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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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天恢复了苍白。
郡守姗姗来迟,看着满地狼藉,吓得半晕,被韩时元踹醒,醒了,苦着脸收拾狼藉,命令人将被打趴的士兵带走,又将已经晕过去的韩明吉捞了回去,吩咐好好治伤。
魏老板已经消失不见。同样消失的,还有林树。
林树的的确确死了。在暴雨还没结束时,魏老板背着林树离开,也许是因为雨水太冷,带走了林树的体温,魏老板总觉得背上的林树越来越冰冷。
临走前,宋景熙问他会去哪里,魏老板没有回头,只是苦笑了一声,他说,他要回义州。
郡守处理完了狼藉,搓着手,满脸苦大仇深:“大人,那个林树...”
宋景熙道:“自尽了。”
郡守:“...啊?啊??!”他很想认为这是句玩笑话,但无论是这位宋大人还是那位不知名姓的大人,神情都严肃之至。他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林树的尸首呢?”
宋景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地道:“被魏老板带走了。”随后,他又一一解释了方才发生过的事情和林树所交代的杀人经过,郡守听得一愣一愣,这些杀人经过里的几处细节,当时林树招供的时候说都没说,连郡守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现在宋大人说魏老板将林树的尸身带走了......郡守渐渐变得焦急了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收受魏老板贿赂的事情也被发现了?
说是贿赂,倒也不算。只是最初在林家抓到林树并审讯时,魏老板出现并给他塞了一大笔钱粮,说是希望能好好对待林树,请他不要刑审逼供。郡守答应了,但他也很为难地对魏老板说:“如果真是林树他犯下的命案,你也知道的,他逃不过一死,我们没办法不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郡守还记得魏老板连那送出去的一箱银子看都没多看一眼,只是卑躬屈膝地对着他说:“如果大人砍下了他的脑袋,请将他的尸首送与草民。”
郡守答应了。反正,死掉的犯人,会被扔到野外。
后来审讯,郡守向天发誓他只不过是见林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才叫人抽了他几耳光,然后林树突然就变得凶狠起来,剧烈地反抗着,郡守见状只好让人将林树打晕。再醒来的时候,林树依旧以一种要杀了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但却出人意料地承认了罪行,并且如数家珍般交代了犯案过程。
郡守从未觉得一箱银子有这么好挣过。
后来林树逃跑,魏老板又带着一大笔钱粮拜访了他的私宅。这次的理由是魏老板听说林树喊了冤,说是有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但衙门置之不理。魏老板希望衙门能再好好调查一番。
那时南邑城内确实是有关于“真凶另有其人”的风言风语,因为郡守的属下之一知晓林树的遭遇了后对其产生了同情,愿意查一查“河边之人”的情况,后来结果就是毫无结果。
但郡守对魏老板的动机产生了怀疑,他不是不知道十年前魏老板和林家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不知道魏老板想收养林树,最后却被逼走了,不是不知道魏老板对待林树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好。但魏老板两番找他网开一面,又鉴于魏老板也是林树最依赖的在世的人之一,郡守怀疑魏老板有可能私藏了犯人,便带人搜查了无名客栈,结果让他大失所望,无名客栈没有林树。
虽然没有找到,但官兵大肆搜查无名客栈的事情被南邑百姓看在眼里,对林树的恐惧也殃及了无名客栈,从搜查当日起,再也没有任何人光顾无名客栈了。也有被骗过去的外地人,但所有人见到破破烂烂的店门,而且听说价钱还不便宜,于是连进去看一眼的想法都不会有,大家都想着,南邑这么多酒家,不差这一家,对吧?大概魏老板也没有想到,在他考虑关店的前一天,居然真的有人进来了。
。
郡守再也不觉得银钱好挣了,他现在真后悔当时收了魏老板的钱粮。因为林树真的是犯人,魏老板真的私藏了犯人,他收了共犯的钱,不是贿赂是什么?他真怕这名很有可能是汉阳派来的监察使的宋大人察觉出来,甚至直接拆穿他检举他,他又没有靠山,一旦被检举,那就完蛋了。
魏老板是共犯......那放走共犯,难道不是个隐患吗?郡守磨磨蹭蹭地琢磨琢磨半天,小心翼翼地道:“大人,那个姓魏的,是不是私藏了逃犯林树啊......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了,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吗?”
几人正骑着马往南邑城的方向去,听到郡守的话,宋景熙微微一滞,很快又微笑道:“如此说来,我和同伴明知林树藏在无名客栈,却并不当场缉拿他,还致使他再度逃走,实在是造成了大错。魏老板是不可能泄露的,只希望郡守大人保守住这个秘密,万一泄露出去,我们将会受到惩罚,届时也...不好收场啊。”
郡守傻眼了,他居然没想到这一层,并且还在宋景熙的话里听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不知是不是错觉......
郡守心中抹了抹眼泪,决心为宋大人掩埋过错,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去。毕竟人,总是会犯错的,就像他也一时头热收了魏老板的钱一样,说不定宋大人也会帮他隐瞒这个过错......
“下官明白了!”
南邑官署。
宋景熙看向韩时元:“今夜前能回汉阳吗?”
韩时元摇头道:“不能。若急着回去,怕是要趁夜赶回。不如休息一夜,等明日再说。”
确实很累了,宋景熙点点头答应。有了林树的证词,他们两人还得马不停蹄地监督编修查案记录。由此,郡守更加坚信,这两人就是汉阳派来的监察使!
次日,林家一些亲朋好友来官署大闹。大概是林家人的远亲了,因为不是远亲的都死了。
这些人甚至带着一批书生,非说是衙门无能,让犯人逃走,如今抓不回来才说是死了,不然为何不让他们见一见那该死的杀人魔头的尸体!宋景熙和韩时元循着动静过去时,郡守正带着人苦苦相劝,因为不能动手,宋景熙也加入了劝说队伍,道:“各位先冷静冷静,林树的确已经死了,但尸身现在已经下葬了,总不能将他挖出来看一看吧?想来各位还是没有这个爱好的!”
偏偏这群激进的人仗着官府没理由伤读书人,闹得一个比一个凶。
其中一个书生叫嚣道:“本人也姓林,算是林家人的远亲。我今天站在这,只是为了让枉死的亲人得以安息!就算林树那畜生死了,那也请大人告诉我们那家伙埋在哪!做出那种事情,只是那样轻松地死了吗?唯有在其坟头踩上一脚,才可解心头恨啊!”
众人皆连连道是。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宋景熙拔出刀,递给了韩时元,那意思是:恐吓一下算了。
韩时元十分给力,道:“你可知你的远亲在死前做了什么?”
书生看见这把锃亮的刀,丝毫没意识到危险,道:“无论做了什么,都不是被残害至此的理由!你为何要拿着刀指着我们,难道是想逼走我们吗?公理何在!我们只是为求一个真相!”
韩时元冷笑道:“早不出来晚不出来,现在倒说自己是为了真相而来了。你口中所谓的真相,是你们的族亲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二十余年;你口中所谓的公理,是你们其实根本不在乎任何一个族亲的死。看你们这几个穿得人模人样,身上的儒袍却已经穿到脱色,很多年没有取得功名了,我说的可对?你们不过是想用他们的死,逼迫官府给你们好处,对么?”
被戳破了心思,几个脸皮薄的已经开始红脸了,他们其中确实有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就是没谋得个一官半职的,可以说林吏房是最出息的一个了。唯有最先说话的书生最年轻,脸皮也最厚,依然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追求的是圣人之道,岂会...啊!”
书生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不是韩时元干的。
韩明吉不知何时拄拐走了过来,黑着脸抢过刀,一刀切掉这厚脸皮书生脑袋上的儒冠,又在脸上飞划了一刀,血痕又长又深,痛得这书生惊叫一声。韩明吉道:“你要追求你的圣人之道,那你就一辈子都追求去吧,别他妈去汉阳了。凭你脸上这道刀伤,你就永远也不可能上得了榜,知道了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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