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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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理听了这话,擦了擦满头的汗水道:
“那玄铮可不简单,老将军还在时就很受重视,后来被梁将军选了去,武力过人又有筹谋,一直是梁将军的近卫。”
“听说他也是沙洲卫的穷苦出生,爹娘都被鞑靼杀了,一个人无牵无挂的。”
“他现正在外面跟人比武,督公你可要去看看?”
柳思恩提袖道:“那先去看看。”
两人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着看台欢呼呐喊,摩肩接踵,走过去后连个边角的位置都挤不进去。
王理脑筋一转,从旁边拿了两个竹箩筐翻过来,兴奋地说:“督公,踩上去。”
“这……成何体统。”
又是一阵呼声传过来,王理直接踩了上去,看得津津有味。
柳思恩也顾不得许多,踩了另外一个竹箩筐,视野不错,正好能将看台一览无遗。
台上身着紧身军服的玄铮正在跟一个赤膊的大汉近身搏斗。
玄铮看着瘦弱力道却很大,他招式灵活地躲避着大汉的猛攻,熬鹰一般把大汉吊得筋疲力尽后开始反攻。
玄铮行动自如,出手必中,眼看大汉已经落了下风。
这种反差让观众们看得过瘾,大声叫好。
柳思恩从玄铮的招式中看出一点端倪,似是东瀛武士的招式。
大汉落败后,其他人又上去挑战。几场争斗下来,竟无一人能打过玄铮。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柳思恩遥见几个下半身裹着芭蕉叶的赤膊男人从辕门跑进来,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起身回帐。
待用过晚膳,梁云褚着人将柳思恩请了过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柳思恩叹口气跟了过去,一进帐就感觉到了梁云褚那迫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将军有何吩咐?”
梁云褚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面含讥诮地问:“你今年几岁了?”
柳思恩从善如流:“劳将军挂念,今天本督二十有六。”
“你也知道你二十六岁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柳思恩知道是指下午拿走他们衣物的事儿,反唇相讥道:
“幼稚?将军约束不了属下,反倒寻起我的不是来了。”
“谁让你躲哪儿偷看的?”梁云褚猝然起身,朝他走进两步,在他耳边意味不明地轻笑道:
“你到底想要看什么?”
梁云褚的气息太热,直杠杠地打在他的脸上,似被火烧一般。
过近的距离让柳思恩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气,看着梁云褚抿唇不语。
梁云褚看他瞪着自己,眼中似有薄雾,心中一凛,暗衬自己是否太过火,但立马又在心间筑起坚实的壁垒。
绝对不能同情阉人,特别是柳思恩。
当年老爹打了胜仗回朝,说要给他议亲。
他说与柳思恩后柳思恩便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同他玩乐,约他出来也是再三推拒。
他不明所以,气呼呼地跑到宫里要问个明白,却在路过皇极门时听到几个宫娥在低声议论。
“刚刚锦妃娘娘撞上了,你是没看见,她脸比锅底还黑。”
“皇上的事儿她哪儿管得着,这么多年她心里早就门儿清。”
“要是个女人还好,偏是个太监,啧啧。”
“她该知足了,这些年皇上对她不薄,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她,也没纳别的嫔妃。”
梁云褚听得云里雾里,转头直奔秀清宫,锦妃的居所。
他在门外就隐约听见啜泣之声,进去一看,阿姐正在拭泪。
锦妃便是梁云褚的亲姐,他安慰半天才从阿姐口中得出真相。
皇上跟柳容竟是那般见不得人关系,今日锦妃前去请安,正好撞见两人衣衫不整,神情有异。
皇上非但没有歉意,还把她大喝了出来。
两姊妹的母亲早年因病去世,长姐如母,见阿姐受了欺辱,梁云褚激动之下要找皇上理论,被锦妃拉住。
锦妃哭着求他:
“你只当不知晓此事,万勿让爹爹知道。”
从秀清宫出来后,梁云褚失魂落魄地一路走回将军府,脑中盘旋的全是柳思恩对自己的种种好处。
越想越不对劲,柳思恩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别人的眼神明显不同。
上梁不正下梁歪,无耻至极。
他视柳思恩为至交好友,柳思恩却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
他后来寻了机会找到柳思恩,欲让他说个明白时,却见柳思恩已经在跟太子品茶对弈,相谈甚欢。
柳思恩见了他也是淡淡的,他觉得胸口憋得慌,把柳思恩带到两人常去的酒楼,问他是否知道柳容和皇上的事儿。
柳思恩没有答话,脸上不安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你为何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儿?”
他们两之间没有秘密。
见柳思恩不说话,梁云褚继续问:“你是不是也跟你干爹一样?”
柳思恩问:“什么一样?”
梁云褚愠怒地说:“一样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龌龊……”柳思恩脸上血色褪尽,想解释点什么又堪堪停住。
他起身就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
“瑾忱,我干爹和皇上的事情一言难尽,我不告诉你自有我的理由。”
“至于我,我只当你是益友。”
此后柳思恩便与太子李琦玉愈加亲近,对他是不闻不问。
就连他要跟着他爹出征央他出来最后一见,他都没有现身。
思及此,梁云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柳思恩此人,并不可交。
梁云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无讽刺地道:“你知道你干爹被革职了吧?”
柳思恩收敛神色,淡淡道:“这下如了将军的意,你该开心了吧?”
“可不止如我的意,这是如了天下人的意!”梁云褚正色道:“你如果识相,就让他别再兴风作浪。”
柳思恩冷哼一声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一介武夫也敢妄言朝政,岂不造人耻笑!”
“你他妈说什么?”
柳思恩正要离去,就被梁云褚一把拉住手臂,大力掼倒在摆满案卷的红木大案上。
“恼羞成怒?”柳思恩讥笑一声。
在梁云褚面前他也不用藏着掖着,双脚后踢,左手一推,从梁云褚手中挣脱。
接着,两人便在这十来见方的将帐篷中打了起来,杯盘碗盏,案卷地图散落一地。
帐外亲兵听了响动进来查看,被梁云褚骂了出去。
柳思恩师从大内高手刘晔,因天赋异禀得了真传,一般人根本不在话下,即便从小舞刀弄棒的梁云褚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
只是两年不见,梁云褚长得比柳思恩整整高了一个头,又因整日训练,腰腹手臂都肌肉贲张,像是钢铁般坚硬结实。
一炷香过去,柳思恩终是落了下风,渐感体力不支,却也不肯认输,喘着粗气跟他较量。
梁云褚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柳思恩的招式,出声道:“柳公公连一介武夫也应付不了,可怎么替你那好干爹办事儿?”
柳思恩一听这句揶揄的“柳公公”,心中激愤,运足了力一掌朝梁云褚胸口拍去。
不料被梁云褚一把握住,整个人瞬间被抵在了帐壁,动弹不得。
柳思恩的手比梁云褚的手小了一号,因泄了力一时挣脱不了,只能怒视着他。
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灼热的气息相互交织,一时之间气氛有点诡异。
柳思恩的手还被他紧紧裹着,怒道:“放开我。”
梁云褚盯着柳思恩的眼睛,缓缓将手松开。
他退了两步背过身,双手撑在红木大案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说:
“你回宫去吧,你待在这里我也不会听你的。”
“本公公只听命于皇上!”
柳思恩整理了下仪容仪表,面色森寒:“你抗旨不遵,我看你这将军也快要当到头了。”
*
京城
东暖阁内,大木漆桶里几块坚冰散着袅袅水雾,当朝天子陵丰帝正穿着明黄蚕丝衫写字,一旁身着绯色袍服的太监正在替他研墨。
按祖制,东暖阁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机要之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宫女太监非召不得入内。
柳容却是例外,是除了皇帝能自由出入的第二人。
很多事情上,他都是如此。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祖宗,故旧门生遍布各司各衙门,即便没了掌印太监的名头,依然能够近身陪伴皇帝左右。
“北边有鞑靼和瓦剌,南边有倭寇海盗,东边盗匪不断,西边蛮夷来犯,柳容,你看我这皇帝还能当几年?”
要是别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就吓得立马跪下了,被称为老祖宗的柳容岂是一般人。
他磨墨的手半刻不停,欣然答道:
“陛下知人善任,几个将军定会替陛下保境安民,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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