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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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日光摇摇,竹影浮动。
幼青正坐在西窗下看书,忽闻外头人传公主殿下来了,她刚放下书卷,长宁就推开隔扇门进来了。
二人见面,絮絮说了些闲话之后,长宁才从袖中拿出了张折好的纸条,怕幼青碍于她的情面不得不应,又忙忙解释。
“我只是个传话的,你应不应都只看自己的意愿。若你觉着不合适,我日后也不会再替人传话了。”
幼青摇摇头道没事,接过纸条打开,凝滞了片刻,拿了笔墨,落下几字,又重新折好递还给了长宁。
长宁也没看,只收好在袖中,二人一同用了午饭后,长宁这才告辞了。
午后,本该午憩一阵子,幼青却是辗转睡不着,于是又捡起了书卷来看。
玉葛正在杌子上做针线,忽地想起昨晚深夜才归这事,便顺口问了起来。
丹椒本来在修整琉璃瓶里刚采回来的菊花,闻言蓦地抬起了头。
“昨晚……”
话刚出口,丹椒觉不大妥当,又去看幼青的神色,见幼青没有斥责的意思,就笑着继续道:“玉葛姐姐不知道,昨晚可发生了好多事儿。”
玉葛笑道:“快说。”
丹椒骄傲道:“昨夜夫人治了太后的头疾,给陛下包扎了伤口,陛下一时高兴,还想让夫人入宫做女医官呢!”
沈文观正好过来,走到廊下时,便隔着雕花的窗户听见这朗朗的一句话,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这傻丫鬟心真大,什么一时高兴,让薛二入宫做女医官,做出气包才是真的。陛下上回就把人欺负了一回,竟然还觉得不够,还想把人强取进宫,日日折磨?
沈文观正想冲进去说,你要是实在受不了陛下的刁难,我想个办法把你送回扬州去,那儿天高皇帝远的,就管不着了。
窗户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幼青已经回道:“我回绝了。”
丹椒也忙忙点头:“入宫有什么好的,还是在自己家待着舒坦。”
窗外的沈文观顿时松一口气。
幼青低头地望着书卷,又想起长宁方才递给她的纸条,是熟悉不过的字迹,上面写着今日戌时滴翠亭,可否一见叙旧。
在那一瞬,所有的一切浮现。
是弃她于身不由己的长安,还是成婚前夕依旧等不来的归人。
重逢以来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浮现,香积寺时的相逢只如萍水,再到射猎时的不欢而散,最后到昨夜的相见。
虚虚光影下他低垂的眼眉,始终平淡如水的神色,从未挽留过一句的话语,还有那一盘没有动过的蜜饯。
他问要不要入宫,是因她医术精湛。
太医院不缺医术好的医官,他并不缺她这一个,她没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
也许他是真的放下了,所以才能这样不在意从前的芥蒂,因着她医术精湛,就请她入宫做太医。
幼青想,她果真是狭隘,她做不到,做不到时时相见,却成陌路人。
她回了他,琐事缠身,不得赴约。
只要不再相见,终有一日会放得下。
而此刻玉葛神情复杂,针线活儿也忘记做了,抬眼去望幼青的神色,当真回绝了陛下,这回是真的放下了?
但幼青放下了,她看陛下是没有。
那幼青斗得过陛下么?这回拒了,定然还会有下回。
这拒一回两回,总会拒不了的一日,玉葛深深呼吸,到时候不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沈文观经过通传,进来之后,瞧见的就是幼青执着书卷低着头,神情在光影中模糊难辨的模样,瞧起来就不是很高兴。
不过也是,被陛下百般刁难,谁会高兴得起来?薛二还是硬气的,陛下让她入宫,她也有胆量拒绝,性子是真倔。
每回他跟她苦口婆心地说,让她躲一躲避一避,她都是那副倔得不行的态度。
沈文观接过玉葛奉的茶,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例行公事地劝道:“薛二啊,毕竟夫妻一场,你要是觉得长安过不下去,我想个办法让你回扬州去躲躲。”
幼青没抬头:“好。”
“你不愿意就算……什么?”沈文观险些被茶呛到了,震惊地望过去,“我,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我说,好。”幼青道。
沈文观扭头看了眼窗外,今儿个太阳也没打西边起来啊,薛二竟然转性子了。
“好,好。”沈文观连说两个好,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一个是这样对薛二好,扬州有女医馆,她有事业,受人景仰,不用受这长安的流言蜚语,又不用受陛下的气,怎么着都挺好;二个是他也少点压力,薛二走了,陛下渐渐忘了这事,他在官场上也少点战战兢兢,两全其美的好事。
“你想什么时候回扬州去,我想个办法安排安排,顺便打点打点。”沈文观问。
幼青:“秋猎结束,就回扬州。”
玉葛刚松了口气,想着如此远离长安正好,可转瞬心又悬了起来。
陛下若知道幼青要走,会那么轻易放人走吗?不会做出些别的事情来吧。
沈文观应了声,还正高兴着,却瞧见对面之人的神情怎么也不像高兴的样子,又一瞧玉葛满脸的忧虑,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很快沈文观反应过来,长安毕竟是薛二长大的地方,还是不舍吧。都怪那些爱说闲话的多事人,更怪小心眼的陛下。
沈文观清清嗓子:“今日天气甚好,你若心情不爽,不如出去走走?”
幼青没抬眼:“多谢关心,不必了。”
沈文观道:“今晚有个小宴会,都是官场同僚家眷什么的,你要不要一同去?”
幼青道了声谢,以及不想去的意愿。
沈文观觉得不行,这薛二肯定是因为总呆在里间看书,所以才憋坏了心情。
半晌,沈文观摸摸下巴,忽然唉声叹气道:“我有个同僚的夫人患有隐私之疾,听闻你为女子瞧病,很想见一见你来着。”
幼青抬起眼:“当真?”
沈文观心虚一瞬,立刻道:“真的,就是张大人的夫人。”
幼青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玉葛立刻意会,这是要去的意思了,遂转身去备些出门需带的物件。
沈文观不禁暗暗赞叹自己的机智,道了声快到晚饭时分一同出门,而后放下茶盏起身离开了。
直至戌时,烧有地龙的沁春厅里已经聚起来了些许人,中间摆着烤鹿肉炙羊肉等等,酒水等也齐备。
宴厅里男女宾客是分席而坐的,但本朝民风略开放些,只隔了座屏风而已。
幼青到的算晚的,她解下斗篷入席,几家相熟的夫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幼青粗粗地扫过一圈,没什么熟悉的面孔。
入座后不久,幼青就意识到,沈文观之前的话语是在诓她了。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患有隐疾的张夫人。幼青扶了扶额头,也是她蠢,竟然会相信沈文观的话。
瞧着满桌丰盛的筵席,幼青也根本没什么欲望,现在直接离开显得太过失礼,等再过一阵子,她便寻个理由退席。
没过多久,沈文观终于想起来了诓幼青的这回事,差人送了纸条来道歉。
幼青早就知道了,看了一眼就递还给了传话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传话的一幕,都被席间人瞧见了。
顿时有多事人笑着打趣道:“沈夫人跟谁传小话呢?”
“定是沈大人吧。”
幼青没说话,觉得这里略有些发闷,以着更衣为由就暂且出了筵席。
先前那话像是起了个头,引到了幼青身上,幼青此时又离了席,顿时席间各自相熟的人说起话来。
“我曾见过沈大人和上头那位,差别还是挺大的,反正我是想不大明白沈夫人怎会弃了那位,选现在这位。”
“快别说了,沈夫人现在境地也不好过呢,后悔莫及是一方面,那位恐怕因着退婚的那桩旧事不肯轻易饶过呢。”
“此话当真?那位真刁难人了?”
“那可不是,就射猎那回,有人瞧得清清楚楚,沈夫人出来时衣衫都破了,听说当场哭了呢,啧啧,可惨了。”
“我倒是瞧着,那位还念念不忘呢,说不准沈夫人和离,再低个头,那位就……”
“当真?这还能在一起?她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退了婚,做得那么绝,我反正是不信还能和好。”
沈文观因着靠着屏风坐,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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