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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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
全州是全罗道的首府,府尹姓李,不过这个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宋景熙和韩时元并不是冲着府尹来的,也不会去官衙,而是去崔在燮的据点——全州最大的妓坊,兼赌坊:持金馆。
妓赌不分家,都在一个地界,占据着全州邑城上好的一块地盘。人来人往,又多是官宦人家或富家子弟,可见持金馆在全州有多受追捧,不比汉阳的群芳馆差。
在进持金馆前,两人去了两个地方。其中一个便是成衣铺。改头换面一番,一个一身粉绿,内穿一件粉色袍子,外罩一件青绿织锦罩袍,另一个一身黑紫,内穿一件皂色锦袍,外罩一件黛紫罩袍。很是显眼和吸睛。
宋景熙是故意打扮得这么高调的。他率先走上前,两名守在持金馆门口的伙计也立刻上前拦住,声音洪亮道:“这里不能进。”
宋景熙欸一声:“这里不是进去的门吗?为何不能进?”他都和韩时元故意打扮地这么华丽了,就是担心被拦住不能进馆。早在此前他们踩点时便发现进馆的多是打扮华丽的士族,有些人门卫会直接放行,有些人门卫会查看腰牌才放行,而大多数想进馆的都会被挥手赶走,看这些被赶走的大多衣着普通,宋景熙还以为这持金馆有穿得不好看就不准进的规矩,难不成他想错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带着韩时元去换衣服其实有那么一点私心,他想看看成日雷打不动一身黑的韩时元穿别的颜色会不会有点不一样。事实证明是有的。
守卫朝两人摆手道:“两位理解错了,要是平常我们就放二位进去了,但这几日我们馆主有规定,只能让受邀请的客人进来。说得不客气点,今日能不能进这就是看面熟不面熟的,不面熟的都给不给进!”
宋景熙道:“这是为何?是逢什么日子了?”
守卫有些不耐烦:“我们馆主有宴请重要的客人,没法接待其他人了。哎呀,两位快走吧,这一上午都有好多人来问了,真不能进!”
韩时元道:“我们也是重要的客人。”
宋景熙忍不住笑出声。
守卫诧异地扫视了两人一眼,道:“重要的客人?不像常客啊,不过看两位打扮倒是挺贵气的,敢问两位是?”
宋景熙道:“我们自尚州来,是尚州牧使的儿子,姓沈。”他们离开尚州前拿了沈牧使两名儿子的腰牌,作为在全州行动的假身份,之所以没拿沈牧使的,怕的是崔在燮的人见过沈牧使。
另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的守卫忽然道:“哦原是沈公子!可否看看腰牌?”
两人拿出假借的腰牌。两名守卫看过后,方才发问的守卫疑惑了,将面前两名“沈公子”左看右看,不解道:“二位...真是沈牧使家的公子?”
宋景熙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哪里出岔子了,但也只能道:“是啊,我和他是兄弟。”他说着看了眼韩时元。韩时元默默点了点头。
守卫嘶道:“不像啊......长得差别忒大了点。”
原来是说长相的问题!宋景熙心下松一口气,没发现别的就好,便随口胡诌道:“不是一个娘生的。”接着道凑上前悄声道:“我还带了我爹的一封信,给你们馆主的。”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神神秘秘地按到了守卫手里。
守卫大惊,赶忙道:“果然是重要的客人!但这封信还先得给我们馆主看看,麻烦两位在此处稍等片刻!”
不多时,这名守卫又跳出来了,出现在两人面前,这回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对两人道:“请进!”
宋景熙跨进持金馆,刚觉得顺利,便迎面走来一名蓄着胡须的男子,虽是笑脸相迎,却是拦在他们面前,双手示意朝两人道:“还请往这边停留片刻。”
男子指的左边站着两名打扮花哨的女子,但表情十分严肃,打扮得再风情万种也不让人觉得了。宋景熙道:“请问这是?”
男子拱手道:“搜身。”
宋景熙道:“在这?”
这大庭广众的,不好吧。他不自觉地朝韩时元看了眼,果然,韩时元听到“搜身”,眉头就皱起了。他不喜欢被人碰。
男子道:“有个小房间。请?”
宋景熙心知自己能接受搜身,但韩时元是不太能接受的,为顾及韩时元的面子,他也就只好拒绝道:“贵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难道是什么罪犯么?还要遭到这种待遇?”
男子皮笑肉不笑道:“公子,这是我们这的规矩。”
宋景熙不依不饶道:“我分明看到有人就直接往里走了,我们竟要搜身?区别对待?家父让我们兄弟二人来拜访贵馆主,想着好好和贵馆结交一番,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了,肯定少不了你来我往的,可初次见面贵馆竟如此对待我们,家父第一次派我们兄弟二人来示好,本也不愿我们兄弟受什么委屈,既然贵馆不肯以礼相待,那我们走了便罢!”
他非常熟练地进入了自己今日扮演的角色——沈牧使大儿子,一个纨绔爱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如此说话,倒不算丢了样子。再说一般来讲,讲究点身份礼仪的公子哥都讨厌搜身,觉得人品和地位有遭侮辱,所以他这么“不依不饶”地讲道理,依旧是没丢样子。
果不其然,蓄胡男子顿时为难,皱眉沉默片刻后才道:“本是馆中规矩,小的不敢随意放二位过关,若二位不愿被搜身,那便麻烦在此稍等片刻。”
又是不多时,这名男子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快步走来,摆上笑脸道:“馆主说了,二位今日也是贵客。这边请。”
蓄胡男子将两人带至一间厢房内,这间厢房倒是不小,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酒菜。这不像是妓坊的风格,一般妓坊一定会将妓生和酒菜安排好,以免贵客久等——汉阳的群芳馆就是这么做的,颇受好评。事出反常,宋景熙反而觉得奇怪,男子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继续摆着笑脸道:“待会不会让两位贵客失望的。”
宋景熙也笑道:“这些都还不是要紧的,我们可记得家父交予我们兄弟二人的第一要务,不知我们何时可以见到馆主?”
男子霎时赔笑一声:“真是辜负两位日夜兼程的心意了,我们馆主现在正忙着陪一位贵客,这位贵客已经在馆内作客多日了,馆主一直不曾抽身得空,暂时不能会见旁人。但馆主如今心里也是记挂着两位的,最晚三日便会来会见两位了。两位也不必心急,既然是持金馆的贵客,那必然是尽量满足二位的要求,一定让二位做到流连忘返。”
宋景熙点头道:“听闻贵馆是左赌右妓,名声远扬,我早就慕名多时了。不瞒你说,我这人就好赌,一进这门就感觉手痒痒。我这弟弟跟我也一样,好赌胜过好女人,哎呀现在真是手瘾犯了,还要什么女人啊!所以管事你啊今日就不必安排女人来了,直接带我们去赌坊逛上一圈吧!”
男子啊了一声:“您出门直往右走便是了。”
三四个时辰后。
在赌坊里待了许久,玩得还真是过瘾了,两人才从赌坊里出来,此时已是夜晚。
其实宋景熙是没玩过博赌的,而且觉得玩得很累,但一来为了立足自己沈牧使的不学无术大儿子的形象,二来消磨时间,以便到夜晚和卧底在持金馆厨房里的南一洛接头,所以去赌坊玩上一圈也是个好选择。只是坏处也很多,比如,因为赌技差,买衣服剩下的钱,全部输光了。
赌这玩意,简直不能碰。小赌或许怡情,大赌可真是没底线了,他在赌坊里可看到不少连自己底裤和家人都要赌出去的疯子。宋景熙一边摇头,一边负手朝先前的厢房走去,走到半途,又哀叹一声,喃喃道:“全输光了......”
届时怎么买回汉阳的干粮啊......简直追悔莫及......
韩时元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将手伸进袖子里,取出来一个荷包。宋景熙定睛一看,诧异道:“这...是我的?”
真是他的荷包!不是输出去了吗?怎么会在韩时元的手上?!
“怎么在你这??”
韩时元抿唇道:“我赢回来了。”
宋景熙恍然大悟,忍不住捧腹哈哈道:“难怪你当时往另外一堆人里去了,我还想着你一直不上场,还以为是不喜欢玩呢。”他说完,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挠挠脸道:“......你是特意帮我赢回来的?”
韩时元垂眸注视他:“......嗯。”
宋景熙转身就走,快步走,走了会,不回头道:“......里面还有钱吗?”
身后韩时元也快步走着,回应道:“还有。我做的不好,只赢回来一半。”
宋景熙身形一滞,上下嘴唇飞快一碰:“...很好了!你替我拿着好了,我怕自己又赌了......”说完又加快脚步了。
厢房门口,宋景熙看着厢房内被灯光照出来的人影,陷入了沉思。虽然房内悄无声息的,但这几个人影明显是女子的身影。他分明让管事不要安排妓生来,却还是安排了。
推开门,果然见四名打扮艳丽的妓生坐在厢房里等着,个个都媚眼如丝地瞧着门后的两人,不过含秋波的水眼里多了几分惊讶,她们知道是两个新客人,但不知道这两位长得还挺好看。纷纷心下欢喜,不用伺候那些臭老爷和大老粗就是好!
左右一位妓生立刻迎上来,一位欢笑道:“公子可终于来了,姐妹们可等二位好久了!”说着就要去挽两人的臂膀。
然而竟然都没挽到,两人皆是不着痕迹地绕了过去,坐到空余的位上。妓生们都是很会看情况的,心下觉得奇怪,难道这两位客人不喜欢热情的?的确有些客人癖好奇怪,理解理解。这么想着,妓生们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决定先不凑上去了。
宋景熙虽然躲过了,但还是面带微笑着。他坐下来扫了眼面前桌子上,先前空置的桌上已经布置了许多菜肴,大抵是应有尽有,但有一样东西没有:酒。
酒可是这次全州之行任务的重要角色了。少了它,办不成事。宋景熙不由得皱起眉头朝韩时元看了一眼,韩时元也明白他的意思,便对着桌子啧了一声,黑着脸神色不耐道:“怎么没有酒?”
一名妓生立刻道:“哎呀公子,如今不正是禁酒令时节么?哪里有酒呀,您可别开玩笑了。”
宋景熙道:“可我们分明在进来时看见有几人举着酒盘酒盏进了其它厢房?”
妓生们面面相觑过了,其中一名笑着解释道:“我这姐妹记性差,忘记了。馆里是有酒的,只是酒都是禁酒令之前攒下的,用到如今存量也少了,供不得所有人,您也知道现下这酒可是珍贵得很呢,除了馆主和那群大人们喝的着,别的房里都是不供应的。”
韩时元道:“那群大人?哪群。”
妓生道:“自然是馆主的贵客了......”
宋景熙不高兴道:“这我可就有话说了。贵馆管事不是说我们兄弟二人也是贵客么?如今拿来招待贵客的酒却不能拿来招待我们,这算什么贵客,难不成贵馆的贵客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待遇则是随随便便了?我瞧着那几个人送过去的酒也不少,哪里像是存量少的样子。我就不信贵馆主没有私酿,恐怕不少吧?怎的不能拿来招待我们兄弟?我现在就想喝酒,过过嘴瘾,没酒不行,叫你们管事拿酒来!”
韩时元也道:“叫你们管事拿酒来!”
妓生为难道:“这......有没有私酿的酒哪是我们几个姐妹能知道的呢,再说我们这群人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啊,供不供酒都是管事大人管着,管事大人也从来不和我们多说,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也没有向管事大人提要求的份,若是说了......”她说着说着,竟掩唇啜泣起来。
宋景熙心想在这些妓生面前演得算是足够了,该换个人换个场景了,便“咵”一下扬掌拍桌道:“还要你们来说?!我是谁?我是尚州牧使的亲儿子!他区区一个管事的,凭什么不让我喝酒?嘴上说着是贵客,就这待遇,是想逼走我们不成?”
妓生道:“公子......”
“这样,去告诉你们管事,是你们馆主三番五次请我们父亲来会,我们兄弟如今是替家父来表诚意的,不是来当孙子的!既然管事不给,那本公子自己去拿!别管他一个破管事,要是馆主问起来,就说是我沈公子干的,跟你们不相干。想必馆主还不至于小气到连几坛子酒也不给吧,就算要责怪,那就算本公子一人头上!不怪你们!你们的酒存在哪?酒窖?酒窖在哪?”
妓生们竟是转悲为喜,都咯咯嘻嘻笑道:“公子豪气!”待一位妓生指了路,宋景熙便站起来径直朝房外走去,韩时元见状也欲跟上,却不料被身侧两名妓生按住了,妓生调笑道:“这位公子可不准走呀,总不能留姐妹们在这独守空房吧?”
宋景熙回头看了眼,本欲替韩时元说话,让他陪自己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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