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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锋过江·短道速滑》

62. chapter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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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为止的家里仍旧温暖。

季锋吃了极其正宗的锅包肉,咬一口外酥里嫩。

江爸江妈仍旧热情,他们真的对季锋很好。

吃完饭,季锋实在不想坐着当讨厌的客人。她坚持要去帮忙洗碗。

江爸洗着碗,坚决不让她沾手。

江妈叫她一起来扒柚子,季锋只好过去帮忙。

柚子是葡萄红西柚,橙色的柚子瓣,季锋认真地撕去白色的、苦涩的表皮。

江妈一边扒一边往她嘴里投喂,鬼鬼祟祟地说:“他心情好点了,都是你的功劳。”

他们能看出江为止的难过。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么多年,不是亲生,但胜似家人。

季锋笑了笑,说:“我也没做什么。”

“可你来了,这就够了。”

江妈很少如此沉静,但现在却是收起了戏谑。

她一生中有过自己的亲生孩子,可她走了。

那些个几乎活不下去的日子里,江为止成为她和丈夫唯一的期望。

他们就靠这个孩子走出困境。

生活越过越好,他们却更忐忑。因为从前的,那个小男孩,从起初的任性到立刻成熟懂事,也就花了一个月时间。

他总是在讨好别人。

而她和丈夫,也总是害怕刺痛他。

所以,她感谢季锋。

起码她真的能让江为止开心。

“我收拾完床铺了!”

江为止在卧室喊着。

江妈和季锋相视一笑。

他们的假期就在这样闲适的氛围中度过了大半。

每天晨起吃饭,出门锻炼,四处逛逛。

江为止基本算是在白城长大的,一边走,一边告诉季锋幼年故事。

“喏,就这里,我早上经常起晚,买两个包子带走。”

“小时候我在这里摔过一跤,磕掉一颗牙。”

以及……

“我就是在这里,被我妈妈……被我妈妈,嗯,怎么说呢?我妈妈在这里认识我的。”

不是捡到。

是被硬塞的。

江为止握着杯滚烫的草莓拿铁,淡淡地告诉季锋,他的身世。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孩子。”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酝酿措辞。

然而江为止还是决定说出口。

他的故事其实和很多个东省人差不多,然而又不尽相同。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很漂亮的舞蹈演员。

她来自上海,有着纤细的脖颈和美丽的容貌。

她跳芭蕾的,踮起脚尖,轻盈而优雅。

那舞蹈演员弹得一手好钢琴,家里摆开一架三角钢琴,父母亲眷拉着手风琴,翩翩起舞。有人和声,有人打节拍。

她到东省去的时候刚十六岁,很小,也很懵懂。

舞蹈演员很快不专业跳舞了,但偶尔还在晚会帮忙。

然后她遇见了一个了不起的运动员,那运动员生得有1/4苏联血统,眉目高挺深邃。

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一生会顺遂无比。

漂亮的舞蹈演员,还有英俊的、正年轻的运动员。

他们几乎是众望所归地在一起。

他们走在一起是那样登对而时髦,卿本佳人,奈何命运。

舞蹈演员死于一场意外事故。

那时候她已经生了小孩,身材已经走样,跳不动了。她很想去一家规模很大的重工厂。

调工作的事情说了很久,仍然没有下文。

那个晚上,丈夫带回来一瓶洋酒,说这是很好的礼物。

她喂完小孩,带着酒出门。

那本来是一段很短很短的路。冬天的夜,太冷了,她摔倒了,跌进沟渠,失温而死。

运动员从此开始一个人抚养他们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可爱,任谁看到都说漂亮。

可运动员恨他。

因为他是拖油瓶。

随着改制和他的伤病,连续三年不出成绩的运动员终于退役了。

讽刺的是,第二年,妻子曾经谋求许久的工作岗位空出来了。

他顶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去上班——不能不上,因为他们是真的贫穷。

一个从前风光的运动员就这样发胖,暴躁,郁郁不得志。

他仇恨这个世界,却希望世界重新认可他。

所以那孩子从小就被迫滑冰,因为那是运动员的希望。

他们是这样一对畸形的父子,运动员会因为孩子的任性而把他吊起来打,也会因为孩子在小型比赛的成功而哭泣。

江为止对着白茫茫的冰面,一点点回溯记忆。

季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干燥而温暖。

他们十指紧扣。

江为止顿了顿,把自己的脸缩在围巾后面。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远。

也很茫然。

“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拿了一个工厂联赛的奖……好像也就是在河面上滑的,场地很粗糙。”

“我拿了第一名,奖品是一个搪瓷水杯。”

“那个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一个人喝的——因为这么多年,他没有任何的朋友。我们家很穷,没有下酒菜,他喝的也是最便宜最劣质的白酒,喝着喝着,他哭了。哭得很大声。”

“我们家很小,就一张床,一张桌子。筒子楼你知道吧?我们就住在那种一室户里,他哭得大声,隔壁来敲门,没人开,就大声地骂。”

“那是我第一次拿奖,然而记忆却充满了酒精、烟草、辱骂,和大哭。”

江为止不太习惯用父亲来称呼那个男人。

可他的的确确是他的亲生父亲。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在生气,而江为止总是出气筒。

他暴虐而残酷,他不允许小小的孩童有一点玩闹的想法。他逼迫孩子练习滑冰,就像是操控一个木偶。

“但是他又对我很好……”

“他的伤病特别严重,晚上腿疼得睡不了觉。但是我们家没有钱看病,即便有,他也都拿来给我用。”

找教练,买冰鞋,买营养品。

江为止不能否认他的牺牲。

“可是我真的不愿意滑冰。我只想和其他筒子楼的小孩一起玩。”江为止闷闷地说,然后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应该让他和母亲都很失望吧。我是这么玩心重的孩子……听说我亲生母亲,她的挥鞭转顺时针、逆时针转32圈都不会偏移。”

“听说他年青的时候,训练也是最刻苦的。”

“偏偏作为他们的儿子……”

季锋打断他的喃喃:“可你是一个又真诚又善良的人,这就够了。”

她的声音坚定。

可他却呜咽了。

故事的下半段,运动员和其他人一样,成为时代的一粒沙。是啊,他下岗了——本来就病痛缠身的男人,又孤僻古怪,第一批下岗名单里果然是有他的。

他的病到了晚期。

他的儿子发烧了。

他终究是一个父亲。

他觉得命运何其不公。

那个晚上他像疯了一样跪在马路上乞讨。

冬天的黑夜真的很冷,被侵吞了取暖费和遣散费的下岗工人比比皆是,他们做泥瓦匠,做小工,捡垃圾。

来往行人,谁都有一把辛酸泪。

谁能帮谁呢。

男人真的已经疯了,他已经少时丧父无母,又中年失去妻子。

只有一个儿子。

他儿子不能死,因为他是不世出的天才,而儿子必须承载他的梦想。

他嚎啕着去抢钱。

一对夫妻被刀抵住,然后下一秒,他们惊讶地看到,那劫匪自己松开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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