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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他又在为爱发疯了》

10. 深夜噫嗼哦

《尴尬,他又在为爱发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魏峭径直去了鉴察司。

黑墙乌瓦的司衙肃穆阴沉,偶尔飞过的几只乌鸦嗷嗷鸣叫,立在屋脊上不过片刻,又受惊般振翅飞开。

像那建筑是什么剥皮拆骨的怪物,不愿停留。

因着鉴察司就在保宁坊,白日里也没几人影子,一阵鸦叫后,衬得此处如同幽冥。

陈太医也不想在此多留,离开时想到了什么,主动与魏峭说起话:“上回您问了失忆之症,下官回去后与同僚翻阅医书,找出了副方子,您可要一试?”

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着他回答。

魏峭沉声拒了:“不必,我已恢复,记得很清楚。”

陈太医不信邪:“您确定肯定真的恢复了?要不还是吃吃药吧?”

魏峭微顿,一哂。

陈太医后背猛地一凉,可惜没现成病例试验方子了。

历经两次刺杀,薛原白不得不提前销假回鉴察司,一路无精打采跨进议事堂内,魏峭换了身藕灰银边鹰纹圆领袍,腰缠金丝黄金扣,系青玉貔貅的挂件小玩意儿,坐在山水三屏黑檀木屏背椅上,端详手中捏着的那枚箭头。

陆柘曾在魏成渊麾下做事,看得出上面的鹿纹代表何人。

“交手时属下就觉得奇怪,这批刺客攻守相宜,训练有素,佩刀制式都是军中所用。”这些,都是陆柘在刺客尸体上找到的线索,“没想到会是赵家。”

薛原白:“麻烦了。”

往来朝代更迭,军与权密不可分,就如魏成渊忠君爱国,军是天子百姓的军,君主集权,朝堂上下安稳。

浑谷关战后,军权一分为四,先帝在病中尚能掌控,可待到幼子继位,乔太后垂帘听政,崔右相等人辅政,权也就分了。

至今,四军中游家与乔家有姻亲关系,游家便持军权立在坤元宫背后。

姚家有位嫡系子弟从文,恰是崔右相门生,大有来日宰辅之姿,姚家军自是站在崔右相一边。

周家哪头都不沾,谁去拉拢都是副装傻充愣的姿态,打起了岁月静好的旗号。

唯有赵家,在四军中军权最小,也最容易叫人略过,去岁赵申打了胜仗后,在军中威望水涨船高。

召赵家回京的主意,就是乔太后与崔右相不约而同提出的。天子唯唯诺诺问了魏峭意思,得了肯定答复拟了旨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要开始争赵家了。

魏峭也要争。他只有天子恩宠与神武卫在手上,能和另外两边过招,全赖他不要名声不要脸,栽赃构陷不择手段。

说到底,硬碰硬起来还是吃亏,他缺军中扶持。

“唉,赵家这么痛恨你,同盟估计拉不成了。”陆柘实话实说,“除非我提着你脑袋去见赵将军。”

薛原白搭腔:“算死得其所。”

魏峭:“……倒不必如此。”

裴二小姐真知灼见,早看穿鉴察司本质,联想到她的评价,魏峭平直的嘴角又想飞起来,碍于有人在场,他未曾显露。

假意敛眸注视黑檀木雕蝙蝠纹书桌上的箭头,实则悄然隐藏情绪波动。

他想要赵家的军权扶持,也不会拿裴有襄的安危去换,孰轻孰重,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趁着赵申没回淮京,先把赵立山抓了再说。

不是没有转圜。

陆柘问的很直白:“怎么个抓法?”

抓人里头的学问大着,要抓赵立山更需谨慎,若以行刺鉴察司指挥使的罪名,无疑没给自己与赵家留退路。

好在魏峭别的在行,造谣陷害也在行,随便捏几个罪名不在话下。

陆柘唤神武卫来去抓人前,魏峭叮嘱:“对刚立下汗马功劳的赵小将军客气些,莫丢了鉴察司的礼数。”

陆柘抽抽嘴角,鬼才信你这话。

-

淮京城头上万里无云,飘荡着柳絮的梨河湖畔,浮着的温润波光在马蹄中被踏碎。

骑在骏马上的劲衣少年锋利气盛,许是常年行军,肤色是与淮京人迥然不同的黝黑,他护着身旁的马车往城外驶去,忽然间感受到了股深深的恶寒。

“立山哥哥,我们不等将军回京吗,为何走得匆忙?”马车里的年轻女郎掀起帘子看向他,神色里带了担忧。

赵立山冷凝的面容软和,就算知晓女郎看不见他,面上也作着轻松的笑,道:“翩翩,没什么,不过是出城躲躲太后与右相,省得来烦我。”

翩翩肉眼可见松懈下来,乖巧点点头:“朝堂上的事,总归得等将军回来。”说着,女郎垂下眼帘,每一根翘起的长睫上,都染上了哀伤的情绪,她低落轻声:“若我能看得见,便能帮你许多忙了。”

赵立山心疼死了,“翩翩……”

春风送人行,很快就能看到高耸的城门,以及黑压压如同阴云般的神武卫。

赵立山暗道不好,这城,不好出了。

为了不让翩翩担心,他说了谎话,走得这么匆忙不是为了躲那些试图拉拢的权贵,而是躲鉴察司。

昨日他干了票大的,亲眼目睹魏峭中箭,与裴有襄一同坠下悬崖。老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两个祸害不得遗万年?

他怕两人死不透,想趁夜搜山补刀,可鉴察司来得及时,补刀的难度大了。

那时他想到,回京后翩翩慕名前去白云观为他进香祈福,道长见她眼盲,特地提醒鹤山陡峭,若是坠崖,必死无疑。

赵立山才打消了冒险搜山的盘算,留了个心眼儿,派人暗中盯着山脚。

没想到收到了魏峭活着回城的信儿。

此次他用了自己的人马,露出的破绽极多,魏峭不可能猜不到是他。

他不怕魏峭这个狗东西,可翩翩呢?

翩翩性子温软胆子小,要叫鉴察司抓去受刑审问,她连一天都活不过去!得马上就带她暂离淮京,避开是非。

等父亲赶回淮京,料想魏峭也不敢拿他怎样。

谁知道鉴察司的人会这么贼,没去赵家宅邸,来城门口堵他了。

赵立山正要叫人折返,陆柘已先率神武卫将他们一行拦了下来,谨记魏峭行事的左佥事大人客气拱手:“赵小将军,指挥使请你……”话语一顿,目光转向马车内,“以及家眷去鉴察司坐坐。”

赵立山蔑然嗤笑,纵马护在车驾前,“坐坐?他魏峭无法无天到,敢在天子脚下羁押朝廷将臣?”少年背脊笔挺,黑黑的脸蛋泛着钢铁般的色泽,没将鉴察司放在眼里,“哼,他若敢动我,如何与我父亲交代?”

陆柘笑了笑,赵小将军果真数十年没回淮京了,不知道他家指挥使岂止无法无天,连皇亲贵胄都敢先杀了再捏罪名上报。

别人都骂他奸佞狗贼。

一时间他竟觉得“无法无天”还是在夸指挥使的。

“小将军和指挥使的关系还是很好啊!”陆柘由衷感慨,不仅夸了指挥使,还担心指挥使没法子与赵申交代,未免小将军担心,陆柘赶紧道:“您放心,我们指挥使在这方面经验十足,已为您捏了个不痛不痒的小罪,不会惹怒赵大将军!”

单单那句“关系好”,就让赵立山急得跳脚,不管捏什么罪名了,挑上长枪朝陆柘而去。

“立山哥哥。”马车里柔软颤抖的唤声,生生控住了他满腔怒火。

赵立山回过头去,翩翩小心翼翼摸索着马车边缘出来,他转身扶住了女郎,衣袖下纤细的手腕如同无骨,又细又弱。

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压着脾气轻声说:“翩翩莫怕,鉴察司走狗不足为惧。”

翩翩悲戚摇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鉴察司的大人要抓,抓翩翩就好,放了他吧。”

刚刚看起来还宁折不屈的小将军,眼圈忍不住发红,眨眼功夫,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掉,铿锵有力喊:“不!翩翩,不要!”

翩翩也哭:“立山哥哥,鉴察司不会放过我们的,一切罪罚,就让我来承受。”

“翩翩——”

“立山哥哥——”

一男一女难舍难分,陆柘等人凶神恶煞围观,像是要棒打鸳鸯的老贼。陆柘歪头问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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