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他又在为爱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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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昨夜里伤心断肠,翌日魏峭却无半分异样,不过陈太医换药时小小惊疑:“怎么更严重了?”
魏峭别开头,“莫不是用的药不行?”
陈太医双眼一瞪,差点就跪下来,拉着长声喊:“青天大老爷哎!下官用的药绝对没问题,怎么会,怎么会……”
太医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昨儿都在愈合了,今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魏峭清清嗓,催着他速速处理好伤口,他有公务要忙,不在这事儿上多做计较。
陆柘来了趟魏家,送来了两样东西。
裴有襄扔掉的诗集与茶盏。
魏峭收下东西,泰然自若将人轰走了,只剩哑叔在身旁,他顾忌少了许多,手指摩挲过她用过的盏子后,小心翼翼锁进箱匣里。
郑重吩咐哑叔:“若我哪日死了,定要将其与我一同葬下。”
哑叔大惊失色,飞快比划:小六长命百岁。
魏峭摇头,淡淡笑了下,开始翻阅《孟十八诗集》,书册上的墨迹被雨晕染开了大片,花费好些功夫堪堪能辨别出整首诗。
惊为天人!
这是何等痴情缱绻的好诗!
他翻来覆去细细研读,诗中字句,泣血情深,与他对裴二小姐的爱慕何其相似。大有感触的指挥使大人热切:“孟十八兄,真乃知己也!”
薛原白的到来打断魏峭第三遍研读诗文的兴致。
“赵立山手下的人有骨气,被打得半死不活了也不承认刺杀你的事。”薛原白审讯的手段毒,进了鉴察司私狱就没撬不开嘴的,还是头回遇上这么硬的茬子。
魏峭放下诗集,早有预料,并不在意:“军中缺钱缺衣缺粮食,独独不缺硬骨头。”
何况是能得赵立山父子重用,带回淮京城来述职的亲信,就算把他们的硬骨头碾碎了,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
“赵立山带回淮京来的那位女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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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察司本就存了折磨人的意思在,私狱与旁的牢狱也不相同,建牢房时斯封闭四面,只在牢门上开一小孔缝隙,得以透光喘息。
私狱建于鉴察司衙地底,阴暗潮湿,白日里也漆黑一片。
看守的狱卒听闻魏峭亲自来了,提了盏百鸟朝凤的六棱纱灯相迎,一豆灯火徐徐泄出,驱散了深处的潮味。
赵立山身份特殊,关押在了私狱最深处。
“刚来那日吵嚷着要见您,让陆佥事把什么翩翩还回来,后头就没声儿了。”狱卒一路走一路上禀情况,“按您的吩咐,一日两餐都不曾慢待,偶尔再驱些蜚蠊硕鼠去他牢房里,免得他孤寂。”
“到了,就在这儿。”开了两重锁,那扇厚钢铁制的牢门沉缓打开。
被捆成粽子的赵立山蜷缩在角落里,眼底的乌青比夜色还要深,狱卒命人给魏峭搬来了个黑木圈椅,落在他面前,也没反应。
像个没有灵魂的泥俑。
这种情况在私狱里见多了,狱卒见怪不怪。魏峭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候着,留了盏灯。
魏峭站在赵立山面前许久,一只硕鼠从少年小将军的身上爬过去,人才有了些微扭曲的动作,看起来……心如死灰。
魏峭听到了微弱的抽气声。
他嘴角憋不住地往上扬了扬,俯身弯腰,歪头对上赵立山空洞的双眼,促狭:“真哭了?不会吧?这么多年还怕黑怕虫呢?”
“魏驴蛋!我要杀了你!”没法动弹的小将军只能放放狠话,比他的狠厉先出口的,是眼眶里的泪珠,弹了出来。
是真哭了。
透过朦胧泪珠,赵立山正眼看到了面前的青年,柳家那日事发混乱,他没注意看。
鹤山那回隔着雨雾,他也没看清。
现下就站在这儿,好整以暇看他哭,微弱灯火描着他清瘦的轮廓,松散的样子浑身都是破绽,和当年约定一同征战沙场的魏家六公子没半点相像。
十二三岁时的他,意气风发,像随时准备搏击长空的鹰。
眼前的他,皮笑肉不笑的,像条无声藏在草丛里的毒蛇。
赵立山咬紧后槽牙,这人就是狠毒!
知道他这些天儿怎么过来的吗?他不怕魏峭报复他动用刑具,就算千刀万剐,这把脊骨也不可能折分毫。
偏偏把他锁这儿就不管了!密闭的牢房里,无法喘息琢磨的黑暗,呼吸里是黏糊糊的潮湿感,对翩翩的担忧与日俱增,可怕的虫鼠成群结队在他身上来回蹦跶,甚至有蜚蠊钻进衣裳里头窸窣爬动。
比死了还难受。
这般毁人神智的法子,定然只有魏峭这种人想得出来!
最可恨的,还是他这打小改不过来的臭毛病,气恼或是与人大声说话时就掉眼泪鼻涕,刚刚他着实没忍住,叫魏峭看了笑话。
看!看他扬起的嘴角!
赵立山气得直抽噎,鼻涕顺着也淌了下来,他被绑着,擦都不能擦。
“可恶!你把翩翩怎么样了?她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郎,受不了你鉴察司的大刑,你都冲小爷来!”他没忘记翩翩,冲着魏峭质问。
魏峭扶着圈椅,从容坐下,淡声说:“哦?要说柔弱不能自理,那我勉强也算一个,小将军置我于死地时可没想过。”
赵立山嘴角抽搐,怎么都不信魏峭能说自己柔弱不能自理。
他坐在地上,能看到魏峭疏懒搭在膝上的手,修长漂亮,没了当年苦练的痕迹。习武之人视力好,他瞧见袖中露出的一截腕子,腕上伤疤让他震了震,哭声小了。
当年魏峭被挑断了手脚筋,听说后来接好了,可惜再也不能习武。
说柔弱不能自理,也算事实。
赵立山发觉自个儿被魏峭带偏了,摇摇头清醒过来,狠狠抬头看他:“我为何要你死,你没点数么?”
烛火微摇。
浑谷关中有两具枯骨,是赵立山两位兄长。
后来他随父驻守溪关,鞭长莫及,不能及时杀魏峭泄愤,如今重回淮京,才会迫不及待下杀手。
“你要杀我报仇,我认。”魏峭说起话,还是没有起伏拨动,他顿了顿,带笑的黑眸里倏然掠过杀意,“可这与裴二小姐有何关系?”
“那个毒妇——嘎!”
赵立山咒骂的狠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低头看去,一把匕首扎进了他肋骨间,刀刃上倒映着他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接连唤魏峭最讨厌的小名儿魏驴蛋时,他不曾动怒。他就骂裴有襄毒妇二字,竟给了他一刀?
这合理吗?
你们不是不对付吗?
魏峭弯着身,眉眼都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不笑时阴恻恻的,寒意涌了上来。他默默把匕首抽出来,不等赵立山破口大骂,又一刀捅了进去。
他不怕捅死赵立山,经常受致命伤的人都知道,往哪里捅更疼,不会死。
“说吧,她如何得罪你了?”魏峭继续问了下去。
赵立山被捅得连哭都忘了,咬牙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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