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妻复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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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就隔了一日不见,缘何越褚沂的煞气更重。
温久宁光是远远瞧着便觉额头冒汗。
她强装镇定,不断默念她又没逃,送份书信罢了,也未泄露越褚沂的军情。
玄色披风里的人蜷起手指,将薄薄的信纸卷入掌心碾成渣。随人稍松开五指,纷纷扬扬的纸屑散落地面,和泥尘混在一块显得格外狼狈。
于温久宁转身欲走的动作中,越褚沂的视线放肆扫过她的玉足,忽而轻笑,“看来是我小瞧你。”
喜来鬼魅般从假山壁跃出,急匆匆追来的红烛懊恼不已。
温久宁略扫眼便知晓自个的处境。
赶在她被喜来抓走前,李华煦先一步叫人捆着送进顶小轿子里。临行前,她还骂骂咧咧,“我跳下城楼也不同意这门婚事,谁和你说的媒你找谁去!”
温久宁顿感唇寒齿亡。
有亲爹撑腰的李华煦都被迫押回去,她身侧就红烛一人,岂非叫越褚沂折腾死都无人知晓。
有股凉意窜上她骨髓,温久宁垂着眸子任由喜来将她抱上马背。
营帐外的士卒又多一层,见到温久宁归来纷纷让开小道。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朝回走,强忍屈辱坐在小榻边祈祷越褚沂没空搭理自个。
然,靴子稳稳迈过门槛。
越褚沂未落座,稍压的睫羽盖住里头情绪让温久宁猜不出他的想法。
良久,他自顾自捏着白釉茶碗,指甲盖敲在其上发出清脆的响,宛若吃人的恶兽进食前的吞咽。
“一日不看着你,就想逃?”
温久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外头层层守卫,我还没打算逃。”
“书信呢?”
温久宁抿唇,倔强别过脸。
“你和夏澄明是彼此有情,我倒成了拆散眷侣的恶人。”
温久宁懒得争辩。
本就是阴差阳错惹出的祸事,难不成还要她将越褚沂视为夫君?
沉寂间,程四神情严峻捧上个浑身针孔的布娃娃,毕恭毕敬朝越褚沂呈上,“大人,属下从夫人的床榻下搜出巫蛊小人。”
登时,温久宁小脸一僵。
她辛辛苦苦拿来打发时辰的小人怎被翻出来?
“此小人和传言中诅咒人早亡的恶毒秘术极为相像,轻则影响大人的运势,重则害的大人意外身亡。”
温久宁忙瞪程四,“子虚乌有!”
若扎个小人就能害的越褚沂身亡谁还派刺客,她是存了诅咒越褚沂的心思,然他面色红润哪里受到半点霉运。反观她自个,诸事不顺厄运缠身。
粗糙的布娃娃由越褚沂丢在火盆里,熊熊炭火舔舐着白色绢布,不多时将写有越褚沂生辰八字和名讳的小人烧得干干净净。
他愈是一言不发,温久宁心里愈是没底。
“就这么盼着我死,然后回到夏澄明身边?”
温久宁弱弱反问,“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越褚沂没答上来。
温久宁给自个打气道,“是。我是咒你,你囚禁我欺辱我还指望我心平气和待你么?况且,你留着我也是为了折磨,既然如此我们互相折磨好了。我日日夜夜都会为大夏祷告,期待澄明哥哥长命百岁,也期待他率铁骑攻入南城关。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我敢自戕殿内换鱼死网破,你——”
“闭嘴。”
平静到可怕的话打断温久宁的愈说愈勇。程四挥手带着喜来等人退下,狭小的内室炭火的光亮拱得逼仄。
她又不知晓还能说甚,每回都是如此无意义的吵嚷。他靠着她吊着大夏,不给痛快也不说放人。
当真,孽缘。
“夏澄明有的,我都有。他没有的,我也能有。”
越褚沂起身,他高大的身子慢慢压在榻边,粗糙大掌阴鹫抚摸过她耳垂的小铃铛。
话里的胁迫不言而喻,“你早点绝了跟他的心思,日后我还能封你个后位。”
“他姓夏,你姓越。他有和我的婚约,你也没有……更别提幼时的情谊。”
哪能说夏澄明有的,他都有。
也不知哪句话惹恼越褚沂,他猛然踢翻案牍的汤汤水水,烛火下,他脸色黑得可怕。
温久宁暗道,她只是说了实话,是越褚沂非要比较的。
“情谊?你怎不说你我二人在姑苏的情谊?”
“在姑苏的时候我就不欢喜你,若非以为你是陛下我才不稀罕搭理你。”
“是么?”
越褚沂怒极反笑。
他在笑自个的仁慈。温久宁在他越褚沂的军营里,肆无忌惮仰慕其他男人,还试图将他推给旁的女人。而他,竟然对一个如此愚蠢的女人讲求先礼后兵。
对付她,智取完全多余。唯有强攻,让她缴械求饶,欲罢不能,彻底沦为南贼的俘虏才是。
越褚沂猛然提起温久宁的领口朝木墙摁去,二人的身形重叠,栩栩梨花裙下坠,瀑发松散,他视眼前人为城关蛮横入侵,寸寸拆解。
“呵,不是想要互相折磨么,那就试试。”
“唔——”
他双眸红得滴血,“那般惦记夏澄明,他到底哪好?”
小榻上的罗帐倾斜,勾勒出二人抵死报复的身影。
“陛下比你英勇,比你有气量,甚至比你高大威武!我宁嫁他作妾,也不愿多瞧你眼!”
温久宁捂住鲜血淋漓的嘴,恶狠狠瞪着对方。
越褚沂舌尖叫她咬破,现下也不好受。他以指腹擦拭渗出的血渍,泛起青白的骨节捏的生响。
神情晦暗半晌,越褚沂兀的后退步,任由烛火打在温久宁苍白的面。他骄戾笑笑,从容理着衣冠,“以后求我的时候,你最好也如此高傲。”
他拽过披风罩在周身,嗜血的眼深深扫眼对方,复而大步流星走出里屋。
温久宁思考不及便有士卒将屋外围住,随机玄色的身影略抬手,有小队人马散开捉人。
不安的火把在帐篷外走动,四下低低的交接声催命般响起。
在温久宁七上八下的等待中,壮硕的男子一脚踹开屋门,鬼哭狼嚎的风霜涌入内室肃杀得可怕。借着月色照应,温久宁看清遍体鳞伤的苍白同麻袋般由人丢在地上,平素负责伺候她的一干婢女纷纷跪在地上啜泣求饶。
程七举着刀,挑开苍白脏乱的长发,随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露出,温久宁有瞬间恍惚。
“苍白是因为夫人落到如今地步,倘使夫人想叫身边人好过些也该学会听话。”
温久宁不可置信,“越褚沂拿她们威胁我?”
“夫人慎言。大人说您学不会识时务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屋子半步。”
他抬抬手,立即有士卒快步出去挂锁,连窗柩都没有放过。
门闩落锁,几个年轻的丫鬟皆掩面痛哭。温久宁茫然四望,看得冰冷冷的窗柩外传来暖洋洋的火光,一墙之隔却是刺骨寒气。
温久宁攥紧手心,觉得没意思极。
四个丫鬟彼此推让着最后由杏桃上前帮温久宁搀扶起苍白挪到榻上,她仔细拿仅剩的温水给人润润唇。
许是长久得不到医治,苍白的伤看起来狰狞极。她蜷曲着身子紧蹙眉头,任凭几人呼唤也不见转醒。
梅玉颤颤巍巍跪在温久宁跟前,“夫人,外头人要断了我们的吃食,说您一天不服软屋子就一天不许打开。”
温久宁神情难看。
“先挨过今夜,明儿我再想法子。”
得了温久宁的话,几个丫鬟围着红烛挤在炕上。夜里冷,两床棉被显是不够用,温久宁招招手示意红烛和她挤一床,让四个丫鬟能暖和些。
杏桃从前吃过苦,倒也不觉现下的境地难熬。更何况夫人是个心善的,不会因怄气白白害她们送命。想清楚这些后,她枕着胳膊也能进入梦乡。其余几个丫鬟没吃过甚么苦头,此刻止住了哭却还是手脚冰冷。
菡萏摸着手中柔软的蚕丝,主动开了口,“夫人不必为奴等向大人服软。”
说完这话,她重新低下脑袋,恢复一贯不起眼的模样。
温久宁方留神起这个丫鬟,打扮得水灵人也乖巧。她们没甚主仆情谊,此刻却愿意替她着想。
温久宁不禁动容,“你们不必忧心我,身为主子本就该护住你们。况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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