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牌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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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地恢复了,不甚清明。
流星白没有睁眼的力气,觉出有人轻轻抽开他的衣带,帮他褪去衣裳,将他抱起来。
那人的手臂硬得不像有血肉,直愣愣地硌着他,不舒服。而对方似也知道这点,是以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恍若万钧力士轻择花蕊,生怕一不小心毁了娇柔。
流星白恹恹地想:我哪有这么娇气。
可他说不出抱怨,任凭对方将他缓缓放进温水里。
浓重的药味扑鼻,柔暖包裹着身体,有人用小瓢将温水淋在他肩上,再用软糯的手巾帮他擦身子,力道恰好。剧烈头痛带来的血管搏动、撕裂与恶心、甚至是情绪的暴躁,在这一刻得到了疏解,他又昏昏欲睡。头失了重心往后仰过去,出乎预料没有挝折感,被谁稳当当地托住了后脑。
是谁……
是谁啊?
流星白印象中,魔界没人待他这么细致入微。类似的情形在燧煜山发生过,川素商曾照顾生病的他,彻夜不眠。
他持着时睡时醒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
也或许并没太久。
彻底清醒时他头不疼了,但整个人像被蒙在一方与世隔绝的罩子里,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他身体的感觉介于麻木与迟钝之间,不确脖子上是否还长着脑袋。
他平躺着,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睁开眼,阔别又熟悉的床帐顶悬在眼前。这里是他的寝殿。
他抬手摸脸——头还在,指尖的冰冷反衬出额头烫得像块火炭,该是发着高热。
“你醒了。”有人说话。
流星白循声望,顿时慌了,他眼睛看不清远处,只依稀分辨出窗边有人影、窗外很暗,还是夜里。
他支着身子想坐起来。
“不急起来,”那人快步行至床边,流星白才看清他是唐玄,“老夫人说你府上向来没人照顾,让我来看着你。”
从前流星白为了隐瞒半仙血脉,诸事亲力亲为,极少让人近身服侍,是以三殿下府上空得像鬼宅,安全保卫工作全靠咒界机关和他自己,使唤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头还疼吗?”唐玄又问。
流星白摇头。
“医师暂将你的痛觉封了,或许连带五感也有滞涩,看不清、听不真都是暂时的,”唐玄边说边扶流星白躺下,“冷吗?”他将被子扯高掖好,莫名很细致。
流星白脑袋还懵登着,躺下片刻,觉出不对了——头疼是他的新毛病,除了川素商,谁都不知道。
“你怎知我头疼?”他问。
唐玄稍有顿挫,答道:“医师断出来的。”
流星白将信将疑,目光扫过对方受伤的手——手套盖着被削掉的手指位置,并不空塌。
两根断指似又“长”上了,很奇怪。
流星白双眼烧得酸涩,收回目光不再看对方。
高热还蒸得他脸颊泛红,一路攀着脖颈,蔓延至胸口,被衣袍松散欲遮还露。他头发恣意披散在榻上铺开好大一片,加之封闭痛感影响了视力听力……他于不经意间透出种柔弱可欺的气质。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唐玄印象中,流星白素来要强,而今见此情景不禁愣了,他端定看他片刻,抬手要覆对方额头。
他在掌心里罩了一层淡淡的炁,意图借此感受流星白的状态。这其实是种对敌技巧。是高手在被封闭五感时,御炁判断周围变化的手段。
炁很微弱,流星白依旧察觉到了。
与唐玄相处的诸多细节在他脑海中爆开。
“你到底是谁?”他偏头躲开唐玄的触碰。
唐玄的手悬空顿住,蜷起来。
他戴着面罩,只双眼眯出丁点笑意:“你希望我是谁?”
“没有谁。”流星白答得很淡。
“可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唐玄不吝在床边坐下,“或者你以为我是谁?”
“一个过客。”
唐玄眼眸闪了闪:“他对不起你么,恨他?”
流星白愣了下,而后突然笑出声,他很少笑得开,但他笑容绽放时是很好看的:“过客怎么会有恨呢?”
屋子里安寂少时,传出窸窸窣窣一阵轻响。
唐玄将个东西塞进流星白手里,那玩意胖滚滚的。流星白凝神便能感觉它在掌中腾起微弱的电场,不用看已知是川素商送他的雷晶星星。
“方才你泡药浴,只得先摘下来了,”唐玄道,“我帮你戴上吗?”
流星白摩挲着星星,他希望唐玄是川素商,可对方直言相问时,他又惧怕他是。
扭捏将他心中的烦躁点燃,烧成一把无名火。
他不想再看那胖星星,扬手将它扔出窗户:“惹人分心的东西,不要也罢。”
“沙”一声轻响,胖星星委屈巴巴承载着迁怒,被迫跳进草丛藏起来了。
唐玄眨了眨眼睛,惋惜地叹气,陪在床边没再说话。
片刻,流星白倒忍不住看他,张了张嘴,闷出一句:“挡刀的恩情我记着,下次不用了。”言罢,他合上眼睛。
唐玄没离开。
他是川素商,又暂不想自称川素商。一来魔界定有人知道川淩上仙名为“素商”,他自报姓名有诸多不方便;二来他不“完整”,他的躯壳不是肉身,他希望把“川素商”留给完整的自己。
这是上仙心底偷偷保留的微末矫情。
唐玄苦笑,感叹他偷藏在心底的懵懂爱意,终于在小徒弟决绝跳下仙魔堑时爆得通天彻地。此刻,他看眼前人清癯的面庞,听他熟睡的沉匀呼吸,用最轻的力道带过他鬓边,双眼里填着如水的温柔,他想:世上该来的事总会来,情不知所起,只因时机未到。
他静静地守了他很久。
第二日天色将明,小徒弟烧热彻底退去,他才悄悄出门,扒拉草丛将胖星星捡起来。
“他脾气大了点,你多担待。”他替某人跟星星道个歉,把它系在腰间,不作休息,趁早到尊魔殿见橙华老太太去了。
流星白一觉醒来天光彻底亮了,他身边没人。好在视力恢复了,展眸见浊青衣冠楚楚,远在外间大门口当门神。那傻小子听见响动回头看,然后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
“停——停停停,我现在是伤残人士,经不得你的热情似火。”流星白怕他又来长乐岛上那一出,撑身子起来。
“殿下别起,你要什么我帮你拿,”浊青叫唤着扶他,“尊主让我回来跟着你。”
流星白很不适应,掸开他:“你原来不这样,现在怎么像只蝉精,吵得我耳朵疼。”
浊青遂压低声音:“殿下别起,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尊主让我回来跟着你。”
流星白:……
犯傻的路数倒是一如往昔。
“帮我打水拿衣服,我要去尊魔殿。”
浊青心道:尊魔殿正议事呢,你去做什么?
但他知道再多嘴就该挨骂了,于是准备老老实实让干嘛干嘛。
“诶,”流星白又问,“当年替我缝断臂的良冶医师呢?”
“早就辞官,去外城闲居了。”
流星白道:“去尊魔殿不用你跟着,帮我将他请来。”
三殿下所以要去尊魔殿,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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