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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

10. 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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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白日热闹,东西大街自蛮夷敝貊,五等四民,前朝历代的奇珍常物,皆一应俱全。而云溶江畔,重花飞檐,石舫歌舞升平,美人腰肢纤细,舞姿婀娜,乐曲宛转悠扬,余音绕梁。言公子纵马来到了街市口便也挤不进去了,只好牵着马挪步,且行且寻。

一路人头攒动,而闹中偶有一处稍显静谧,那石舫三面环水,灯火昏黄倒影水中,是格外雅致的景观。

言栀从袖中摩挲到了那张请帖,递给了在石舫外守着的小童。

小童接过请帖向他行了一礼,便指引他走进舫内,“言公子请往上走,徐姑娘就在最深处的那间房里。”

言栀点了点头,又摸出两块碎银,这是江潜来之前给他打点下人用的,言栀不知哪些人算是该打点的,哪些又是大可不必给的,索性大手一挥,逢人便拿出钱袋,好不阔绰。他走至深处,果然有一位姑娘在门外候着,大约不过豆蔻年华。

“敢问公子贵姓?”小姑娘声线细软,低着头问道。

“姓言。”言栀冷冷抛下两个字,语气极为平淡。

姑娘将门推开:“言公子请进。”

房间内香雾缭绕,不同于别处的精致,兰香舫的每一处都极具清雅,徐辞盈跪坐在茶台前,仿佛等候已久。

“妾身见过言公子。”

言栀的嘴角这才微微扬起,“昨日赵府一别,擅作主张取走了姑娘的东西,多有得罪。”言栀说着也在徐辞盈对面跪坐下来,两人相视而笑。

“无妨,大抵是因妾身与公子有缘,这才阴差阳错。”徐辞盈今日褪去绯衣,换上了一袭青色,没了先前的妖娆妩媚,倒是多了好几分清丽脱俗。她执起竹镊从水中轻轻夹出一只青花瓷杯,拭净置于案前,推给言栀,“妾身手拙,不比丞相大人,若是茶汤滋味寡淡,还请公子海涵。”

江潜的烹茶手艺是被月神逼练出来的,虽说还未到青出于蓝的地步,但也称得上为一流。而当初,江潜便是以一碗茶名噪一时,约出了当今太子,这才投其门下。

言栀嘬饮道:“徐姑娘自谦了,姑娘的手艺并不比丞相差。”

徐辞盈并未答话,见言栀一杯饮罢,便从一旁的锦盒中取出青白玉手串,双手递给了他。“想来这手串便是言公子的了,还请宽恕辞盈将其私自带回。”

“姑娘何罪之有?本是在下先取走姑娘的钗。”言栀将手串重新套回手腕的同时,反手向上,梅钗正静静躺在掌心。徐辞盈浅笑一声,将钗重新簪回发髻上。

“姑娘不打算解释一番吗?”他的笑容消逝脸庞,手指轻轻将茶杯推向前方,并不打算就此离去,而徐辞盈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付之莞尔,又添上了茶水。

徐辞盈淡淡开口:“言公子见笑,辞盈见那红梅盛放,这才不自觉向深处走去。却不想越至深处红梅越是细瘦残败,妾身心中不忍,便将这本是应景而戴的梅钗放至树梢,得以慰藉,却不想走时将其遗忘,再寻回时已不见了梅钗,只见公子的手串摇曳枝头。”

“只是如此吗?”言栀撑着下巴,指尖点在杯口上,“我见二殿下有意将姑娘介绍与赵将军认识,以为是姑娘心中所想却无法言说,这才将梅钗放置枝头,回绝了赵将军的意。”

她将钗放置树梢只是想让小厮们发觉,可随后禀报赵醒,让他不好回绝罢了。

徐辞盈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丝绢,但却又是强颜欢笑道:“言公子这是何出此言,赵将军......勇冠三军,辞盈仰慕。”

“仰慕?”言栀半眯着眼,像是心不在焉,“仰慕便要嫁给他?”

“是......”徐辞盈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

“朔北的寒梅不该开在裕都,正如徐姑娘不该出现在将军府上,任人鱼肉。”言栀道出心中所想。杯中茶汤一饮而尽,人也正襟危坐道:“恕在下唐突,我与姑娘虽只是寥寥数语,却觉一见如故,倘若姑娘举棋不定之时,或许在下能够帮衬定夺。”

徐辞盈怎会不知他言下之意,心中早已波澜不惊,却还是佯装淡定,福了福身子,道:“言公子抬爱,妾身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言栀却也不恼,他起身正准备离去,回眸笑道:“徐姑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言公子多虑,暗昧处见光明世界,此心即为白日青天,辞盈的心思登不得台面,但如此便是我一心所求。”徐辞盈一改愁容,神色豁达道。

言栀见她无意多说,便点到为止,倏然笑道:“看来是在下多虑,倒是徐姑娘的茶汤甚好,让在下念念不忘了。”

“倘若公子想念妾身琴音时,再来兰香舫与妾身对坐饮茶。”徐辞盈从袖中拿出一兰花吊坠,这便是兰香舫的信物,凭此信物便可随意出入兰香舫。

未曾想这信物来得如此轻易,言栀心下诧异,但还是笑道:“那便就此拜别姑娘了。”

他走出厢房外并未停留,下了石舫便牵着马走出东大街,马鞭一抽,言栀再一次消失在灯火之间。

而兰香舫的厢房内,徐辞盈走回茶台旁,一人正坐在她的蒲团之上,毫不嫌弃的地执起徐辞盈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殿下......”

说话的是二殿下魏邤,“此人初来乍到,甚是可疑,可得好生观察一番。”

汀芒嘶鸣了一声,马蹄乱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言栀到了。

言栀走向紧闭的府门,给那方才闲下的管家塞了几块碎银,“还请老伯行个方便。”那老管家立刻咧开嘴笑道:“言公子这又是何必!将军就在府内,请跟我来。”

他昨夜深思熟虑,自己在裕都并无根基,万事不可只听江潜一人说辞,便起了这笼络的心思。

还是穿过那片熟悉的梅林,但这一回却不在外头候着,而是直接被侍人们带去了赵醒的书房。赵醒披了件外袍便赶忙走出来迎接。

“......言公子?公子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言栀扯了个谎,装的有几分委屈:“见过将军,深夜叨扰,非我本意,只是在这裕都里不认识第二个人这才冒昧来将军府上。”

赵醒见言栀愁眉苦脸,也皱起了眉头:“不打紧,发生何事不妨说与我听。”他寻思着大抵是江潜之前说的捐官之事,言栀不满亦或是不愿离京,否则也不会只因一面之缘便来寻自己说话。

果不其然,只见言栀的眼中闪过无奈,方才平稳心绪,奈何愁容难掩,泪意渐起,“将军应该知晓我从池照而来,父母接连故去,临终前修书寄给表哥,只为了能留我在裕都。但表哥却说想送我去地方做官,虽说去往别处当差也能养活自己,我也不该有所怨言,但父母之命不敢不从,就算是在相府为奴为婢我也愿意,只是不想离开裕都了......”

“这......”听完,赵醒一时语塞,捐地方官的法子是他给江潜出的,只是没想到江潜当真会听他所言。

“我闻说表兄本是不愿接纳我的,是将军想的法子将我留下是吗?将军可有法子能留我在裕都?”言栀目不转机地盯着赵醒,看得他有些心慌。

“留在裕都也并无不可,只是不知丞相是怎样的想法......先进屋子,热壶酒暖暖身。”

赵醒本就是武人心思,见其眼眶里金豆豆要掉不掉,一时犯难,二话不说便揽着言栀进了屋子。

言栀眼皮一跳,虚扶着赵醒肩膀,连连推辞:“将军,我可不敢再喝酒了,若是一身酒气的回去,岂不是又要让表哥怀疑?”

言栀环顾四周,赵醒的书房不比江潜的好上多少,大约是身为武将,连书架都省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墙兵器。赵醒将他带至身旁,拖来一张太师椅,两人一同坐下,“无妨,一两杯不碍事,况且我都听将士们说了,你的酒量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他接来酒碗,杯身温热,言栀假意喝了一小口,便说道:“我昨日见着将军,便觉着将军同我亲切,不像表哥,大抵是我初来乍到太过唐突,总惹他不快......”

赵醒来了兴致,愿意听他一言,“江潜对你不好吗?”

言栀踌躇半晌,犹豫开口:“本以为表哥当了大官,这裕都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做个什么行当我都不介意,只是想宽慰父母在天之灵罢了......奈何表哥一心想将我送走,又有什么法子呢?”

“不必着急,想必此事丞相已然着手准备,前不久他方才问过我,还说要给你捐个官先将就一番,过几个月了再寻更好的差事。”赵醒是两头都不想得罪,他轻轻拍了拍言栀的背。

言栀点了点头,顺势拉住赵醒的另一只手,“本以为是我想多了,却不想每每去找表哥,他都避而不见,若非此番赵将军相邀,我恐怕是连见他的机会也没有。”

“竟有此事?”

言栀不知他是否相信,但话已出口,也只能点点头。

赵醒沉吟片刻,也不知听进多少,他看着言栀,言栀也从未回避他的目光。

言栀是越看越好看的模样,更何况又是正值青春。

“若是如此,我有空想个法子好好安置你,京郊有一套房子,虽小些,但也够住,若是你不嫌弃......”

言栀眼中一亮,随即笑道:“将军待我如此好,只是......是否要同徐姑娘说一声?”

赵醒皱起眉头:“哪个徐姑娘?”

“当然是昨日的那位弹琵琶的姑娘,”言栀抿了抿嘴,补充道:“二皇子殿下不是有意将她......”

“荒谬!”赵醒冷哼道,“不过是秦楼楚馆的琵琶女罢了,我虽不曾娶妻,但也并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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