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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知天风》

22.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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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谨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堪堪地向人道谢,面前女生的反应却不在他预想的范围内。

看到面前的景色后,她兴奋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将慢悠悠步行的时谨甩在身后。

此刻听到时谨开口,女生回过头,微微动了眉头,眨了眨眼,向他确认:“啊?什么?”

安予恬一时没反应过来时谨因何道谢。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脸真诚地站在原地,等他复述。

时谨:“……”

他支支吾吾半天,是做不到再大声强调并解释一遍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别处,率先越过安予恬继续向前走,含糊其辞:“……没,就是,你要是没遇到我,那打算怎么过来灯塔?”

原本的意思到了嘴边愣是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安予恬很清楚地确定时谨方才念的内容,见他莫名其妙从道谢变成讨谢,想不通怎么线上表达都还算正常的家伙怎么一到现实就这么别扭,只得配合他翻篇,回答这个突兀的问题:“我是不会开,又不是不会讲话。大不了问前台小姐姐,总有办法。”

“哦。”

时谨本来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感兴趣,心思还停留在家里的事上,随便应了一句也没了声。

安予恬看时谨明显不在状态,也没有打扰他,她的注意力全然在面前的景色上。

这座灯塔是之前一部电视剧的取景地,可惜没能大火,但多少也成为了一个打卡地。

没想到时谨家就在这附近。

尽管目前看来小镇旅游业并不发达,可在黄金周的伊始,这里还是有一些人。

这是一座废弃的灯塔,外表已脱落些许墙体,红色的漆之下是裸露出来的砖石。顶上露台的钢架开始生锈,即使是这样,乍一看下,入目的依然是它光鲜亮丽的外表。

此刻正有一些游客在四周,甚至在顶上的灯室中取景拍照。

安予恬迫不及待地走进内部,墙体还算光洁,只是瓷砖的地板与头顶楼梯底部的夹角中有许多灰尘蛛网。

时谨此前也甚少有机会来这里,除了昨天下午没地方去,逛着逛着就看见了这座灯塔。

最近游客络绎不绝,时谨也没有进入到内部看过,只驻足在远处拍了一张照片。

安予恬一步一步随着旋转楼梯往上,他也跟在其后打量着内部的构造。

二人的速度都不算快,亦步亦趋地感受着仿佛无止境的楼梯,只有时而出现在侧面的小窗提示着他们又上一层楼。

每往上转一个圈,身边的窗外景色都会发生不同的变化。

起初是大片的沙滩与人类活动的身影,渐渐地,出现了雪白的浪花,还有在其间戏水的游客。

后来,本是无比闹腾的水面安静了下来,不知何时开始海天一色,直到看见几缕飘散的云朵,人们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这个高度。

最开始在陆地上的喧嚣也归于静谧,只剩墙体之外阵阵的海浪声从天边传来,筑出足以淹没所有人间纷扰繁杂的白噪音。

午后的阳光从不知名的角落中渗透进来,将粉刷得雪白的墙壁盖上一层朦胧的浅金,在灯塔内部交相辉映。

逼仄狭窄的旋转楼道如同圆柱状镂空的封闭空间,隔绝了头顶与身后的人声,霎时间天地只剩他们在塔内感受着回荡于其间的潮音。

安予恬每到一个窗口都要举起手机,试图用镜头保存下最完美的画面。

可她颠来倒去折腾半天,总觉得照片与亲眼所见的一切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壁垒。

比起塔内不断循环的同一场景,安予恬显然对窗外的一切更感兴趣,在每一层的窗边逗留一会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更高处的窗前,期待发现更不同的内容。

时谨却恰恰相反。

外界的海天一色他早已司空见惯,在这生活这么久,却从未了解过里面是如何构造。

他缓缓拾阶而上,重复单调的内容之中,是藏匿于表面光鲜亮丽的墙体下的斑驳。

这座建筑究竟存续了多久,才会不断翻新至此,呈现粉饰太平般的假白?

光是观察到的这些,都足以让他再以其为蓝本,编纂一段其中的往事。

墙角的蛛网,瓷砖地板偶尔的缺角,还有因无人打扫厚厚几层蒙在其上的尘埃。

踏在上面还会打滑。

也不知道安予恬怎么做到步伐这么稳的同时还这么快地上楼的。

还没想完,那个脚下生风的女生就出现在了面前。

自从进入这座塔,时谨就没追上过安予恬的脚步,直到这里。

时谨状似无意地侧身路过,发现她在拍照界面疯狂比划,就是始终不按下快门。

平日看上去颇感活力的眼眸此时半眯着,因此先入目的是一排浓密细长的睫毛,随着她拧在一块的五官一起颤动。

从侧面看,窗外的阳光打在她柔和的脸部线条上,才让人发现原来她的脸颊两侧都有肉,却并不显得多余,反而刚好呈现出优美的弧线。

看上去鼓鼓囊囊富有弹性的一团肉,不知道捏上去手感怎么样……

你在想什么??

时谨下意识向后退一步,蹭了满背的墙灰。

他将自己的视线强行抽离出来,望向安予恬的手机屏幕。

她停留在这个界面已经很久了,时谨很快就转移了注意。

“试试放大倍率,拉低曝光?”

耳边猝不及防响起清冽的嗓音,乍一听像山泉水流淌过四肢,让人陡然精神。

安予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时谨已经来到自己身旁。

她懵懵地照做,画面一下比起之前和谐了许多。

时谨没有继续往上走,抱臂靠在一边看她操作。

安予恬还在调整,从上方露台下来的人就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对面人多,每人都多多少少背着个包,在狭窄的楼道内只能一人通行,安予恬和时谨怎么避让都难免被挤到。

其中一个人侧身下楼的时候,身后的背包狠狠地剐蹭过安予恬的背部,将她的小挎包背带勾出一段距离,加上本就打滑的地板,安予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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