹙了蹙眉头,一时也没说话。

席间众人一见这戏,都是神色各异。

玉葛没听过这出戏,丹椒见状便凑到她耳旁轻声解释。

马前泼水这出戏,讲的是崔氏当年嫌弃夫君贫穷,于是和离再嫁,结果前夫中举衣锦还乡。崔氏后悔不已求复合,前夫将水泼于马前,道了句覆水难收。

玉葛听罢终于懂了那些目光。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偏偏要在这里挑事儿,以这出戏讽刺幼青。

戏台上咿咿呀呀开始唱戏,已演到崔氏要与夫君和离。

那夫君正质问:“原是般配的,到如今怎么又不般配了?”

崔氏哀叹:“世事沧桑,红烛已尽。”

席间终是响起了窃窃私语。

“她竟还敢来?”

“躲不过了吧。”

上回入宫称病就罢了,那也不能称病一辈子。只要人在长安,早晚都躲不过。

“她那事做得确实有违道义,为人做事太世故了些,没有一点家门风骨。”

“听闻她当年闺阁之间,名声就有些不大好,只是那时没什么人敢提罢了。”

“我看她是眼光不大好,有些人一看便知是一时失势,有朝一日必能东山再起。”

“她现下的夫君,是个六品的小官?”

“这落差真是够大,若是我,我当初定不会退婚。”

有人叹气:“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就如这崔氏过不下去苦日子了,而且当年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也未必……”

这样的话语,极为小声,很快就被下一句话掩盖下去。

“只愿共富贵,却不能共贫贱,人之常情而已,又没有说她不好的意思。”

谁让世事颠倒,当初弃若敝屣之人,如今竟一跃万万人之上呢?今上怕是对人恨之入骨,不知要怎么折磨呢。

“我是她,我就躲得远远的。”

话音刚落,外头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嗤笑,“我看是谁不好好看戏,在这里浑说些闲话?难不成没什么文化,看不懂?”

猛然听见这话的那几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脸就拉了下来,心里暗道,谁没文化,你才没文化,就想这么直接地怼回去,却在扭头瞥见来人的瞬间愣住,下意识喃喃地出声:“长宁公主殿下……”

一束着高马尾,身着火红骑装的女子,大步走进来,径直走到太后身边,拿起了那张戏单子。

玉葛目中浮现淡淡的喜色。

说闲话的那几人,脸色已经白下来,长宁公主是在为薛二说话?转瞬间,这想法又被否定下来,不可能,就之前退婚一事,长宁也不会喜欢薛二的人品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很快这几人就反应过来,这毕竟也是在说陛下的闲话,长宁公主肯定不愿意听见这些话。她们顿时闭上了嘴,也不敢再说话了,只安静看戏。

下一刻,长宁把戏单子一甩。

“谁点的这出戏?本宫最不喜欢这出马前泼水了,也不知哪个编排出来唬人的。”

太后嗔怪地斥道:“长宁——”

长宁公主道:“崔氏本是高门小姐,嫁过去浆洗做饭,怎么也没亏待过那前夫,两人过不下去和离自是正常,却被没来由编排成这样。结局让这书生高中,还偏让这崔氏后悔,依我看,不过都是那书生的臆想罢了。”

太后道:“是,哀家也不喜这出戏。”

正当席中人思索这番对话之际,长宁别了太后径直走下来,一把抓住幼青。

长宁道:“戏有什么好看的?走,跟我出去骑马去。”

所有人脑中冒出了第一想法,当年退婚闹得这么难堪,两人关系还能这么好?

下一刻,众人就瞧见,薛二拒绝了长宁公主,而长宁横眉倒竖,直接拽住了薛二的手腕把人往出去带,那薛二根本敌不过长宁的力气。

顿时席间暗暗响起了抽气声。

所以根本不是关系好。这骑马真是所谓的一同骑马?还要强硬地拉着人?

怕是拉到隐秘之地为难,才是真的。

照长宁公主那向来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又是昔日闺中密友,如今闹成这样,也不知公主会怎么磋磨人,怎么样为兄出气。

众人吃着茶,暗自为薛二默哀。

丹椒顶着一众看戏的目光,也一时心中焦急,忙忙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了被驱赶回来的玉葛。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是戚戚。

“走,回去吃茶吧,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玉葛叹气道。

“不管了么?”

玉葛摇头:“不了。”

长宁公主还是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这会子拉着人,不知要说多久的话,又要带着人骑马。

丹椒见玉葛这样,顿时心沉到谷底,被玉葛挽着手往回走,一边三步一回头。

这头长宁已拉着幼青,一路行至了海棠掩映的楼阁,正是长宁的落榻之处。

幼青知道拗不过长宁,索性也不想着回去了,只大大方方往炕上一坐。

“这么着急叫我来,你若是拿不出样好东西来招待人,我可是要恼了。”

长宁冷哼一声,转身就去拿茶,亲手给幼青沏了盏,嗔道:“我亲自给你沏的茶,如何?辱不辱没了你?”

幼青恭敬地双手接过,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俱是再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长达三年未见的疏离,瞬间就在这一笑中消散了。

长宁直接往对面一坐,两人自是说起这三年的种种,一个讲西域风光,一个讲扬州风情,皆是停不下来。

如此絮絮说着,一个时辰悄然而过。

长宁说累了便躺在床上,枕头分给幼青一半,她忽地又想起什么,侧了侧身,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幼青,算起来,你成婚也快两年了,你那夫君对你怎么样?”

幼青道:“还可以。”

本来就是父母之命下,仓促凑成的一段婚事,能相处到如此,平日相敬如宾,偶尔互帮互助,已算是难得了。

“哦。”长宁没听到满意的回答。

但长宁又转念一想,还可以,就是凑合的意思,凑合应当是不怎么喜欢吧,不怎么喜欢也差不多可以当作讨厌。

那皇兄是不是还有希望?

虽说幼青成了婚,但本朝民风开放,二婚三婚的大有人在,又不是不能和离。

长宁思及至此,暗暗点了点头。

而且若是幼青的夫君不怎么样,远远不及皇兄的风姿,再加上从前美好的回忆,那皇兄的赢面就更大了!

“你见过皇兄了吗?”长宁小心问。

半晌,身侧之人不说话。

长宁一下坐起了身,转头去看,却见幼青拿帕子盖住了眼,良久之后,丝帕下传来平静的一句,“见过了。”

长宁试探着问:“那你们……”

“没关系了。”幼青道。

幼青顿了顿,又重复道,“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隔着丝帕,看不清幼青的神情,可长宁听得到这声音里的哑,心中蓦地一酸。

长宁很快缓了下,笑了起来,抓着幼青的手下了床,径直领着人往东间走。

“不提这些了,这回来秋猎自是要高高兴兴的,我特意为你备了好些骑装,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幼青挑了件天青的,二人穿戴齐整后沿着小径一路往猎场走。

行过滴翠亭边的时候,长宁又不由得想起当年幼青和皇兄初遇,就是在此处。

幼青也脚步微顿,仰起了头。

池边的柳树还同当年一样,只是叶子枯黄,零星的碎叶随着水流漂远。

深秋的日光依旧明媚,刺得幼青眼眶一阵酸疼,她抬手挡了挡,池边的旧柳还在风中摇摇曳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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