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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次crush》

6.第10次c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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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光大盛,整个世界,只有我和陈最被包裹在昏暗之中。

男生看向我的目光熟悉异常。

五次,这样的眼神我见证过五次——他每次搭讪我时,都是一双这样的眼睛。

好奇的热望,还兼有一点讨好的进攻性。

往日总叫我沦陷的眼睛,此时此刻,我却只感陌生。

按捺住内心仓惶,我轻屏呼吸向他确认:“你不记得了?”

陈最只说:“让我猜一猜。”

他的视线睖巡着,将我包围。

“我们的关系……”

他沉吟片刻,笃定:“很暧昧。”

我紧攥双手,没言语。

他下了结论:“我们彻夜畅谈,我约你来这里看日出。”

他精确描述了我们的昨日,我心底又燃起一丝侥幸。

“什么啊。”

我一瞬不瞬,故作轻松:“你该不会是在装失忆戏弄我吧!”

陈最却收敛姿态,歉然一笑。

“抱歉。”

他打破我的希冀,“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有关我记忆的缺陷?”

全然不作伪的神情,和他上次向我道歉时的姿态一模一样。

陈最真的又忘了我。

在我们共度梦游奇境般的一天后,他又忘了我。

我心脏发酸,喉间生涩。

这一瞬,我切身体会到,从天堂直坠地狱的落差。

周身的情绪都涌向眼眶,我差点没忍住这泪意。

“没关系。”

我别开眼,看向车窗外的烈烈朝晖:“已经不重要了。”

陈最应该有察觉到我的异常。

但他没有安慰,只是下车为我拉开车门:“一起看看日出吗?”

我红着眼,应了声:“好。”

太阳布散灼痛人的微光,唤醒了整座城的喧嚣。

我们缄默着见证新一天降临,我们就像昨夜那样并肩而立,可终归却有了距离。

日光驱散黑夜,却也融化了美梦。

我深深呼吸,山间的冷空气入肺,催人清醒。

“就到这儿吧。”我主动提出了结束。

陈最却提议:“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顺便给我讲讲我们的故事?”

我果断拒绝:“不了,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我骗他说,昨天我们都来这里蹲日出,偶然遇见,临时搭了个伙。

失忆的陈最也不好糊弄。

他立刻问:“那你不拍一张日出照片吗?”

我想起昨夜的“合照之约”,一时愈发难受。

我垂下眼,藏起情绪:“这不是……错过了么。”

“你等我一下。”

陈最到车上翻找一通,而后他拿出一台单反,拍了一张特别漂亮的悬日。

“现在太阳在双子楼中间,正是最漂亮的悬日,比日出更美。”

他第六次问我要联系方式:“驴友,加个好友呗,我发你照片。”

明明他再次被我吸引,向我靠近,可我心中却莫名生出更多的失落与怅惘。

“不必了,留在眼睛和记忆里就好。”我再度拒绝他。

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得去上班。”

陈最聪明而有分寸。

他没有勉强,绅士地载我到地铁站,礼貌与我道别。

我坐在清晨空无一人的首班地铁里,痛苦地以双手掩面。

疾驰的列车呼啸着将我的美梦撕开一条裂痕,痛意令我陡然清醒。

与陈最共度了如梦的一天一夜,我才终于意识到,他的记忆障碍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论我们度过了怎样美妙又值得铭刻的时光,都没有意义。

他都会忘记。

只要新一天降临,他就会变回那个失去感情的,陌生的陈最。

而那些绮丽的记忆,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只有我反复的怅然品尝。

倘若我依旧义无反顾的奔赴他,就必须要接受反反复复的失去他。

我承认我喜欢他。

可是这点喜欢能抵挡那日复一日的失望吗?

陷入crush的第七天,我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也许,陈最不是我该肖想的绮丽。

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多,为生活奔忙的人们,像远游的沙丁鱼疲惫地挤满罐头盒子。

而我,亦是这千万普通人之一。

油炸物早餐的气味,劣质的香水味,还有奔跑赶路的风腥味将我包裹,提醒我什么是现世生活。

我取消了陈最的聊天置顶,打开了消息免打扰。我手指悬空在“删除”之上,久久,终于还是没舍得摁下。

我猛地熄屏,将手机塞进包里,为自己留了一线余地。

地铁到站了,我回到我的现实世界。

我走进证券公司,为领导准备好早会的文件,拿上笔记本做好会议纪要。

我投入到日复一日的麻木与乏味之中,尽量不去想陈最。

被领导批评办事不灵活;被客户骂推荐的基金光在赔钱;被同事吐槽报销单填得不规范;又被妈妈数落不去相亲太不懂事。

度过了焦头烂额的一天后,我挤在晚高峰的地铁中,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微信。

陈最没有联系我,一整天,销声匿迹。

明知他有失忆苦衷,可我还是止不住的委屈和难过。

看见了吧,这才是和陈最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他那句,“自失忆就不再和任何人建立关系”的意义。

他没骗我,失忆根本就没有电影里描述的那么戏剧浪漫。

朝生暮死,天堂地狱,每日都要经历摧毁再重建。

这巨大的落差感,一次就足以将人击垮,更何况是日复日,年复年。

我该知难而退。

所以,当我回到出租房。

室友敏敏八卦而激动地盘问我:“昨晚直接夜不归宿了,啧啧啧。江莱,你今晚必须向我交代!”

我苦涩一笑:“没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什么意思?”

敏敏瞪大眼:“遇到不想负责任的渣男了?是哪个狗东西,江莱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没。”我摇摇头。

静默思忖片刻,我最终还是把陈最的事跟她和盘托出。

敏敏听完都傻眼了。

“不是,你——”

她不可思议地审视我:“江莱,你真没逗我?你该不会还有什么写手马甲没告诉我吧,这确定不是编造的电影剧情?”

我只对她苦笑一下。

然后敏敏就也陷入了沉默。

片晌,她揽住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江莱,我觉得你做得对。”

“且不说这个人有没有说谎。”

“他过于会了点,像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咱多半不是他的对手。而且——”

敏敏顿了顿,又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每天都格式化,记不住你们之间的任何甜蜜,未免也太折磨人。”

“长痛不如短痛。”她说。

是啊。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攒够了失望,磨灭掉全部美好后再失去。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痛下决心将其斩断。

“只见了那么几面,我很快就会走出来的。”

我既说给敏敏,也说给自己听。

我决定也要将陈最忘记。

我把这一周的绮丽封存起来。

我回到属于我的,已经度过了25年、9125天的日常之中。

陈最或许亦有此意,或早已将我从记忆剔除干净。

这几日我不再奔赴那棵圣诞树,而他,也再没有联系过我。

就好像,只要我稍有退缩,这个人就会轻易地退出我的生命。

我一反内敛常态,开始疯狂地找列表里的朋友们聊天。

我用洪水般的新消息,将我们的记录淹没沉底,将与陈最有关的一切深埋。

元旦,敏敏说周泽成——她男友同事,先前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想攒局约我。

“咱们四人短途旅行,一天一夜滑雪温泉,去不去?”

敏敏撞我肩膀,暗示的意味十足。

我怕管不住自己,再没出息地奔向那棵圣诞树,想了想,答应下来。

我们花一天时间采购好保暖和滑雪用具,2号一早,周泽成驾驶一辆银灰色的SUV来到我们的公寓楼下。

敏敏男友坐在后座,敏敏将我推向副驾,自然地跟男友腻歪在一块儿。

都答应一起出游,我也不扭捏,顺理成章地与周泽成坐在前排。

“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周泽成体贴地向我递来纸袋,“刚刚路过肯德基,随便买了点。”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后座,宋谦——敏敏男友——笑眯眯道:“确定是’随便’买点儿?”

宋谦故意咬重“随便”二字,暧昧地拆穿周泽成:“刚刚某人纠结半天,该买西式还是中式早餐,最后咖啡和豆浆、帕尼尼和小笼包干脆全买了。”

“喏——”宋谦又从后排递来另一份早餐,“江莱,这里还有中式早餐供你选择。”

我看着眼前的两份早餐,些许讶异和不自在。

敏敏察觉我情绪,踹了宋谦一脚:“要你多嘴!”

宋谦立刻抱头,大喊“媳妇儿饶命”。

我被他的滑稽样逗笑,心头顿时松快。

“谢谢。”

我对周泽成礼貌致谢,选择了小笼包和豆浆:“今晚我请客,报答二位的‘一饭之恩’。”

宋谦扑哧一声:“好一个’一饭之恩’!”

周泽成也轻轻一笑。

SUV被驱动,我们正式出发西岭雪山,全途车程超过2小时。

敏敏两口子窝在后面看电影,我想放眼睛休息,只望向沿途的风景。

“江莱,要听歌吗?”周泽成问我。

我下意识摇头:“不用,敏敏他们看电影呢。”

“别管我们!”宋谦立刻说,“咱俩正准备戴耳机,看点刺激的。”

敏敏踹他一脚,却也表示:“你们自便哈。”

周泽成便打开车载音乐。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

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

……”

没料到,第一首歌就是《遥远的她》。

铭刻的记忆破风而来,历历在目的昨日将我贯穿。

耗尽力气想要忘记的人,却只肖一个瞬间,就山呼海啸地重归脑海。

我看着车载屏上滚动的歌词,怔怔出神。

为什么偏偏就是这首。

旁边,周泽成误解了我的错愕。

他握紧方向盘跟我解释:“敏敏说你喜欢听张学友,我就新建了个歌单。”

“要不要换首轻快点的?”他问。

为时已晚。

我摇头:“不用,顺其自然吧。”

周泽成“嗯”一声,便不再言语。

而我不敢再看歌词,扭头再度看向了车窗外。

倒退的风景急速擦过眼球,却无法在我脑中留下任何痕迹——人无法一心二用,此时此刻,我的全世界都已被陈最的影子占据。

他与我碰头时的拘谨;他让我点菜时的小心机;他发现我们喜忌一致时的惊喜……

以及,他发送《遥远的她》后的暧昧生机。

时至今日,当我不由自主一帧帧回忆,我才发觉,我竟将我们相处的每个细节都记得如此深刻。

“江莱,江莱?”

我想得太入神,连旁边周泽成叫我也没听见。

直到——

车速降下来,突然在路边停下。

我的身上忽然落下一件大衣。

是周泽成为我披的,他可能以为我睡着了。

我如梦初醒,隐隐意识到,自己对陈最已然有点走火入魔。

也许我真的该睡一觉,睡着就又能忘记了。

我干脆就着误会闭上眼,渐渐,我从假寐变成了真睡。

再睁眼,车门大开,敏敏站在外面摇了摇我的肩膀。

“醒醒,江莱。”她说,“我们到啦。”

我迷瞪几秒才问:“他们呢?”

敏敏:“买缆车票去了,我们现在去汇合差不多。”

我起身,发现周泽成的大衣还披在我身上。

正踟蹰要不要给他带过去,敏敏就朝我暧昧眨眼:“零下的山上,他穿的毛衣去买票,就等着你给送过去呢。”

便抱衣与敏敏前去。

元旦旺季,缆车处已排起长队。

我将衣服交给周泽成,道过谢,自觉地就要去队尾排。

宋谦眼疾手快,将我推至他的位置,而他拉着敏敏闪去了队尾重排。

徒留我和周泽成尴尬地留在原地。

我们相视一笑,转瞬就不无尴尬的别开眼睛。

幸运的是,这个位置很靠前,我们很快登上缆车。

不幸的是,前后游客都要结对,我俩莫名其妙单独登上了一个缆车。

脚下漫山白雪皑皑,我们被关在空寂又晃荡的半空,尴尬疯长。

倏地,周泽成开口打破寂静。

“江莱,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问。

我下意识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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