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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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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这间办公室是法人股东、顶峰创始人、集团持股最多的易北尧董事长办公室,两扇宽大木门被小范缓缓推开,走进这间办公室,满目的棕、灰用色,给人安静庄重、温暖醇厚之感,想来从空间布局到各种摆设,都由专业设计师主理,品味超然。

咖色的地毯和暖色调灯光,与顶峰整个灰色冷硬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二位这边请……”见过两次的助理李梧,恭敬请他们走进去,手势示意,请二人到沙发落座。“这位就是我们集团董事长,法人股东易北尧,易先生。”

U型沙发主位的位置停了一台特殊的椅子,走近后芮晗才看清,那是一台宽大的黑色轮椅。

因为他叫易北尧,所以芮晗心中一直存着介意,如鲠在喉。

分别八年,如今靠近一位与他名字相同的人,芮晗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已变得僵硬,内心慌乱又不知所措。

因为工作的关系,韩冬阳接触过很多功成名就的富豪,但坐轮椅的大佬的确是第一位,他将目光放低,努力想看清易北尧的样貌,满足自己多日来的好奇心。

轮椅上端坐的人皮肤白的耀眼,纯黑西装,雪白衬衫,灰色花纹领带上闪耀的金纹跟他的金丝眼镜形成了辉映。男人高冷又矜贵,典型严肃而冷淡的上位者姿态,走近了看,不仅能看到他根根柔软垂顺的发丝,亦可以看清他衣服面料上布满了复杂花纹。

分别八年,再重逢,芮晗的记忆里,易北尧从未戴过眼镜,所以再次看到真人,她才真切确认,顶峰集团的法人股东,照片中坐在轮椅里的那个易北尧,居然真的是八年前甩了她的渣男易北尧。

这个世界怎么了?分手八年,前男友从阳光活力的俊美男神转型成为瘫坐轮椅的残疾人,芮晗的确恨他、怨他,因为他流了数不清的眼泪,可是,她从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

呆立在原地,芮晗一度怀疑他坐轮椅是装的。

脑子处于停止思考状态,芮晗呆呆站在那里,韩冬阳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总不能一直盯着人家残疾人看吧,何况这位还是顶峰的大老板,没办法他只好扯了扯芮晗的袖子,低声提醒,“干嘛呢?”

艰难回过神来,芮晗挪动双脚,懵懂的跟韩冬阳坐在了轮椅对面,隔着一张半高又不太高的茶几,她看到了易北尧全身。

他比印象中瘦了好多好多,苍白的手搭在黑色轮椅上格外的显眼,手指指节全部以不可思议形状折叠;他双腿虽盖着毯子,但露出来崭新的皮鞋脚尖相对,一只端正,另一只却没放在轮椅踏板上,只有脚尖点在踏板,脚跟歪斜又悬空,怪异的很。

目光扫过去,他另一只手是一样的手指指节畸形折叠,手掌内扣放在腿上,成年男人手掌的宽厚结实荡然无存,仿佛苍白树枝,没有生命力。

从怀疑到震惊只需几秒钟,如今的易北尧,曾经饱满的椭圆型脸瘦的棱角分明,不仅五官更加立体深邃,身体清瘦撑不起挺括西装,昔日健康挺拔的身形已不复存在,瘦成这样子不是靠演技能做到的。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曾倾心挚爱直至令她恨入骨髓的男人,如今变成坐轮椅的残疾人,冲击力太大,芮晗一时搞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当然,坐轮椅的易先生还有更闪亮的身份,即将上市的公司法人股东,个人资产以亿为单位计算,不久的将来,易北尧的个人资产将十倍甚至几十倍增涨,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易先生您好,我是来自Y市的审查官韩冬阳。”韩冬阳跟着李梧称呼易先生,礼貌不失风度。

小范站在他们沙发后面,微微躬身,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芮晗不出声,几个人目光默默看向她,短短几十秒,她再次失常。

李梧和小范根本不敢出声提示,韩冬阳觉得芮晗今天太奇怪,向她看了又看,但来不及说话,他也在好奇中。

轮椅里的人身体贴合靠背,坐的端正,易北尧漆黑的眸子透过镜片看起来依旧很有神,他看向韩冬阳微微点头,甚至还笑了。李梧微微弯腰,礼貌的开口道歉,“抱歉,易先生不太方便握手。”

“哦,没关系没关系。”看了李梧一眼,韩冬阳忙转回目光说没关系,谁会跟残疾人较真呢?何况人家已经这么客气了。

“二位审查官好,抱歉,我生病后,吐字变得不太清晰,如果听不清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再重复一遍。”低沉嗓音,吐字带一点微喘的气音,易北尧讲话声音又轻又慢,每一个字都可以听清,又似乎每一个字后面还有另一层意思,芮晗听后,背不自觉挺得更直了。

远处会客厅和私人办公区域交界处,摆着一盆巨大、造型绝美的蝴蝶兰,面前茶几上淡淡紫色的花艺装饰,也足以说明主人对紫色的偏爱,不想再看面前残疾的身体,芮晗已经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虽然几个月后,芮晗满28岁了,但此时此刻,她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痛苦绝望、无助彷徨的19岁的夏天。

没有经历过被挚爱抛弃,没人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和愤怒,尘封的记忆一段一段跳出来,缠住了她的理智。芮晗始终没有说话,突然看到易北尧她太难受了,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越来越给她一种濒临窒息之感。垂眸站起身,芮晗觉得自己必须离开这间办公室,否则将无法呼吸。

芮晗的一个垂眸,易北尧已看出她情绪不佳,立刻十分关切开口,“晗宝,不要生气,顶峰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会顺利完成。”上位者自然而然讲出来,语气像在哄孩子,轻飘飘的话,语出惊人。

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芮晗,听到易北尧贴心温存的话,仿佛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失去了理智。原本,她努力压制住了激动混乱的情绪,一声“晗宝”犹如刺中胸口的剑,芮晗心痛难支,目光扫到面前的咖啡杯和一瓶纯水,她抬手拨动咖啡杯,适当的力气精准撩起咖啡杯直冲进易北尧怀里,转身离开。

骨瓷轻巧,咖啡杯容量才200多毫升,但这么直冲冲飞过来,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

虽然不至于砸伤,但坐轮椅的人毕竟是弱势群体,易北尧只有眼睛看到了,身体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手指也没动一下,一动不动承受了这杯咖啡,弄得满身咖啡渍。

咖啡杯滚落地毯还没有周围人惊讶抽气声大,

数秒之后,易北尧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湿热,他的晗宝别说泼一杯咖啡,千杯百杯亦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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