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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谋》

4. 出发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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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内,一片安谧祥和之象,缕缕暖晖似轻绡曼舞,悠悠落于书案之上。

李锦佑凝心书卷,却心潮难平,紧攥书卷的手骤然松开,书卷“啪嗒”坠地。

旁侧小太监急忙弯腰拾起,恭顺呈上。

李锦佑接过,置放于案,嘴角下撇,问道:“听闻太子欲请战辽原?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亲耳得闻那结果,李锦佑嘴角泛起涩然苦笑,眼中红丝满布,心中涌起酸楚。

面上强撑着那抹笑意,朝身旁的贴身太监悄然使了个眼色。

魏公公心领神会,赶忙掏出一枚金元币递予小太监,赔笑道:“德公公辛苦,此乃二殿下的一点心意,您且收下。”

德公公忙跪地,表忠心道:“奴才愿为二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锦佑将魏公公手中金元币拿来置于德公公手中,双手扶起他:“公公言重了,这不过是锦佑的一点心意,日后或许还有诸多仰仗公公之处。”

宫中的太监宫女们一日之间皆晓太子请战辽原之事,满心疑惑,纷纷私下揣测议论。

谢九仪刚踏出养心殿,便有一小太监佯装跌倒,悄然递予他一张纸条。

他依着纸条所示,来到一家茶楼,小二将其引入雅间。

谢九仪神色自若,稳步款款落座,问道:“不知二殿下寻臣所为何事?”

李锦佑未曾料到谢九仪竟也牵涉其中,心下不禁生疑,二人私下或许早有密谋。

他轻轻摇着纨扇,面上含笑:“亦无甚要紧之事,只是听闻大人要与太子一同前往辽原。”

谢九仪微微一怔,这宫中眼线密布,不想李锦佑消息如此灵通,他很快便恢复镇定:“臣一心只为殿下,太子欲行之事,皇上迟早会应允,臣本欲事后告知殿下,未料殿下提前知晓。”

李锦佑悠然拿起茶壶,将斟满的茶盏递向谢九仪,似笑非笑:“此番前往辽原,恰似单枪匹马过蜀道,稍有闪失,便会落得个前功尽弃之局,大人可有万全之策?”

见其尚未接过,李锦佑又道:“怎的,大人不愿品尝这上好的芦笋春茶?”

谢九仪轻抿一口,赞道:“确为好茶,滋味甘醇浓厚。”

李锦佑亦尝了一口,悠悠说道:“是啊,芦笋一旦冒尖而未加以翦除,又怎能静心体悟这春茶的至臻妙处?”

谢九仪拱手,抬眸正视李锦佑,郑重说道:“殿下勿忧,臣明其理。”

李锦佑不紧不慢地续茶,再度递给谢九仪:“过往之事皆如过眼云烟。谢大人,倘若您信我,事成之后,过往种种一概不究,我必为您铸就辉煌前程。”

谢九仪若有所思,接过茶盏饮尽,说道:“臣必全力以赴襄助殿下,以促殿下得偿所愿。”

日昳时分,太液池,池内夏莲随风摇曳,锦鲤嬉戏于碧叶之间,涟漪荡漾,尽显旖旎风姿。

端贵妃亭亭玉立侍于皇上身后,为其舒缓肩颈之劳,柔声软语:“陛下,且放宽心,有太师大人悉心护持,太子殿下定能平安顺遂,凯旋而归。太师大人向来忠心耿耿,此次想必也是倾尽全力,但愿太子殿下不辜负这番心意。”

李乾御嘴角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但愿如爱妃所言。”

端贵妃美目微黯,转瞬复笑,眼中却透着一丝不甘,道:“陛下,锦佑日前得些珍稀香茗,念着呈于陛下,其孝心可嘉。”

于总管在旁,敏锐地察觉到陛下神色间隐现的不耐,悄然低头,佯装未见。

李承煜双手捧着葡萄疾步至水榭,献宝般说道:“父皇!儿臣路过御果园,见那藤蔓上的葡萄鲜嫩,便为父皇摘了些来。”

于总管赶忙行礼:“殿下有心了,这葡萄交于老奴便是。”

李乾御心中一暖,展颜关怀说道:“承煜有心了,快来尝尝你二哥新得的香茗。”

端贵妃心中恨意翻涌,那女人惯以这些小恩小惠的伎俩行事,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端贵妃面上关切道:“承煜,此等小事,差遣宫人去做即可,何苦累着自己。”

“无妨,贵妃娘娘,此乃儿臣对父皇的一片心意。”

李乾御颔首赞同道:“承煜说得在理,心意岂容替代。”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太子殿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李锦佑面带温润和煦之笑,款步至案桌之前,仪态优雅恭谨。

“平身。”

“儿臣谢过父皇。”

李锦佑稳步前行,端起茶盏轻嗅,目光转向端贵妃,目光沉凝:“儿臣闻这茶香熟悉,莫不是母亲往日所爱的茶?”

端贵妃笑容蓦地一僵,神色尴尬,略显牵强:“佑儿记性真好,臣妾念着陛下操劳,便呈给陛下尝尝。”

李承煜静立一隅,强抑内心笑意,于暗中狠掐自身。

料想二皇兄怕是要怒发冲冠、肺气炸崩,端贵妃却仍是这般愚拙蒙昧、毫无进益。

于公公端着洗净的葡萄入内,将其放置在镶玉石的桌面上,尖着嗓子道:“陛下,各位殿下、娘娘,奴才给诸位呈上葡萄,请享用。”

而后弓身退至一侧,隐没于宫人行列之中。

李承煜上前,拿起葡萄,先呈给皇上,再递给端贵妃,最后转向李锦佑,微笑递上:“二皇兄也尝尝。”

李锦佑回以微笑接过,二人目光交汇,刹那间暗流涌动,气氛微妙。

众人纷纷拿起葡萄,各怀心思,一场无声较量悄然展开。

一个小太监前来,低声对于总管禀报:“总管,嘉禾小姐来了。”

于总管奏道:“陛下,嘉禾小姐到了。”

周围人的目光心照不宣地投向了李承煜。

“你们看着我作甚,既然嘉禾来了,快请她进来便是。”

李乾御轻咳了两下,说道:“正是,快将禾儿叫进来,朕确是许久未曾见到她了。”

在宫人的引领下,百里嘉禾款步走进水榭中,她依次向众人盈盈行礼,笑靥明艳动人,眼神中透着对李承煜的关切:“禾儿听闻太子哥哥要去辽原,不知可否让嘉禾陪同?”

皇上眉头微皱:“禾儿知晓得倒是挺快。只是你太子哥哥已有同行之人,朕觉得禾儿还是静候你太子哥哥凯旋为好。”

百里嘉禾乖巧应道:“那嘉禾谨遵陛下旨意。”目光瞥向李承煜,满是不舍。

百里嘉善禾轻缓地将头上那流光溢彩的如意金钗摘下,双眸之中,唯李承煜一人的身影清晰可辨,她朱唇轻启:“嘉禾祝太子哥哥此行,称心如意,诸事顺遂!”

李承煜满眼柔情,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揉着嘉禾的如丝发丝,语气坚定而温柔:“嘉禾莫忧,太子哥哥定平安归来!”

这温馨的一幕落入李锦佑和端贵妃眼中,令他们心中警铃大作。

尤其是李锦佑死死盯着两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李承煜这个废物?

而李乾御见两人相处和睦,脸上满是欣慰与欢喜:嘉禾虽娇蛮了些,品性却纯良,与啊昭也算良配。

即日出发,刻不容缓!

谢九仪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颗焕颜丹,毫不犹豫地将其送入口中。

这幻颜丹功效仅仅能维持一日,而此刻他手中也仅剩下这最后一颗。

说来当真是奇怪得很,他在抢夺那玉石之时,分明记得自己是带了空间戒指的,可如今却遍寻不见。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其中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他面色凝重,将那半块玉石小心地收入戒指之中,然后迅速收拾一番,准备进宫与李承煜汇合。

此刻的朝堂之上,硝烟如诡秘的幽魂,悄然游荡弥漫。

巍峨的宫殿在阴霾的苍穹下,宛如一座古老而沉默的巨兽,散出令人窒息的威压,让众人的心神都被紧紧压制。

率先站出的是年约五旬的少傅上官空,身为二皇子的外公,他对太子的轻蔑,犹如深深扎根的荆棘,难以拔除。

他心里透亮,太子绝非庸碌无能之辈,之前那多次暗中筹谋的刺杀,皆如石沉大海般无果,派去窥探的人也未探出丝毫异样,这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如今听闻太子欲征辽原,他心底暗喜,却又佯作忧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辽原那可是凶险万分之地,若有个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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