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主伯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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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漼渊翻了几页,每一页都是主人的小愿望,零零散散的。前面几页最下面打了一个小小的对勾,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后面每一页还是同样的口吻,却没再作标记。
宋蕤看李漼渊如同变脸一样。
从好奇→惊叹→遗憾。
一路从外沿行至中心,矗立着一座巍峨的殿堂,牌匾上写“祠堂”,守卫森严,灯火通明。
秦家主立在台阶前,远远看见两人,露出个颇为慈爱的笑,就像长辈看见阔别已久的晚辈。
李漼渊觉得此人身上没多少恶意,十分大胆的做了一番勇士行径。
冲到秦家主面前,将手中书册向上一托,问道:“秦家主,可能问一下,这是何人之物?”
两人立在秦家主面前,李漼渊眼底清澈,宋蕤长纱遮面。
李漼渊眼底清澈,过于澄澈的光在他眼底莹莹闪动,像是一汪蜜糖,散发着暖融融的光。
加上过于精致的五官,在炽盛的日光下,如一樽精雕细琢的暖玉。
好看是过于好看。
可——
李氏声名在外的大郎君,是他,这个莽撞无畏的德行?
秦家主看看沉默寡言,落后他半步的宋蕤,再瞧瞧明显胸无计谋,单纯的只剩下美貌的李漼渊。
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
李漼渊见秦家主不应声,以为他不同意。
只好将书册还给宋蕤,往她身后躲。
他说错了,只是没有恶意,却也没多少好意。
宋蕤定定看这位秦家主几眼,沉沉静静行了一礼。
问道:“秦家主,不知这书册您可否割爱?”
秦家主眼神带着些惆怅和不忍。
落在宋蕤身上,而后移开,微不可查落下一声叹息。
“女郎说笑了,只是故人之物,哪里称得上割爱。”
“我一直等着,等这书册的有缘人。如今终于等到,这书册我想赠与女郎。”
“女郎可愿意收下?”
宋蕤暗嗔,不答应也不拒绝。
李漼渊亮着一双星星眼,生怕宋蕤拒绝,在她身后,一个劲儿扯宋蕤衣袖,动作十分急切。
良久。
宋蕤终于开口,语气平静:“秦家主说笑了,只是一本杂记而已,怎就与我有缘了?”
“这书册主人若是珍惜,定不会丢下,而是如珠似宝的揣在怀中,无论无何流亡在外。如今流落他人之手,大有可能主人已经遗忘了它,亦或者主人已经死去。”
“我们在这里推辞它的归属权,毫无意义,烧掉岂不是更好?”
秦家主面上看不出情绪,倒是李漼渊猛然一抽气。
抱怨宋蕤:“你说话可能留些情面?”
宋蕤语气不明:“留些情面,便不会死吗?”
李漼渊气急,伸手要掐她腰间软肉,抬手一瞬陡然泄气,狠狠拍在自己脸上:“算了。”
宋蕤淡声道:“我更情愿她死了。不然,要出现怎样的变故,才要主动丢弃自己的心血。”
李漼渊磨了磨后槽牙。
“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为人消极厌世,遇事习惯性往坏处去想,半点见不得他人生活的幸福美满。”
对此,宋蕤短促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笑声闷在喉间和长纱内,带着一种滞涩感。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性格阴暗,为人卑鄙,见不得人好。”
李漼渊轻咦一声,又不同意。
他想了想:“说不定,书册主人完成了上面所有的愿望,有了新的许愿册和许愿神,才将这本书册赠与了有缘人,人人相传,才到了你手中呢。”
一个极具浪漫气息和圆满结局的故事。
宋蕤侧目。
果真是小孩子的心思,简单得可爱。
她不再多言,可也没再争论书册主人生死问题。
李漼渊生怕她当真烧掉书册,附在宋蕤耳边,央求道:“小伯母,我唤你小伯母还不成吗?”
少年清朗干净的声线被压得又轻又软,贴在宋蕤耳廓响起,蓦得红了大半耳尖。
李漼渊微微弯腰,发丝垂落在宋蕤肩头,棠梨沉香顺势袭来。
“你不要,给我好不好?”
宋蕤心尖重重一颤,主动拉开距离。
李漼渊要追,宋蕤猛然将书册一抛,砸了李漼渊满怀,也砸停了李漼渊紧追不舍的动作。
宋蕤故作嫌弃,掩饰自己无所适从的慌乱。
“想要便给你,撒什么娇。”
李漼渊乐滋滋绽开一个笑,像一朵娇艳的花:“谢谢啦。等回去后,我请你吃饭。”
也不在意宋蕤口中嫌弃的话。
毕竟宋蕤为了他,都将书册要来了,听上两句不痛不痒的嫌弃话也没什么。
他甚至过于真诚道:“下次,我不求你,你能给我?”
宋蕤:……
还想要下次?还不用撒娇?
李漼渊一摊手:“你看吧。”
……打败矫情和口是心非的是格外欠揍的真诚。
宋蕤叹气,转向秦家主:“多谢秦家主,手册我们便收下了。”
李漼渊规规矩矩道谢:“谢前辈赠予,晚辈定然好生保管。”
虽书册最终也没到宋蕤手中,而是被李漼渊要去。
秦家主端详两人相处模式,也没再多说。
侍从侍女在前开道,秦家主亲自引宋蕤进入祠堂。
边走道:“这祠堂中都是些从北域跟随我的旧人,有些死在北域,有些死在迁徙路途,有些死在秦家堡尚未修建成之前。”
甫一进入祠堂。
迎面灯火辉煌的长明灯,和灯火照耀下,成千上百反射光亮的木牌迎面相望。
那是足足罗列三面墙壁的牌位,黑洞洞的,密密麻麻的,像寄生在墙壁上的微生物。
远远看去,又像是经年留下的渺小虫卵。
烛火噼啪跳跃,焰心猛然一抖,照在黑色牌面上的光亮陡然一闪,形似闪烁不定的百万双眼睛。
直勾勾盯着门廊处的宋蕤。
李漼渊微微一个哆嗦,又凑近些宋蕤。
低声道:“你觉不觉得这些牌位很像眼睛,在直勾勾地望向这里,你怕不怕?”
宋蕤充耳不闻。
隔着眼前的长纱,其实她看到得并不那么真切,同李漼渊所感受的锐利逼人的注视感不同。
当一切罩上一层白纱,都变得暧昧模糊起来,有种莫名暧昧不清的黄昏之感。
宋蕤视线望向正对大门,最上方那一行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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