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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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早已淡出她的眼,裴知悯收回目光,抬眼瞥见墙上的钟,才发现快七点了。
和他在萍水里的相逢总是短暂,也总是让人贪恋。
裴知悯吸了一口气,利索地收好画本,走出书店,夜色均匀地摊开来,风里有桂花香气,吹得人很舒服,她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到家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屋子里飘着饭菜香,油烟声还在滋滋地响。
“妈,我回来了。”裴知悯朝里面喊。
没两秒,苏英端着盘青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眺向她问:“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知悯在门口换了鞋子,避重就轻地解释说:“去了趟书店,正好下雨了,我没带伞,就等了会。”
“买书了?”苏英看她又是帆布包,又是书袋的,追问道。
“嗯。”
“买了些什么?”
“就是一套理综卷子,”裴知悯攥紧了手里的透明袋子,末了,补充道,“还有本绘画书。”
苏英默了默,终究没说什么,只让她赶紧放下东西来吃饭。
裴知悯照做,再出来时桌上早已摆好了菜,两副碗筷工整地放着,她洗过手,在苏英对面坐下。
“快吃吧,上了这么久的补习班,这几天就好好休息。”苏英给她夹了块红烧排骨,当妈的看见自家姑娘瘦了一圈,疼都在心里。
裴知悯没有动,环顾了圈家里,没看见裴振的影子。
“妈,我爸呢?”
“还没回来,”苏英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动筷子,“我们先吃,不用管他。”
“哦。”裴知悯慢吞吞地嚼完这块排骨。
两人一时无言,咽完排骨,裴知悯用筷子戳了戳碗底,试探地问:“妈,你和爸……是吵架了吗?”
裴振和苏英结婚好多年了,争吵不是没有,但这几年尤为频繁。
裴知悯害怕,今天也是因为吵架。
苏英愣了一秒,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有,”她都气笑了,“你爸临时要加个班,我给他留了菜的,他回来热一热就行。”
没吵架就好,裴知悯放下心来,低头吃起了饭。
母女俩坐在一张餐桌上,话题总是绕不开学习。
“补完课,数学感觉怎么样啊?”
裴知悯埋头吃饭,闷闷说:“还行。”
“有把握突破一百四吗?”她接着问。
作为独生女,苏英多少对裴知悯寄予了些期望,可是,高中的数学题变幻莫测,这题刚会,下次换个方式出现,就又可以难倒一大片人。
真没把握,裴知悯不敢吭声。
苏英见状,叹了口气说:“没事,再接再厉吧。”
“嗯,”裴知悯顺从地应下来。
聊完这个,苏英忽然说起:“你那个画稿——”
她母亲刚起了个头,裴知悯的心就悬了起来,比起画画,苏英更在乎她的学习成绩,升入高中之后,她就有意地敲点她,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上面,以免耽误学习。
察觉到苏英的态度转变,裴知悯平常画稿,总会特意避开她。
注意到她绷紧的肩膀,苏英制止的话风一转,变成了同意:“你想画就画吧。”
裴知悯意外地抬起头,苏英面色平静:“做点喜欢的事情放松放松也好。”
下一秒,她又严肃起来:“但要注意时间,别熬夜。”
裴知悯动容一瞬,温温地笑:“好,我知道了。”
吃完饭,她想帮忙收拾,苏英连连拒绝,让她去外边玩去,裴知悯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等厨房里的乒乒乓乓声响落完,她才回到自己房间。
开了灯,裴知悯将那套理综试卷摆开,这套题有点难,她做了一半,就没有脑细胞再继续下去了。
纠正完答案,裴知悯撑着下巴发呆,寂静的夜里,月凉如水,清凌凌地落下来,照在展开的杂志上。
她把湿掉的书放在了窗口,等它自然风干。
风声细微,轻轻地拂过纱窗,裴知悯望着窗子里的自己,不由想起了傍晚的他。
她捧着半边脸,不值钱地笑,笑完,裴知悯拿出速写本,翻到最后一页,想把在书店窗前遇见他的那一幕画出来。
裴知悯回忆着那幅场景,铅笔勾出街道和长窗,疾驰的车辆,忙碌的行人,都只有个糊影,画上唯一清晰的,是他线条流畅的侧脸,洁净的脖颈,还有筋骨硬朗的手臂,雨打在他的肩背上,有一圈浅浅的光晕。
漆黑的夜色逐渐浓重,裴知悯画完的时候,夜空中流淌着深远的蓝色,星星零碎,她背靠着椅子,仰头数了数,只有十几颗。
夜深人静,裴知悯开门去喝水,客厅的灯还亮着两盏,电视声开得很小,苏英单手撑着沙发扶手,脑袋靠着手背,昏昏欲睡。
“妈,”裴知悯碰了碰她的肩头,柔声道,“去房间睡吧。”
苏英睁开眼,摇头说:“你爸马上到家了,我等等他。”
裴知悯点了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两杯水,她渴极,水咚咚地往下灌。
苏英喝了口水,关心起了她:“你怎么还没睡?”
裴知悯冷不丁地被这问呛了下。
她还穿着回来时的那条绿裙子,苏英望一眼时间,笃定地问:“画稿呢?”
裴知悯咬唇点头。
苏英气急:“我刚说完——”
在她母亲发火的前一秒,裴知悯放下杯子就溜之大吉,“我现在就去睡觉。”
跑到转角,她又探回脑袋,跟个大人似的交代:“妈,你也早点睡,晚睡伤身。”
这头,苏英的气刚上来,就硬生生地按捺了下去,她摇头笑了下,继续坐着等人。
没多久,裴振就回来了,苏英唠唠叨叨地给他热饭,陪他说话,裴知悯那时还没入睡,听见家里七零八落的人声,慢慢就笑了起来。
那个夜晚,裴知悯做了个温软香甜的长梦,梦里洒满了银亮色的光辉。
—
不用上课的日子,裴知悯都睡到自然醒,趁着有空,她把那两张手绘图画成了板绘,还上了色,一张投了出去,余下的那张被她保存在了个隐秘的相册里。
那几天,裴知悯除了画稿,就是做卷子了。
蝉鸣渐歇的八月末,喻书打来电话,问她在干嘛。
裴知悯当时正在解一道数学大题,她话音一冒出来,思路全断了。
“在家做题,”裴知悯转了两圈笔,问,“怎么了?”
“你下午有空吗?”喻书声调欢快,“出来玩呗,我哥组织了个聚会,有大事告诉你!”
她顺口问:“什么事啊?”
喻书神秘兮兮的,“你来了再说。”
裴知悯看着眼前的试卷,陷入了纠结,“我题还没做完。”
“题是做不完的,”喻书一句话就斩断了她的犹豫,动之以理地劝道,“琴弦绷久了会断的,人也一样,不休息怎么成?”
反正这题也解不出来,管他的,裴知悯应了下来。
裴振和苏英都上班去了,家里没人,她换了身衣服,抓过钥匙就出门了。
到了地方,喻书专程出来接她,两人手挽着手,还没上楼,裴知悯就问起了她口中说的大事。
“我哥从一中转过来了,手续刚办下来,”喻书笑着说,“他现在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喻书的哥哥叫喻臣,和她们同岁,高中在南城一中,裴知悯和他见过几面,还算熟识。
“这么突然?”她惊讶道。
“早有这个打算了,”喻书说明原因,“一中离我家有点远,我哥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在路上,干脆就转学了。”
裴知悯了然地点了点头。
上到二楼,喻书带着她往包厢走,长长的一段路上,裴知悯忽地停住脚步,不安地问:“来的人多吗?”
“没几个,都是他朋友,”喻书看她紧张,搂着她的肩膀说,“没事,有我在呢。”
裴知悯笑笑,和她一起进了包厢,喻臣那时出去拿饮品了,里面只有两个男生,正围在一起打游戏。
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和水果,喻书把积木累起,和裴知悯轮流抽,积木倒在谁手里谁就输,两人紧张地玩着,正起劲时,前台人员突然来了,喊喻书去登记一下人员信息。
她一离开,裴知悯在陌生的环境里就更无所适从了,她局促地坐着,积木被冷落在了一边。
反观对面的男生,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得飞快,呼声热烈,那局游戏裴知悯感觉打了好久,才有男生放了手机。
卫旭这把“死”得冤枉,懊悔地扭过头,就看见裴知悯穿着件V领收腰的白裙子,眉目明净,脊背挺直地坐在那里,像朵枝头新绽的栀子花,清新,莹润。
两人视线对上,他顿了下,友好地来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卫旭。”
裴知悯微微一笑,礼貌地说:“我叫裴知悯。”
卫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点眼熟,“诶,我好像见过你。”
裴知悯抿了抿唇,还没说话,就有人用力拍了卫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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