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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次榜下捉婿后》

15. 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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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心挣扎着,直觉这番对话走向异常,不仅伤害了他,也刺痛了她,几度尝试开口,却遽然间沉溺在自己悠长苦涩的思绪中脱不开身,进而先等来了她的声音。

“有什么事,你还是坐回位子上说吧。”尤宪面色逐渐恢复如初。

他便顺势归座,以一杯凉透的白茶结束二人这番对话。

等他再次出声,话题陡然转变,“在下前日因病请假一日,未去大理寺点卯,昨日听杜寺卿说,县主派人来寻过我。”

“也不是专程寻你。”尤宪冷冷淡淡,“只是遇着一个当街闹事的纨绔,劳烦您大理寺出面给这人收拾了。怎么,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县主能有此等心思,自然是好事。只不过——”时昀正色,“大理寺专司重案审判,地牢里关押的也都是些重犯。这类犯事并不重的,应当由巡捕司出面缉拿。”

“是吗?那还真是我孤陋寡闻,在您面前闹笑话了。”尤宪脸上没有半点方才的动容,复又恢复了以往对他的高高在上,“只是我前几日才被时少卿抓过一次,想着我没什么罪也是被带到大理寺交由您审判,这些小偷流氓之辈,您不更应该出面了吗?”

他再次起身,谢罪:“上次之事,多有冒犯,是在下的过错,恳请县主原谅。”

“若我不原谅呢?现在你敢无罪证抓人,以后是不是要直接对我上刑了?”

“可失踪案向来都是从最近接触之人查起,县主正巧在其失踪不久前与其有过来往,在下办事或许唐突了县主,却合乎规制。”

“好一个合乎规制。”尤宪也从主位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待她终于站定,二人之间不过尺余远。他分明比她高出半头,气势却隐有不胜之势。

“那我就祝时少卿早日侦破此案。毕竟英国公府那边,可不好对付啊。”她凑近他耳边,轻声细语说道,却仍旧不改她话中夹枪带炮的挑衅意味。

一声呼唤响起,便是送客的意思。

称心堂后门,红菱阿莺拥着出来的尤宪回后院。岁岁则与之相反,返回堂中送客。

炽烈天光下,尤宪脚步如飞,掀起一阵阵风,吹动她缝着织金眉子的藕色衣摆。

“邢邕回来了吗?”

“回来了,消息也带回来了。”阿莺紧跟尤宪的步伐,“那任熙是陈州人,今年二甲第七十八名。”

“陈州人,好啊。”尤宪嗤笑出声,声音愈来愈响,“一个嘉州人,一个陈州人,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两人却是同乡。继续去查,时昀到底什么身份!”

阿莺应下,同时与一旁的红菱对视一眼。

尽管没听着称心堂里的对话,为着县主这横跨六年的心结,二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时昀,还真是越挖越有啊。

今日是朝会日,时昀下了朝便打马北上往公主府去。离了公主府后径直回家,当时是,烈阳高照。

被送出公主府后,他便觉心乱如麻,道是对她,对自己,都看不分明。

他这一日既见了她过问他家事时古怪但柔和的神情,又见了她这些日子最爱摆给他看的那副趾高气昂的嘲讽,恍觉“女人心海底针”并非假话,他自知之前大理寺一事的确开罪了她,今日借着这由头登门也大概率会惹得她生气,却不知她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如此之快。

大抵还是因为,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吧。

六年前初见,他以为她是黄金屋里长大的端静贵女,却意外窥得她灵动、稚气的一面。

而如今,她已二十有一,那股隐藏在她身上的威压终于长成,向众人昭示她令安县主本来就该是这般雷厉风行、不拘一格的女子。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绪。总的来说,应当还是欣喜更多些。只因他很久没有见到她那柔软的一面,他迷恋于这种只投向他一人的温柔与关怀。

那他之后还要继续吗?

要继续靠近她吗?

要告诉她吗?

他不知道。

下马,牵马,添草料。

然后便推门,回到他那不够宽敞的一方宅院。

他到底不是个爱活在梦里的空想之人,人世间的一两银子、一石米、一床褥子,都会将他从飘飘云端拽回到繁杂日常中。

有些不属于这个家的声音传来。而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也出门来迎他。

“时兄!”

那人正是任熙。

时昀派了时仪一早就去寻任熙,把摆宴相关的消息给传过去,却不成想任熙同时仪一同回来了。

“时兄大恩大德……”

“说这些做什么?”他扶起躬身谢礼的任熙,同他一起回屋。

屋里早已摆好酒菜。任熙开口:“小弟带了些酒来,又让赵妈做了几个菜,咱哥俩喝些?”

“我下午还要去大理寺。”

时仪端菜进来,道:“公子,今日是朝会日,这大理寺您也不是非得去不可,不如在家里好好歇息歇息。”

任熙:“我知道时兄身子还未痊愈,专程买的不醉人的酒,刚才闻了闻,的确不烈,你喝两杯也正好去去病气。”

待二人落座后,任熙先给时昀倒上半杯,然后才是给自己倒上一满杯。

“时兄,我干了,你随意。”

时昀浅笑,吞下那将将没过杯底的酒液。

“宗明,我派时仪去寻你,事都说清楚了吧?”

“都交代清楚了。我随时都有空,试菜的日子就时兄您来定。”

“好。”

“还有那宴请宾客的名单,我还得再确认一二。”

“不必着急。”时昀应下。

这时,院外有叩门声响。

时仪去开门:“谁呀?”

“请问这是时昀时少卿的家吗?”

“正是。”

“我是忠毅侯府派来给时少卿送请柬的。”

“忠毅侯府?”时仪疑惑。屋里二人也听见了这声音。

“忠毅侯府严家,严时文!”任熙道。

时仪之前陪着时昀去过樱桃宴,也很快反应过来,竟是严探花郎家。

说起来,他家公子当天闷闷不乐一整日、后来又为救人下水,都跟这严探花郎有关。

想到这,时仪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

“我家公子本月廿日在畅欢楼摆谢恩宴,这是给时少卿的请柬……”

时仪拿着请柬进屋:“这严探花郎给公子递请柬作甚。”

“时兄当年也是探花郎,在翰林院任过职,严时文想结交时兄,也实属正常。”

时仪没被这理由说服:“跟他有什么好结交的。”

时昀终于开口:“好了,这是什么大事。侯府送出的请柬怕是少不了,即使我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

*

入夜。

长街上,灯火零落,已接近各坊市闭门的时辰。

尤宪闲得无事,领着几个姑娘出去逛夜市,吃够玩够才满心不舍地回府。

几人没驾车也没骑马,说是要自自在在地用脚逛一程。可谁成想,路上不知哪来的尖石子,好巧不巧、好死不死地扎穿了尤宪的绣鞋鞋底。

“我这鞋可是新做的!”尤宪被扎了脚,不心痛自己,反而先想到这只锦缎做面、鞋头缝一圈珍珠的鞋子。

她就近寻了个台阶坐下,红菱掏出火折子为她照亮,而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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