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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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邑郊外。
林间孤冢。
宋景熙和韩时元面前正是林树母亲的坟墓。只有隆起的土包,没有墓碑,连一块木牌也没有。
他们问了南邑郡守林树母亲的墓在哪里后便来到了这里。据郡守自述,林树出逃后,捕盗厅认为要是万一林树逃出了城,那说不准能在林树母亲坟墓附近找到他,于是派人在此蹲守,一连几日都没有看见林树的身影,后来便撤离了。那时他们看见的林树母亲的坟墓的确被掘开了,但只是覆盖在棺椁上的土被挖开,棺材盖上虽然有被斧头砍过,但显然掘坟的人只砍了几斧头便放弃了,实际上并没有将棺材打开。
韩时元先下了马,道:“你看。”
宋景熙看向韩时元。
韩时元看着那坟墓。
韩时元挑眉道:“不是看我。你看坟墓左边那棵树。”
哦,原来不是让看他。
宋景熙忍不住尴尬三分,抬头去韩时元所指的树。
这是一颗营养不良的杨树,最粗壮的部分也不及碗口大,长了一副与枝繁叶茂完全相反的模样,稀稀落落的没有几片叶子,有也是枯黄的,分叉的树枝像干枯蜷曲的指爪一般伸向远处。最重要的是,这棵树还长歪了!
树林里的其它树都笔直笔直,唯有这一颗树歪着。
宋景熙也下了马,走到坟墓旁,仔细端详一番后道:“这样还能活下来,真是一颗坚强的树。”不过他没看出来韩时元让他看这棵树的理由,便道:“嗯...这就是一颗长歪了的树,怎么了吗?你发现什么了?”
韩时元轻声笑了一笑,道:“没什么,觉得稀奇,指出来给你看一看。”
宋景熙道:“这样啊,长这么歪还活着的树,的确稀奇。”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眼神已经转移到面前的坟墓上了。
又是据南邑郡守自述,蹲守在坟墓附近的人撤走前,无论是衙门的人还是捕盗厅的人,都没有好心到将棺椁重新用土盖上。直到他们撤走,也没有人这样做。所以墓中棺材一直是暴露在地上的。但眼前这座坟墓,分明被人重新用土盖上了。虽然棺上的土包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而且由于被翻过,所以土包上干干净净,连一根草都没有。
“是谁又将墓土覆盖上了?难不成是无名客栈的魏...”
然而话尚未说完,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抓住他们!!”紧接着,树干交错间,一群半副武装的士兵冲了出来,十几二十名,团团围住了这片空地。
那道人声的主人也从树影中蹿了出来,竟然是骑在马上的韩明吉!
不仅如此,与韩明吉一同跳出来的还有两名骑马的武官,他们的马屁股上各自绑着一个人,正是魏老板和林树,两人竟都被捕绳五花大绑着,口里还塞着破布。
宋景熙好一番震惊,魏老板和林树居然被抓了,还是韩明吉抓的!马屁股上的林树似乎是被打晕了,像具尸体一样耷拉着,而魏老板显然也是挨了打,脑袋上血流不止,但他还没晕过去,见到宋景熙和韩时元二人,立刻呜呜挣扎想要说话,奈何口中破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看韩明吉,不知何时竟然换了一身红色戎服,还背起着一筒羽箭,手里搭着把弓,一见宋景熙,立刻得意大笑两声,道:“宋景熙!你私藏犯人,罪无可恕,如今落在我手里了吧?哈哈哈!”他又立刻拿弓对准二人,却没有拉弦,只是指了指,目露凶光,朝几个兵士命令道:“喂!你们几个,赶紧把他们两个绑了!”
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手持捕绳的人逼近过来。宋景熙眉头一蹙,这个韩明吉,不仅到了南邑,还带兵来抓人,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多人,正面硬碰硬显然不是个好计策,他朝韩时元摇了摇头,示意先别动手,又顿时心生一计,取出随身携带的腰牌,举到身前,喝道:“敦宁府判官在此!谁敢妄动!”
判官这个职位虽然不如何高,但好歹是敦宁府的,敦宁府的那就是宗亲,不好得罪的。将他们围着的士兵顿时面面相觑,两名捕手更是摇摆不定着,见他们心思有所动摇,韩明吉也喝道:“愣着干什么?!今天就是王亲国戚站在这也得给我绑了,何况他们还是包庇凶手的共犯,你们怕个屁啊,动手!”
话虽是这么说,王亲国戚真犯法了,也轮不到他们这小门小户的士兵绑啊??而且这敦宁府还真是王亲国戚,不敢得罪,不敢得罪!两名捕手假兮兮地上前,围着众矢之的的二人打转,就是没冲上去绑人。
韩明吉怒道:“没用的废物!”他抢过身旁一名小军官的佩刀,抬手往一名捕手的背后横砍了一刀,又将其一脚踹到地上,“绑不绑?!”
被砍的捕手背后染红一片,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另一名捕手吓得冷汗连连,毫不怀疑再不动手,这下一刀划的可就是脖子了。于是他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朝韩时元冲去,心想这个人没摆明身份,说不定只是随从!贵族绑不得,挑个软柿子捏捏!
宋景熙看清捕手的想法,立即挡在韩时元身前,捕手根本接近不来,前后为难,只得看向韩明吉。宋景熙冷冰冰地道:“韩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吧。谁说我们包庇犯人?证据呢?”
韩明吉挥手一指,冷笑一声:“证据?我身后就是证据!”
他指的是身后两名武官马上的魏老板和林树。
“宋景熙,你真是愚蠢啊。这才几年没见,你居然比当初在宗学还不如了。你恐怕没有想到有人会背叛吧?人证就是我的证据!”紧接着,韩明吉一字一顿地道:“我劝你还是珍惜下你那条命,然后,跟我回衙门,好好清算。哦当然,得绑住你们,不然你们可是会逃的啊。”
宋景熙也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我不呢?”
韩明吉面上冷笑转瞬消失。
韩时元忽然道:“他们围上来了。”
韩明吉拍了拍掌,士兵们立刻逼近来。与此同时,他扔掉抢来的武官的刀,退后几步,命令道:“都上!别砍死了,抓活的!”
众士兵哪有敢不上的,这一整日的相处,谁不知道这位韩大人跟个疯子似的,谁敢违令,这刀立刻就抹到脖子上去了,再不就是拿弓箭打条手啊腿啊什么的。士兵们一哄而上,宋景熙暗叫一声麻烦了,二对差不多十五,怎么打!
那也没办法,都被包围了,硬着头皮上!
迎面撞来三名士兵。宋景熙立刻抽出背后的刀,迎上他们。韩时元这边更是冲过来四个,矛棍刀枪,一人一个,围住了韩时元。
本感到十分棘手,然而才架了几招,宋景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也没那么麻烦。这群士兵,完全是在做做样子随便打啊!持刀的不敢砍到他,拿矛的不敢戳到他,握棍的不敢碰到他,束手束脚的,纯粹是为了困住他!
而且这些士兵似乎很聪明,懂得暴露弱点,很容易便被打趴下。不仅如此,演技也不错,被他打趴下后,皆在地上挣扎不起,有的干脆躺尸。
这一批打趴下后,又紧接着上来两三个,又暴露弱点,又被打趴下,又躺尸,反复如此。十五个士兵,居然这么好解决,宋景熙一边和士兵拼演技,一边在心里感叹,还好他早早拿出了敦宁府的腰牌,不然这些士兵一定会很难缠!
韩时元这边,虽说这人身姿高挑矫健,气质出众,但也许是因为他衣着并不出众的原因,士兵们判断不出来他到底是贵族还是平民,下手明显狠些。他又没有自带武器,只好夺了一个人的刀。方挑开一个缠上来的家伙,紧接着又有三个人缠上来。韩时元唇角抽了抽,不是应付不来,而是他和宋景熙一样,也发现了这些士兵心里的小心思。
等等,那韩明吉呢?没发现吗?
韩时元敏锐地朝韩明吉退去的方向看去,忽然目光一凝,瞳孔瞬息放大,猛地横刀劈开挡路的两个士兵,跨步朝宋景熙而去,一把将人揽到怀中,再迅速转身。
宋景熙还在因为被突然捞过来而发愣,耳边便传来一道凛冽的箭簇擦空声,伴随着的是脑袋紧贴着的胸腔中那不太规律的震颤。
韩明吉放下弓箭,方才那一发冷箭正是他射的。他啧了一声:“该死的,没射着。”转而又似乎看到了什么,大喜道:“哈哈!射中了!”
韩时元的力气太大,宋景熙动弹不得,只好赶紧拍拍他,让他放开自己。被放开后,便急忙去找“射中”的地方。
映入他眼帘的,是韩时元左臂上被利簇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宋景熙两眼一黑,也顾不得多思考了,当机立断道:“我们走,先回城,找个医馆!”
韩时元咬住下唇并不喊疼,反而宽慰道:“无事,一道小口子而已,你看。”他将手臂伸了过去。
仔细一看,伤口确实不算太深,应当没有伤及手臂上的重要血脉,只是冒血冒得多,看起来十分吓人。宋景熙捂脸道:“那也得处理一下。我懂一些止血的方法。”说着,便要去撕自己的衣服。
“别,真没事。”韩时元握住他的手,没让他撕成。韩明吉这时大失所望地走了过来,两手还搭在弓上,分外惋惜:“白费力气了,好不容易射这么准。”
宋景熙的刀还握在手上呢,一提气,斩刀劈于韩明吉身前,恼怒道:“滚远点。”
韩明吉赶紧退后一步躲过,取箭搭弓对准宋景熙,回道:“你才滚!”
宋景熙横转刀尖,接下来只需动动手腕,他道:“三步之内,刀和弓,谁更快?韩明吉,在宗学时无论刀剑还是弓箭,你都比不过我,如今是想比比谁精进更多?”
韩明吉怒道:“谁比不过你了?你算什么东西?!”
宋景熙道:“你可以试试。”
韩时元也不动声色地提起那把抢来的便宜刀,按兵不动。三人就这么两方对峙着。
忽然,韩时元将刀尖往上提了一下。
韩明吉本就紧张,绷着一根神经,这下被韩时元的动作所迷惑,立刻将弓改为对准韩时元。宋景熙不用和韩时元对视便心领神会,扬刀去劈韩明吉的手臂,韩明吉受了惊,一箭射出,却射得不正不直,歪歪地飞向远处了。
偏韩明吉还来不及恼怒,一把刀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韩时元微笑道:“这把砍刀虽有些钝了,不过砍个脖子的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韩明吉的脸青了又青,他忽然完全不顾脖子上架的刀,愤愤地甩手将弓箭摔在地上,恼羞成怒道:“早知道就不来了!非要让我来!还非让我练什么弓箭,又打不赢用刀用剑的,有个屁用啊!你们都滚!都滚啊!”
几个本来半躺在地上观战的士兵吓得立即捡起武器逃远了些。韩明吉觉得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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