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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龙》

3. 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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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狱中的死魂与魂司的不同。

大多数人死后,在阳间作为生魂游荡,生魂便是“灵”。

生魂一般到了时日便会被判官带走,入魂司或下魂狱,此后便是死魂。

但如是罪孽深重或怨气冲天的,便会有渡灵师送渡,渡了他们的执念与业障,再由判官带走。

被判官带走后,还有一道关卡,便是功过格。

功过格会对生魂的情况再一次进行审判和唤醒,确保生魂确已净了污浊,恢复了神智。

所以要出现入了魂狱还不知道自己已死的情况,几乎不可能。

半晌,乔竹才磕磕巴巴地建议:“不如,你到这一层的判官那儿问问?我可以带你过去。”

傅灵筠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

没有获得赦令的张胆只能委屈又心惊胆战地跟着,生怕这灵师又突然暴起。

血红的彼岸花虽然一片死气,傅灵筠却仍觉好看的紧。

她默默收回目光。

几人越靠近那方建筑,路上遇到的死魂就越多。

一路走来,傅灵筠发现他们无论男女,大多面容姣好,于是好奇地跟乔竹嘀咕了一下。

乔竹苦笑:“因为这一层‘色业司’啊。”

“在这里,他们可以任意变成自己满意的面容,在不用劳作的时间里继续谈情说爱,满足自己的色|欲。”

“可是只有当真正不再执着于外貌和色|欲时,他们才可以离开。”

否则魂狱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活着以为死后一碗所谓的孟婆汤便可了却一切,但若不自己放下一切,也不过是再次带着灵魂中的执念重蹈覆辙。

见着一身喜服的傅灵筠,他们有的害怕地绕开,有的或明或暗的跃跃欲试。

傅灵筠陷入沉思,喃喃道:“他们好像都在看我……”她问,“他们都认识我?”

张胆:“……”这儿有几位能不认识你啊。

乔竹笑笑:“先去找判官吧。”

在距离业司门口几步时,傅灵筠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些细细簌簌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问。

话音刚落,乔竹已经在不远处抓起了一条小臂长的黑身金瞳的小蛇:“是它吧?”

那蛇却蓦地口吐人言,有些暗哑的男声冷冷低喝道:“放开!”

乔竹被吓得手一抖,猛地松开它。

傅灵筠在它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兴致盎然地从乔竹手里接过这条小黑蛇。

那蛇在到她手里的瞬间似乎凝固了一下,尾巴却极快地缠在了傅灵筠手腕上,下意识缓慢地吐了吐蛇信子,宝石般的金瞳定定望着傅灵筠。

乔竹:“……”她总觉得被区别对待了。

那小蛇到了傅灵筠手里,无意识地用尾巴尖抹了抹眼睛,像是揉眼睛一般。

他十分自来熟道:“我有点累,先让我睡会儿。”

说完便收回了自己蛇尾,再次缠上傅灵筠的手腕,随后,小脑袋啪嗒一下耷拉了下去,阖上金瞳,不动了。

乔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这是晕了?”

手腕上的熟悉感让没有记忆的傅灵筠安心了许多,她戳了戳小蛇的头:“好像是吧?看着挺虚弱的了,那就带着他走吧。”

于是乎,同行的队伍多了一条小黑蛇,与傅灵筠一道进了那栋圆形的建筑。

进门时那条黑蛇的尾巴似乎不安分地动了动,弄得傅灵筠有些痒,她用小拇指勾住蛇尾尖儿捏了一下,让它老实点儿。

乔竹带着她到了顶层的判官居所,这下张胆终于再也忍不住,弱弱举手:“我能不去吗……我也进不去。”

傅灵筠莫名其妙:“你想走就走呀。”

张胆似乎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傅灵筠的袖袍,得令后赶紧溜了。

“他为什么进不去?”傅灵筠问乔竹。

“因为判官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不然会有死魂天天排着队来伸冤。”

“想见判官,需要采集到足够数量的彼岸花,你是第一次来所以不需要。”

傅灵筠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

整个顶层其实只有那一道门,傅灵筠暂时放下其他事,走过去敲了敲。

“进。”从里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

推开门,他们发现这个房间奇大,杂乱的书卷有的散在书案上,有的直接被扔在地上。

一位俊秀的白衣公子正站在书案前拿着一本卷宗端详。

傅灵筠和乔竹都愣了,判官居然这么……俊。

那蛇不知为何,似乎不太友善地嘶了一声。

但此刻无暇理会这它,傅灵筠将它掩在袖口下,冲判官礼貌地拱拱手:“这个,您是这里的判官?”

男子浅笑点头,傅灵筠便说明来由。

判官皱眉:“你自己竟不知?”

“就是不知道才来问您呀。”

“名字告诉我,我查查。”

“傅灵筠。”

言毕,那判官却反应极大:“傅灵筠?”

“你就是傅灵筠?!”

他突如其来的兴奋格外明显,连声音都有些扭曲起来,让傅灵筠觉得很是怪异。

胸口又隐隐升起些烦躁感,让她全身都戒备起来。

不能露怯。她下意识心想。

所以傅灵筠努力维持着镇定:“有什么问题?”

判官古怪地笑了一下,合上手中的卷宗:“没有,没有问题,但是这里……查不到哦。”

乔竹不平:“你明明刚刚还说查一查!”

判官冷睨她一眼,乔竹瞬间感觉被冻住似的噤声。

因着这一下,有些熟悉的烦躁感涌上傅灵筠心头,她语气霎时有些不善:“你要怎么才肯查?”

那判官脚步粘腻地走近:“好说,只需要傅小姐跟我成个婚就好。”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傅大小姐。”

见傅灵筠半晌没有回应,判官还在不知所谓地追问:“怎么样?”

“我觉得啊。”傅灵筠轻抚了一下头发,神色骤冷,突然暴起,“不,怎,么,样!”

她忽然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猛然往那判官脸上刺去!

乔竹瞬间吓傻了,步履慌张地后退了几步。

傅灵筠速度太快,那判官反应不及被她蓦地在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伤口并未流出血来,而是冒出股股黑烟,而判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发青。

“哪儿来的东西,居然有胆冒充判官?”傅灵筠冷声给他判了死刑。

乔竹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判官。

发现了傅灵筠重新散发出的独属于渡灵师的压迫感,本欲上前拉架的腿默默后退了几步。

那冒充判官的假货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伤口,凶恶地盯着傅灵筠,似是要吃人:“魂狱尽传你入魂狱后就没了记忆和功力,你竟是装的??”

傅灵筠淡定地摸了摸簪子:“这你也信?”

假判官逐渐凹陷的眼珠子一转,忽然冷静下来:“你一个渡灵师,为何会堕落到魂狱里来?”他阴恻恻地笑了,“你这样的,功过格还会保留你生前的功力吗?”

“你试试?”傅灵筠面无表情。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她的底气,来源于对自己生前的认知,可现在的她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多的。

关于幻境之前的事,除了几个零碎到完全拼不起来的片段,她几乎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的她短暂地想起了自己渡灵师的身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像方才那样忘却。

但绝不能在此时露怯,更不能在有恶意的死魂面前露怯。

这是她刻入灵魂的习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傅灵筠手腕上的黑蛇忽然动了一下。

随后,手腕上冰凉滑腻的触感消失,面前倏地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背影,黑色长发整齐地高高束起,垂在身后。

暗金色的彼岸花纹在暗面的布料上落下些光亮,给那挺拔的背影平添了一丝贵气。

“你还不配让她动手。”那背影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与方才那条蛇如出一辙。

傅灵筠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假判官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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