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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橘海》

14. 不能说的秘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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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栩正和秦暮野通着电话,身后便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震悚剧烈摇晃着她的心脏,女孩暂时丧失了说话的本能,如堕冰窟,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敢回头看,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自救。

由内而外的恐惧,使其耳畔回荡着不安的轰鸣,赵栩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抬眼看向后视镜,一边摸向抽屉,寻找防身武器。

索性她并不近视,盯着后视镜中落入半个身子的男子,打碎玻璃后仍痴痴地笑着,手里挥舞着球棒,还在敲击着后窗的未掉落的玻璃,叮叮当当,无限放大了未知的恐怖。

她定睛一看,除了能判断出对方的精神不正常,总觉得这个人莫名眼熟。

仔细回想了一下,赵栩立刻从回忆的角落把他揪了出来:

开学第一天的晚上,他似乎出现在她家小区门口,还用手抓了她的胳膊来着!

思及此处,赵栩心里的怒火取代了恐惧,手中恰好寻到了一瓶香水,不明的阴鸷于暗处滋生,想要报仇的冲动逐渐占据上风。

精神不正常就可以危害别人的生命健康吗?他的家人是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如果她就这么遭难了,才是天下第一冤枉的人。

赵栩握紧了手里的香水瓶,海蓝色水晶制成的香水瓶,表面凹凸如海浪,不过她此时没有心情欣赏这么漂亮的瓶子,全部心思都在外面的不安定因素上,手心的紧紧嵌在瓶子的凸起处,压出一道醒目的红痕。

随着车窗外嚣张的嬉笑声越来越大,脚步声似乎也慢慢转移到了副驾驶的窗边,赵栩面色坚毅,没有流露出半分害怕,内心默念两个数,捏紧香水瓶,打算下一秒就摇下车窗把瓶子扔他脑门上。

她的手刚靠近车窗按钮,只见窗外一个白色的身影,阔步上前,没有半分犹豫,毫不留情地一脚正中对方胸口,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男子直直倒在地上,一时失去了行为能力,可四肢还在乱舞,典型郁躁症犯了的样子,仍是威胁十足,让旁人还是不敢靠近。

秦暮野唯恐男子再伤人先用脚把球棒踢出几米外,垂眸间神色阴沉,没有丝毫情感。接着踩在对方的手腕上,并没有使太大力气,却足以限制其行动。

男子的手腕被牢牢踩住,他动弹不得,然后突然变了神态,从起初的嬉笑即刻变为哭闹,涕泪横流得狼狈,完全没有成年人的样子。

边哭边喊:“妈妈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这两个字冷不丁落在了秦暮野的心口,他的神色稍敛,眼底带着怒意的冰冷稍稍消解,取而代之的,是感同身受的悲悯。

不经意间,他收回了脚。见周围的保安来了,秦暮野不再多留,更不忍去看男子的惨状,转身离去,步伐亦随之零落。

或许,他们都是同样的可怜人……一个装作清醒,一个真实疯癫。

判断情势安全了,赵栩连忙摇下车窗,叫住了神思恍惚的秦暮野,“老师,您没事吧?”

秦暮野从思绪中被抽出,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常态。

他站在副驾驶窗前,俯下身子,难掩担忧:“不好意思,让你受到了惊吓。”

赵栩心有余悸,却条件反射似的展露出不在意的笑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释怀地笑着:

“没事的,这就是个意外,和您没什么关系。”

她就是这样,明明会害怕,面对别人的慰问时,却下意识偷偷藏起脆弱的一面,安慰别人永远在安慰自己之前。

秦暮野当然能看出她掩饰慌乱的样子,眉峰蹙得更加厉害,嗓子干涩难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双平素冷淡的眼睛,忽然多了几分包容,此时竟愿意拥抱春风,趋于温情,企图吹散女孩眼底乐观的假象。

他本来话就少,这种情形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更不知道用什么立场去安慰。

不远处的周暮谣才让司机师傅把车开走,就听闻停车场出事了,待到情势稳定后折返回来,就看到了她的哥哥俯身望向副驾驶的一幕。

一米九的人,再次折腰之时,他俨然已经变成了周暮谣不认识的样子。

周暮谣本不想打扰他,以免平白讨人嫌,更不想自找不痛快。

只不过再抬头时,对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她便挥挥手,过去赴会。

“暮谣?”秦暮野对妹妹的出现有些意外,眼神中的柔和转瞬变淡,浅笑着点了点头。

周暮谣把目光转向不明所以的赵栩,弯起自带风情的狐狸眼,露出善意的笑。

秦暮野知道她可能误会了什么,走到赵栩身前,隔开了妹妹的视线,率先解释:“是我班里的学生。”

神情之淡然,如同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般。

周暮谣收起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嗯了一声,便转了话题:“爸爸这几天工作忙,也为了前些日子的事,愁眉不展的。”

前些日子的事,指的是:

前些日子周陵翻起旧账,又直言道当高中老师没出息,一气之下,就把砚台投掷向秦暮野,于是其锁骨就被打伤。

秦暮野垂下眼睑,陷入沉默之时,妹妹突然朝他走近。

“所以哥哥,你就回家吃饭嘛。”周暮谣绕了一圈,终于说出真实意图。

此时的她利用自己长得漂亮的优势,仰头望着他,眼里亮晶晶的,意图去拉住他的胳膊。

秦暮野自觉不妥,不动声色地避开,尴尬笑了笑,想着拒绝的说辞。

“抱歉,我今天晚上要看自习,就不去了。”秦暮野微笑,礼貌拒绝。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哪里像兄妹,倒像是不熟。

赵栩心细如发,对于两人的家庭关系不由得多猜想了一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假装四处看风景,却正好撞上了美女姐姐含笑的目光。

周暮谣先是打量了一番被砸碎后窗的奔驰,道:“哥哥,你的车子都这样了,不如让我打车送你们回学校吧。”

“不用了。”秦暮野再次拒绝,接着转头看向车子。

车子倒是只有后窗破碎,前面并没有收到波及,正常开走肯定没有问题。

只是……他考虑到这毕竟算案发现场之一,万一给学生留下了什么阴影,再坐这辆车反而会让她感到不安全。

思索稍许后,秦暮野说:“我打辆车就行。”

“不用了老师。”赵栩直接摇了摇头,“我坐你这辆车就行。”

如果老师要把她送回学校,还要再回来把这辆车开到检修中心,会给他造成麻烦。

她怕对方不同意,继而补充:“反正也没坏,何况我不喜欢出租车上的油漆味,容易晕车。”

秦暮野沉吟稍许,“也好。”说完,向继母和继妹道别后,本能性地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时,眉心微动。

他忽然意识到,她的脚还在负伤,竟然陪他们站了这么久。

赵栩的脚腕没有最初那么疼了,不需要拄拐行动也方便了许多。

坐回位置后,她后知后觉,手里竟然还捏着那个差点当做武器的海蓝色香水瓶,连忙把它放了回去。

秦暮野把咖啡袋和礼品袋递给她,疏朗的眉目间透出温和的笑意,说:“你很勇敢。”

“没什么好怕的。”赵栩云淡风轻笑了笑,似乎已经忘记了恐惧的来过。

亦或许,方才的恐慌比起她所能承受的阈值,不过十分之一。

赵栩拿出完好的咖啡杯,端详了一番,心想他刚才飞踢一踹,居然一滴都没有洒。

然后她拿出礼品袋里的首饰盒,面露疑惑。

“店家送的。”秦暮野言简意赅,接着发动车辆,两人又归于一路无言的状态。

赵栩从盒子里取出橘子花手链,橙绿相间的光斑落在她的手心,仿佛春回大地,吹散了她眉梢的阴霾,偌大的天空亦有一寸归晴。

她抵抗不了亮晶晶的物件,随即把它戴在手腕上,沐浴着正午的阳光,把座椅稍稍下放,打算小憩一会儿。

枕着冷冰冰的软座,她把脑袋偏向窗子,侧望着窗外攘来熙往的人群,恰有一家三口从人行道走过,小姑娘拉着父母的胳膊在玩荡秋千。

赵栩下意识为这温馨的一幕展露笑颜,可是那笑却到达不了眼底,更多的是类似“羡慕”的情感弥漫开来,遽然间开始患得患失。

她想,如果刚才被一球棒打死了,是不是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

但她就算活着,也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

她的人生真是不幸,永远在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遭受了无妄之灾,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可能有第四次。

赵栩尽力压下心底的酸涩,背过身藏起伤感,生怕被身旁的老师发现,还要费心思编话安慰她。

秦暮野看似专注地开着车,实则耳力极好,轻微吸鼻子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他本想出言安慰,却考虑到对方,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欲言又止。

等红绿灯的时候,秦暮野目光稍移,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犹豫片刻,打开了许久未开机的车载导航,打了几个字,音响里便开始播放钢琴曲。

奏出的每一个音符,似是被阳光晒过,迎着青春的风,逐渐消解那堵横亘的冰墙。

这一刻,音乐是只是黑白的,也许这份非黑即白的纯粹,暂时抚平了那份杂乱的心绪,

赵栩轻舒一口气,紧张的神经随着舒缓的旋律慢慢放松,唇边不自觉浮现笑意。

如果可以,她只想找个地方躺着,让身心暂时逃到一处僻静的净土,休整片刻。

她拢了拢校服,选择闭目养神,枕着悠扬的音乐入梦。

后来她才知道,这首钢琴曲的名字,叫Angle。

从天而降,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世界。

就这样想着,炸鸡柳的香气飘进了车子内,赵栩不用睁眼都知道已经回到了学校附近,心底蓦然沉了下去,身体愈加犯懒,不想走出这片舒适区。

秦暮野停下车子后,扭头看向副驾驶的人,凝神静听,通过呼吸声判断出对方应当是在装睡。

他纠结片刻,便调整车窗按钮,把靠近小吃摊那侧的窗户关上,把自己那侧的窗户稍微放下,随后放轻动作下了车,把赵栩一个人留在车里。

毕竟当一个人抱有危机感时,应该不怎么喜欢走动。

饭店还没彻底过去,学校对面的小吃摊位依然热闹,炸鸡柳味、烧烤味、烘焙面包味、菜煎饼味……老城区的烟火气被风吹到对街,为原本寂静的校园增色不少。

梧桐树下的秦暮野和车子却好似自成一体,横斜出来的树枝落在他的肩头,赠予燥热的午间一份新绿。树影于午间缓缓流动,化作液态实形将那份闹意隔绝,徒留融化了果木香的恬淡。

秦暮野背靠在车旁,难得惬意,轻抿了一口错给的加冰橙C,一时间眉头紧锁。

好甜。

又凉又酸又苦又甜的怪味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只得暂时盖起咖啡盖,此时咖啡袋里却传来一阵异响,似乎是什么在滚动。

原来是一颗误入的咖啡豆。

秦暮野把它放在掌心,垂下眼眸细细查看这颗“意外的咖啡豆”,残留的清苦香气蔓延开来,忽然触及到记忆中的某个关卡。

他握住了咖啡杯,清润的桃花眼深邃如墨,一点点浮现的光芒,都会为墨云吞噬,

他只敢眺望橘子树,从此不敢看观音。(1)

因为他害怕那片海,会随着不敢触及的苦橙味,没入他的回忆……

……

*几个月前.冬

正值深冬,却无冬绥之相,天边积攒着成片的乌云,将天地有限的容积内再度压缩,连同远方的海像是被冻结,了无生气。

那是定海市最冷的一天,气温以至零下五度,秦暮野站在咖啡店外的草坪上,遥望遨游天际的海鸥,心里则是默念待会儿面试会考到的问题。

前些日子他参加了四中教师编的笔试,尽管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名,可面试这关始终是他的软肋。

前辈的话还犹在耳:面试的时候要保持微笑,看起来平易近人一点,就你这样冷着一张脸,你是面试官还人家是面试官?

大雪将至,初雪之前,亦是冷得难出手,秦暮野的脚下不自觉地踱着步子,虽面上从容,但脖颈间的薄汗仍是出卖了他略微紧张的情绪。

毕竟,他这次考教师编本就是率性而为,只为了逃离父亲的掌控。之前去考沪上市的教师编,就被搅黄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失败。

接着,秦暮野脱下了黑西服,把它搭在手臂上,对着窗户用右手整理了下领带,确保得体且万无一失。

此时的他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衬衫,有种说不出的清贵禁欲,精壮的身材若隐若现。

高大的身影映在玻璃落地窗里,超脱于繁尘,尽显疏离淡漠。

突然,一滴咖啡划过空中,像是躲不掉的因果,正中他的左胸,白衬衫上就这样留下一滴分外明显的咖啡渍。

秦暮野还没反应过来,草坪不远处就传来了女孩不悦的声音:

“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自己有手有脚还管她要钱?”

“告诉你,下次你再去找她,别怪我用门口的钓鱼竿打你!”

女孩手里的咖啡杯已经见了底,咖啡已经尽数泼在了与之发生争执的男子身上。

还有一滴……不幸落在了秦暮野的衣服上。

秦暮野尚未来得及顾忌前胸的咖啡渍,便被不远处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女孩的父亲被泼了一身咖啡,很是狼狈,用手随便摸了把脸上的液体,哂笑一声:“我真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你妈带着野种远走高飞,把你一个人留在大山里,一留就是十多年,你都忘了?”男子愤怒中带着戏谑的眼神,让赵栩很是气结。

他所说的“野种”,是赵栩的马上要上小学的妹妹赵柠,不过不是亲的,而是她的妈妈领养的。

赵栩眼神冷如刀子,“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赵栩的父母亲从她记事开始,关系就已覆水难收。母亲带着妹妹离开大山,外出打工另谋生路。

而留下赵栩在山区度过童年,虽然女孩嘴上不说,可那段不美好的回忆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你妈在外面吃香喝辣,把亲生女儿甩手不管,等赚够钱了再把你接走,还美其名曰带你去大城市过好日子,我呸!”

“她现在混成了个什么副总,也掩盖不了她曾经把你扔下不管的事实!”男子点了一根烟,哑着嗓子说。

男子虽然学历不高,但深谙人性之道,企图说更多赵栩童年的故事,唤起她不愿回首的回忆,以离间她们母女的关系。

赵栩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

她咽下喉咙里的酸疼,苦笑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舍不得我妈那点钱吗?”

闻着刺鼻的烟味,她难掩嫌恶,后退一步。

“她又背着我给了你和舅舅不少,你也该放过她了。”赵栩仰望天空,面露感伤,“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我很感谢你养了我,但这改变不了你曾经伤害她的事实。”

说完,她眸光微沉,暗色将瞳孔中的灵气吞噬。

“我手上有你和女大学生约会的照片,你要是再不知轻重,来日对簿公堂,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胜算。”女孩那张清纯可爱的脸陡然阴沉下来,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画外音其实不止于此,男子怒气反笑,把烟头狠狠扔到地上,便转身离去。

结局了一个麻烦后,赵栩像是被抽出一缕气力,望向父亲离去的背影,不辨情绪。

接着转过身来,踩灭那根父亲随手丢弃的烟头,用卫生纸包好丢入了垃圾桶。

再回眸时,却误入了十里桃林。风吹花谢,唯有山水动人。

赵栩怔怔地望着身后那人,忘记了言语,大胆地对视回去。

她发誓,那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之一。

鉴于咖啡在整洁熨贴的白衬衫上过于醒目,赵栩很快就把视线移到了上面,很快便反应过来:

是她干的。

赵栩暂时忘记了烦心事,没有犹豫,小跑上前,站定后不敢看对方的神色,略微紧张地说:“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泼的咖啡把您的衬衫弄脏了。”

待秦暮野注意到衬衫上的污渍时,就听到了女孩对于其父的一番诘问,并非好奇心使然,却让他忍不住驻足多看一会儿这新鲜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觉解气。

莫名的。

“没关系的。”秦暮野无事笑笑,就打算转身离开,因为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就要到候考室集合了。

赵栩迷茫地眨了眨眼,稍作迟疑,叫住了他,“先生请等一下!”

面对他不解的表情,她一步一步,踏着草坪而来,足下与咖啡店内的混响融为一体,踩点似的点在风中,携来的茉莉香染过贫瘠的草皮。

秦暮野记得,当时咖啡店里正在播的电影是:《海上钢琴师》

而背景配乐是那首有名的:《1900'sTheme》

孤独的钢琴师望着窗外甲板的姑娘,以指尖下的曲目,演奏那篇无言的深情。

一生颠沛流离,一生固守信仰。

回到现实中,他面前的女孩长发披肩,浅涂灰粉色口红,一身天蓝色的长款羊毛大衣,内搭浅咖色毛衣,纯粹清新,更难逃美丽冻人。

她的鼻尖被冻得红红的,加之恰到好处的颊边痣,有种说不出的纯净破碎感。

赵栩站定在他身前,仰起头,一双黑亮的眸子不容抗拒的撞上他的,忽生柔光。

打量着他这一身正装,据她判断这人要不然去面试,要不然去相亲,如果因瑕疵而丧失了机会,那她的良心该多么不安。

秦暮野突然被喊住,停下脚步,低垂眼睑,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赵栩接着低下头,从毛衣上解下一枚小鲸鱼胸针,捧在手心里,“这个送给你,可以遮盖污渍。”

秦暮野陷入了迟疑,其实他一会儿可以穿着西装,污渍倒是无伤大雅,所以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那就……抱歉啦。”赵栩见他神色愣怔,迟迟不动作,以为是他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接受。。

于是率先一步走上前,为着对方长得很高,她使劲踮脚,然后轻轻捏起衬衫,把那枚小鲸鱼胸针替他戴了上去。

那一刻,秦暮野忘记了呼吸,胸口处触碰到了温凉的金属,像是于寂静之湖一点而过,荡漾而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敲击在胸腔。

第一次,有女孩离他的心脏那么近。

时间很短,却又那么长。

秦暮野喉咙微干,眼神聚焦在远处的海,远方淡墨色的天空,雪雾将至,使得海与天的界限逐渐分明,霎时间,梨花白似的冰晶便从天而降。

“好啦。”赵栩替他带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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